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花样生
又过了两个月，萧翊文兴冲冲带着玉容又找到了赵大夫。
“您给把把脉，看是男孩还是女孩？”
他一脸紧张地开口。
赵大夫沉默着把了把脉，并不着急回答，反问道：“八爷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这些日子小两口没少讨论，萧翊文都快被这个问题折磨死了。
起初他十分机敏，玉容说喜欢男孩，他便说自己喜欢男孩，玉容说喜欢女孩，他便也说自己喜欢女孩。
这一招开始还挺好使，时间长了就被玉容嫌弃了。
玉容说他是老油条，墙头草，没真心。
萧翊文真是冤枉啊。
上辈子他连老婆都没娶过，自然也没儿女，这一辈子娇妻在怀，已经十分知足了，生男生女有那么要紧吗？
总归有一有二就有三，将来变着花样生呗。
可是，玉容怀孕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以前多么温顺乖巧善解人意的姑娘，如今敏感彪悍又霸道，常在半夜逼着他追问。
他若说喜欢男孩，玉容就骂他重男轻女。
他若说喜欢女孩，玉容就骂他口是心非。
两头堵，怎么说都是错。
最后，萧翊文求饶大喊，“小姑奶奶饶命啊，只要是你生的，哪怕是半男半女，忽男忽女，昼男夜女……不管是什么样的，我都喜欢。”
原以为这样总可以蒙混过去了吧，谁知她小脸一沉，气鼓鼓说他没安好心，诅咒她的孩子。
萧翊文第一次真切地理解了孔夫子那句话，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尤其是怀了孕的女人，简直时时刻刻要人命啊。
为了早日揭过这个问题，萧翊文催着玉容过来把脉，只要赵大夫金口一开，那便尘埃落定，以后安心盼着孩子出生就好了。
谁知，赵大夫也拿这个问题考验他。
萧八爷表情肃穆，一脸认真道：“无论男女，但凡我娘子生的，我都喜欢。”
赵大夫摇了摇头。
萧翊文紧张起来：“您什么意思？”
他突然想起自己情急之下， 那句“半男半女，忽男忽女，昼男夜女”的玩笑。
难不成真的出问题了？
他懊恼拍了拍自己的嘴，后悔不迭。
赵大夫见状，忙拦住他解释：“我的意思是，八爷说都喜欢，这一胎并非双胞胎，是不能让你满意了，你们可以先女后子，将来凑成个‘好’字。”
先女后子？
小夫妻互看一眼，双双笑了起来。
“我就说第一胎得是女孩。”萧翊文十分满意，“女儿好，女儿是爹娘的贴心小棉袄，我喜欢女儿。”
玉容撇了撇嘴：“你以前也说过喜欢儿子。”
“我那是随口说的，其实我做梦都盼着你能生个女儿，长得像你，粉粉糯糯的，一笑两个酒窝，不等我进门就飞奔着迎上来喊‘父亲抱抱，举高高’，一想起来都觉得美。
如今赵大夫说了，那定然是错不了了。回头咱们就把孩子要用的东西准备起来，小床、帷幔、被褥、衣裳、头花、首饰……那么多的花样，尽量齐全些，免得准备不足，等宝儿出生后受委屈。”
萧八爷洋洋洒洒吩咐着，那气势丝毫不输他在金殿上被钦点为状元的神采。
赵大夫笑得和煦，“八爷不重男轻女，老夫便放心了。总归你们还年轻，三年抱俩也不是什么难事。”
玉容一听忙摆手：“赵大夫净说笑，生子容易养子难，得抚养教育，一刻都不敢耽误。这番重任，我深感艰难，二胎的事儿过几年再说吧。”
她这边推辞，萧翊文也跟着附和。
“我赞同娘子的话，二胎的事儿可以往后放一放，先把肚子里这个顺利生下来养大，才是最要紧的。说实在的，娘子怀了身孕，能吃能睡，无事人一样。我却恶心干呕浑身乏力，到如今过了百天，都不见轻省。果真是孩子在谁身上，谁便知道艰难。”
堂堂状元郎，提起这些来，多了几分幽怨的神情，虽瞧着可怜，着实逗人发笑。
医馆里的人纷纷都笑了起来，这个说他宠妻必有好报，那个说他爱子日后定能长命百岁。
一时间倒把他夸得飘飘然起来。
从广济堂出来，路遇莫青山正带着一队人马查案。
“梅表姐近日如何，还恶心呕吐吃不下饭吗？”玉容关切地问。
莫青山含糊道：“实不相瞒，秦大人突然病重，我这阵子正查长生库贪墨一案，忙得焦头烂额，已经好几日不曾见我娘子了。你们若是有空闲，便去陪陪她，代我向她道个歉，等忙过这阵子，我一定好好弥补。”
萧翊文一副了然神色，催他快忙正事去，目送莫青山离开，他同玉容登车去了万春楼。
梅万春一点都不娇气，这阵子挺着有孕之身，又是张罗婚事，又是忙着生意，不见任何抱怨。
萧翊文同玉容赶到的时候，她正在前台给几个新招来的掌柜和跑堂交代事情，一见两人便笑着迎了上来。
两个大肚婆，一见面先不看脸，盯着彼此的肚子仔细端详。
“梅姐姐孕期同我一样，肚子怎么这般大，瞧着像怀了五六个月似的。”
梅万春尴尬一笑，贴到她耳朵边耳语了两句。
“真的？”玉容一脸震惊。
“前几天刚去赵大夫那把了脉，应当错过了。”
梅万春捧着肚子低着头，一脸慈母笑容。
萧翊文好奇，探头过来询问。
玉容一脸夸张同他道：“梅姐姐怀了双胎，如没错误，两个儿子呢。”
萧翊文瞪大了眼睛，先是拱手道贺，最后又酸溜溜补了一句：“莫大哥果真威武，我是拍马不及啊。他一出手便是两个儿子，将来这两个糙小子务必离我家锦秀远一些。”
“你家锦秀是谁？”梅万春皱着眉头问。
萧翊文笑得得意，上前一手扶着玉容，一手托着她的肚子，炫耀道：“赵大夫说我们这一胎是位千金，名字自然得起的富贵些。我觉着锦秀就不错，既贵气又端方。”
玉容撇了撇嘴，嫌弃道：“贵气端方又老气，如没记错，我家太奶的小名便是叫做锦秀。”
既如此，这名字再喜欢也是不能用了。
名字可以换，冲撞太奶就是不孝了。
萧翊文态度良好，点头认错：“是我疏忽了，向锦秀太奶赔罪，回头我再去翻书，争取起个响亮的名字。”
他抬头问梅万春：“莫大哥可知表姐怀的双胎？”
梅万春含羞带怯点头。
“他可给两个儿子起好了名字？”
梅万春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萧翊文和玉容闻到一丝八卦的味道，两人齐声追问：“快说说，起的什么名字？”
梅万春重重叹了口气，很嫌弃道：“莫大牛，莫二牛。他说青山养牛，最是适宜。”
话没落音，萧翊文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