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 要生了
孟流樱哂笑，自嘲道：“女人怀孕真是受罪，我竟憋不住了，真是丢人啊。拜托小姑万莫在外人面前提起，尤其是在你大哥面前千万别提，否则我这张脸真不知道该从何处捡了。”
除了别人笑话，她更担心玉安嫌弃。
毕竟他是堂堂侯府长公子，身条模样才学，样样出众，若是房里有一个失禁的妻子，是会被人笑话的。
孟流樱心乱如麻，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玉容也被吓到了，上前忙扶住她，扭身准备去唤仆妇们。
孟流樱慌忙捂住她的嘴：“嘘，你千万别声张，回头让人知道我尿裤子了，多丢人呀。”
玉容真是快被她气笑了，把人按坐下去，笃定道：“你这是破水，要生了。”
“要生了？”
孟流樱的嗓音发颤，没有兴奋只余惊恐。
之前盼了好些天，那孩子稳稳当当，一点要出来的迹象也没有。
府上老少都盼着早些发动，就连孟流樱自己，都口是心非地整天捧着肚子催啊催。
可当真要动真格了，她又怕得浑身发抖。
玉容怕她忧虑过重，忙劝：“别想那么多，事到如今只有咬着牙往前冲，闯过这一关你便圆满了。”
孟流樱的手，死死地抓着玉容的胳膊，声音里带了哭腔：“可是我现在该怎么办？”
“别怕，也别嚷，留着力气等会儿用。”
“可我没力气了，怎么办呀？我现在浑身发软，一点劲儿都没有了。”
小孕妇吓得浑身发抖，抹起了眼泪。
玉容忙安慰她，“嫂嫂你先坐着别动，我去找人来。你千万别怕，娘亲提前请了两个稳婆，保管你这回顺顺当当的。”
虽然这么安慰着，玉容也忍不住手脚发软。
上一世她虽没生过，却见识过萤灯、颜红等人生孩子。
破水，见红，上刑似的疼上好些个时辰，撕心裂肺又哭又喊。稳婆又是推又是挤，折腾上一两天，孩子才能落地。
听人说，好多当家主母趁着小妾们生孩子，暗中买通稳婆们下黑手，一尸两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玉容却始终不愿那么做的。
大人的恩怨归大人，撒在孩子身上算哪门子道理。
好在这一世顺利回到娘家，再不用为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儿烦心。
玉容开门高声招呼门外的仆妇们，乌泱泱进来一群人，不大会儿玉夫人带着两个稳婆也着急忙慌地来了。
孟流樱只觉得肚子一阵一阵发紧，隐隐地往下坠。
阵痛来袭时，她捧着肚子哎呦哎呀地喊个不停。
玉夫人宽厚，心疼得什么似的，吩咐粗壮婆子们抬来肩舆，众人七手八脚把孟流樱给抬回了自己院子。
到了稳婆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两人撸袖子忙了起来。
厨娘们随时待命，准备好了热水和参汤。
武安侯府上下，俱是严阵以待的样子。
孟流樱身材娇小，又是头胎，痛得撕心裂肺。稳婆叮嘱了好多次，让她省着些力气，别还未等到真正要生的时候，就把气给泄完了。
可她怕得很，嘴上说着知道，阵痛一来就全忘记了。
院里廊下，玉安、玉容和玉夫人，三人等得心焦。
孟流樱的喊声一响起来，玉安就如困兽一样来回不停踱步。
终于惹得玉夫人没了好语气：“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第一胎怎么也要疼上一天一夜才能生下来。你该忙什么就赶紧去忙，在这守着也帮不上忙。”
玉安拱手：“回母亲，我没什么该忙的，就算有军务，让二弟代为处理也是一样。”
委婉的话没听懂，玉夫人提高了音量：“那你别在我跟前晃悠，转得我直眼晕。”
玉安眨眨眼，提袍退了两步，乖顺地站到玉夫人身后。
可是，下一次孟流樱又哭喊的时候，他全然忘了母亲的话，伸长脖子踮着脚尖，又挪到了前头。
玉夫人气得直往后头拽他。
玉安嘟着嘴抱怨：“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守着。”
玉夫人低声呵斥，说他这样干不了大事儿，还说自己当初生玉容和玉寅时，陇右战事吃紧，等孩子都会爬了，侯爷才回来看第一眼。
玉安沉着脸说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在陇右无战事，况且这又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体贴妻子天经地义。
母子俩拌了两句嘴，玉夫人一甩袖子要走。
玉安一把拽住母亲的袖子，哀求道：“娘亲别走啊，咱们家里只有你一个人生过孩子，你走了万一出现什么紧急情况，可如何拿主意啊。”
“呸呸呸，什么紧急情况，你这乌鸦嘴可别乱说。”
玉夫人气得踮起脚尖来按着玉安的头，让他快些呸。
人高马大的玉大公子，乖顺地呸了六下方才作罢。
“孩子刚才乱说的，呸过就不算数了。求佛祖保佑，一定要让我家儿媳妇顺顺利利生下这一胎，母子平安，不出一点岔子。”
玉夫人十分虔诚，双手合十喃喃祷告。
玉安也有样学样，低声祈祷佛祖、观音、罗汉、玉皇大帝等各路神仙，让他们务必保佑妻儿。
玉容在一旁看着想笑，揶揄道：“大哥十六岁就跟着爹爹去了陇右，听闻你从不信鬼神，今日怎地这么虔诚？临时抱佛脚，神仙可不一定愿意帮忙的。”
话没说完，玉安如冷箭一般的眼光扫射了过来。
玉容忙噤声，可依旧惹得玉安不高兴。
他揪着玉容的后脖领，逼迫她也呸了好几下，方才作罢。
玉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两手拢成小喇叭，冲着卧房的方向喊话。
“小嫂嫂你别怕，我大哥在外头守着你们呢。”
玉安一听，也跟着喊起来：“流樱，你别怕，我就在这守着呢，等着你的好消息。”
原还怕得要死要活的孟流樱，一听玉安的话，仿佛打了鸡血似得，顿时有了力气。
可是生孩子是个技术活，不能光靠蛮力。
一直等到入夜，也没等来好消息。
外面等在廊下的人，跟产妇一样都已精疲力尽。
玉安和玉容两人懒散地靠在鹅颈椅上闭目养神，直到稳婆匆匆跑过来，方才惊慌地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