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暧昧
顾雅头重脚轻往屋外走去，刚打开门，刺目的日光令她睁不开眼。
脑中眩晕，双腿发软，就在即将歪倒于地上时，一双手接住了她，将她轻柔抱在怀里，身形正好替她挡住了正午的强光。
这个怀抱的气息清爽又熟悉，她感觉自己之前好像也被这人抱在怀里过，还不止一次。她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入目是显眼的蓝白色宗服，接着是在瓷白脖颈间十分显眼的红绳，红绳上挂着一个小小的玉坠。
是齐子沐。
少年低着头，虽然背着光，精致的眉眼仍然清晰无比。眼中似是透着焦急，她看见齐子沐嘴形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些什么，但那声音似乎是隔了一层厚厚的雾，无论如何也听不清。
恍惚间她感觉齐子沐将她悬空抱了起来，走进屋里动作轻柔将她安置在了床上。
她依然很困，明明睡了那么久，还是觉得身体里每根灵脉都叫嚣着疲累。
顾雅意识昏沉间，迷迷糊糊感觉有只手覆在了自己腹部，好像在探查自己内府。
是师姐李禹，还是齐子沐？她太困了，未及思考，终是再次昏睡过去。
待她再醒来，已经是深夜了。
她转过头，看见床边少年支着手肘，撑着下颌小憩，脸上是明显的疲惫，下眼睑都透着些青灰色。
察觉到顾雅的动静，齐子沐立刻清醒。
“师尊，现在感觉可好些？”少年一脸关切。
“……好些了。”又睡了半日，现在她身体状态比白天好上许多，四肢还是绵软无力，但五感都已恢复。
“师尊今日突然晕倒，可将弟子吓坏了！”少年眼中尽是担忧之色，“掌门师姑叫来药宗宗主，说是师尊近日对修炼之事太过急进，内府无法承受突增的灵力，才导致精元受损。”
顾雅听完顿时心下了然。怪不得今天自己状态这么不对劲。
回忆了下恒善宗的心法，好像确是这么写的，说在吸纳灵气提升修为时不可急于求成，否则会损伤元气。可是她之前修炼的时候完全没察觉。
毕竟不是这世界的土著，可能是她忽略了某些症状。思及此，她也不再纠结。看来之后修炼需要多注意着点。
“今天麻烦你了，”顾雅看着给她倒水的齐子沐，平日里整洁的衣裳浮现褶痕，绑好的发也有些乱了，明明一脸疲惫，照顾她时仍然没有丝毫懈怠。
心中有阵暖意，像涓涓细流一般，淌过四肢百骸，甚至疲累感都冲淡了些。
少年一手端着茶杯，将顾雅扶坐起来，随后竟径直将茶杯递至她嘴边，打算喂她。
顾雅眸中闪过惊愕，她本来准备伸手接过茶杯，谁知他是要亲手喂她。
茶杯递至唇边，见少年眼神热切，满是关心之色，她此时也不好推拒，只能就着他的手启唇小口抿吞着茶水。可少年似乎动作着急了些，茶水从她嘴角溢出，她连忙后仰，避开茶杯。
齐子沐也有些惊慌，“是弟子愚笨，实在粗心……”说着他凑到跟前，用指尖小心翼翼擦拭她唇边的水渍。
顾雅愣神片刻，连忙后退了些，躲过他过分暧昧的动作。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今日这小徒弟在有意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
齐子沐看到顾雅退缩的动作，怔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黯淡，“是弟子逾矩。”
顾雅见人一脸愧色，又心软起来，“无碍，你也是关心则乱。”
她从他手中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甜的？”顾雅从方才的尴尬中回过神来，才品出这茶水不同寻常。
“是补元的灵丹，药宗宗主给的。”齐子沐顿了顿，又说，“有些苦涩，我便化在水里，加了些灵蜜，不仅能给师尊解渴，还能帮师尊补充精元。”
少年笑着，圆圆的茶褐色眸子亮晶晶的盯着她，像是一只讨要夸奖的小猫。
而她对上他真挚纯澈的目光，心跳节奏突然没了规则。
“你费心了。”
她慌乱移开目光，平复着起伏的心绪，一边对自己的心动做出警告。男主就是男主，人家有官配女主的。更何况她只是个做任务的，完成任务就会离开，何必付出多余的感情？
她迫使自己转移思绪，然后眼角余光突然瞥见小白兔忽闪忽闪的耳朵，才想起来这一天056好像都没吃东西！
她连忙将056从枕头旁捧了起来，看看有没有事。而齐子沐见顾雅的举动，立马明白她在担心什么，“师尊放心，这灵兔我已经喂过了。”
“……多谢。”
齐子沐在仔细和体贴方面，简直做的出色。
“忙了一天，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两人独处实在有些尴尬，屋内气氛还有些似有若无的暧昧，她觉得自己以后得严格跟男主保持距离。
而齐子沐听顾雅赶人，有些气短，面上却不显情绪，“师尊，我今晚就守着你罢，上次我毒发，师尊便是这般守着我，今日该徒儿尽些孝心。”
顾雅有些无奈，她只是伤了元气，根本比不上他那次毒发的十分之一，实在没必要这般守着她，“不用了，我现在好多了，你回去吧。”
“师尊……”
“回去吧，好生歇息。”
齐子沐见人态度坚决，心中虽委屈，可到底是没再强留，“那弟子告退。我明日再来照顾师尊。”
“欸……不用……”
她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关门离开了，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装没听见。
——
第二天她刚从床上坐起来，就听到屋外齐子沐的声音。
“师尊，你醒了吗？我做了些甜粥，加了灵丹，师尊吃了应该会好的更快。”
“……进来吧。”
经过昨日一事，她有些不知该如何和这徒弟男主相处。太过亲近，她害怕自己生出不该有的情愫，太过疏远，她又担心没取得主角足够的信任无法完成任务。
少年推开门，右手端着一碗粥。走近之后，顾雅才发现这粥做的十分用心。清清白白的灵米，上面铺着细小的一层花瓣，和着灵蜜的甜味，散发出清悠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