第一百七十六章 细柳营(中)
“我不能走,长安之事如果没有细柳营出马,便难以平定,你我如果走了,这镇国大将军岂不就要信了那叛贼的话?如此则长安危矣,皇上危矣!”陈羽一边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兵马,一边冷静地对刁子寒说道。
“他?您是说,七……,是,属下明白了!”刁子寒心里一寒,不由得想若是杀了一位王爷,那后果是什么,但他还是暗暗地把几块银锞子放到了袖子里。
“不必!”陈羽冷冷地说了一声,然后在几十名官兵的注视下,施施然的甩蹬下马。随后,刁子寒也跳下马来,就站在陈羽身后。
陈羽闻言仍是目不斜视,就像是没看见七王爷似的,朗然回答道:“朝中作乱,右禁卫谋反,下官特来请将军前去评叛!”
陈羽见状笑了笑,故意的背过手去才笑着说道:“依下官想来,总是有人不满现在的地位,想要更进一步,他才会造反,可若是寻常的大臣造反,是根本成不了事的,所以,这造反的不拘是左禁卫还是右禁卫,他的幕后,一定隐藏着一位不甘心一辈子坐王爷的宗室子弟,七王爷,您说呢?”
不过,不等郭兴问话呢,陈羽已经笑了笑说道:“七王爷,下官有礼了!下官虽然愚昧,却也能想得到,不管是左禁卫叛乱也好,还是右禁卫叛乱也好,总得有个头目吧?比如说,一旦叛乱成功了,会是谁跳出来呢?”
“王爷莫急,容末将问明再斩不迟!”郭兴缓缓地说道。而事实上,只要没有他发话,帅帐内所有的兵士都是一动不动,全然不把七王爷这天皇贵胄的话当回事,由此亦可见细柳营军纪之严。
“下官左禁卫指挥同知陈羽,见过镇国大将军。”到了帅帐之内,陈羽目不斜视的躬身一礼。
但是陈羽闻言却一动不动,眼看那将领带着兵全副武装的已经杀了过来,刁子寒又道:“大人,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显然,刚刚已经有人来了细柳营,而且,来人身份不低。那么,究竟是谁呢?
其实,刚进来他就已经看到了坐在大帐一侧的七王爷。
“不好!大人,咱们快走,定是刚才来人已经在镇国大将军面前说下了什么,现在他派人抓咱们来了,一旦落入他们手里,可就完了!”刁子寒急道。
“烦劳这几位兄弟帮在下把马拴好,待会儿回去讨伐逆贼时,在下还要骑的!”陈羽笑着对离自己最近的几个士兵说了这么一句,便转身昂首向着营门走去,“子寒,咱们进去见见大将军,相信大将军明辨是非,定然会相信咱们的!”
营门至镇国大将军的帅帐,共七百步,陈羽目不斜视慢慢地走,急得那将领几次都想开口催促,但是看他那庄重的模样,却又都忍了下来。
刁子寒闻言只好无奈地看了那些兵丁一眼,暗暗地开始提备,这时,陈羽却又小声说道:“子寒,我记得你有一手飞物伤人的绝活儿,待会儿进了营帐看我眼色行事,如果来人真的是他,那就在这里,把他的命给我留下!”
就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陈羽背到后面的手,轻轻地冲刁子寒摆了一摆,看得刁子寒心里一跳,然后,藏在袖筒里那几个银锞子,便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手里。
而陈羽一眼看去就发现,那栓在不远处柳树上的几匹马,其中有一匹通体雪白,一看便觉不凡,那马鞍上正有一块明黄色的坐垫。
陈羽抬头看去,只见细柳营营门豁然大开,一位将军快马执枪,下有步卒数十人,杀出了营门来。
那人一愣,想要反驳,但是他一介武人,不善言辞,又如何能说得过陈羽呢,到现在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不由得面上闪过一丝怒红,大喝道:“你休要花言巧语!待见了大将军,自然一切都有分晓,来呀,与我拿下!”
那骑在马上的将军见状有些恼怒,却又没个发泄处,便只好打马跟上,一边死要面子地喊了一声,“把他们押回去!”一边双目紧紧地盯着陈羽,盼着他有些异动,自己也好借机教训教训他。
这时,那一队人马已到近前,为首一将喝道:“大胆逆贼,还不快下马受缚!”
“胡说!哼,好个右禁卫谋反,你倒是真有脸说的出来!”七王爷拂袖而起,怒斥道:“明明是左禁卫叛乱,却被你说成了右禁卫,可见你一定是那戴小楼的同党,来呀,与我推出去,斩了!”
陈羽冷冷地看着他,说道:“在下朝廷命官,从三品左禁卫指挥同知,如何是贼?为了皇上的安危,为了大周的社稷,在下特来细柳营请援兵去救驾,怎称得逆?”
“是!”刁子寒答应一声,紧跟在陈羽身后走了进去。
可令他失望的是,陈羽一路上迈着雅致的官步,亦步亦趋的向大营里慢慢地走,好像他并不是一个被抓获的叛贼,而是一个来视察军务的钦差大臣。
陈羽正思量间,刁子寒道:“大人,快看,好像有些不妙!”
“为何而来?”镇国大将军郭兴端坐在中间帅位上,目射清光,炯炯地注视着陈羽。
大周律有例,黄色为禁色,除皇室及其姻亲之外,非有皇帝御赐,不得衣黄色之衣,不得用黄色器皿。而所有的黄色物品中,尤以明黄色最为尊贵,只有皇帝、亲王、驸马都尉、后宫嫔妃、王妃及公主,才有资格使用。
他这话顿时听得七王爷一愣,而镇国大将军郭兴则蹙起了眉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