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石越得宠，有王安石得宠？”

    “想想那个石越，多得宠呀，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是王安石逼出来的。

    “不可能，王相公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

    大家心里都暗暗揣测着，难道皇上真的听了石越的进言，不了了之吗？

    一个月之内，加上司马光，竟有四个旧党名臣，三个被赶出朝廷，一个被迫致仕。

    这一年的冬至，在普通的老百姓眼中，与往年并没什么不同。照旧是买回过冬的蔬菜储藏，照旧是开封府四面各条大路上车水马龙地运过冬物品进城……但是对于大宋朝廷的文武百官来说，因为集英殿的风波，这个冬至就不那么简单了。

    “老子就看不惯邓绾那厮，还有老刘这次冤的……”

    但是几天后的处分，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严厉。

    处分公布之后，以苏轼为首，许多同情旧党或厌恶新法的官员、士大夫，还有一些书呆子，纷纷前往范镇家致敬，借此向王安石表示抗议。苏轼更是公开给范镇贺喜，说他虽然被迫退休，可名声却更加响亮了。这话没有几天，就传到了王安石耳中。于是苏轼通判杭州，去了江南繁华之地，做前参知政事赵抃的同僚。

    王安石数次上表要求严厉处分刘庠、范镇，以树立新法的威信，皇帝留中，引得王安石不惜亲自面圣相争。偏偏这个时候，范镇还上表抗辩，疏中说：“陛下有纳谏之资，大臣进拒谏之计；陛下有爱民之性，大臣用残民之术。”气得王安石亲自逐条批驳范镇。矛盾激化至此，赵顼迫于无奈，只好听从王安石的处置意见，结果刘庠远远发配到郴州，范镇本来就有本章乞致仕的，也就顺便让他以户部侍郎的名义退休了，所有官员退休应有的赏赐，一件也不给他。

    各种各样的耳语，在同乡同年的私交聚会上，悄悄流传着，倒是刘庠反而淡然如无事。

    邓绾依然是集贤校理，刘庠重贬为郴州县丞，范镇致仕！

    他自己淡然，别人却免不了要关心他。苏轼和刘庠有同僚之谊，政见又相近，他不顾自己现在一身是麻烦，三番几次去找石越，希望石越能够在皇帝面前帮刘庠开脱几句。大家都是聪明人，全明白这次最倒霉的人，多半就是刘庠了，而最能在皇帝面前说上话的，也许就只有石越了。

    这件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在此之前，石越和潘照临甚至认为刘庠顶多就是训诫罚俸了事的。他们低估了王安石对皇帝的影响力，也低估了那些名臣对自己原则的坚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