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暗流涌动
“你很强。”
方野松下紧绷的身体，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他并非没有自知之明。
“别紧张，我只不过是开一个小小的玩笑，小雪意这孩子……挺有趣的。”祝姐掩着嘴娇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包好了两束康乃馨。
她靠近方野，吐气如兰。
“真有意思，你和上一代摆渡人好像不太一样呢。”
方野悚然一惊，向后退了几步。
祝姐也不恼，只是饶有兴味地看着方野。
“你怎么知道？”他神色阴晴不定，这只‘厄’居然能一语道破他隐藏的身份。
“用拙劣的手段掩盖，对于我来说当然不管用，不过你初觉醒，无法控制这双眼也是正常。”
“不过这可不是一份好差事。”祝姐意味不明的话语让方野皱起了眉。
“我能问一下，你是什么级别的‘厄’吗？”
“如果按照你们四季守护者制定的标准来看，我应该是特等吧。”祝姐并不避讳，神情坦然。
方野瞳孔猛缩，这可能是他迄今为止，遇到过最强的‘厄’了，小小的吴城里，居然潜藏了这么多怪物。
自己到底生活在怎样的一个环境里？难道如乔所说，阈值过高狱门便会出现，这阈值，难道是指‘厄’的密集程度吗？
“摆渡人的使命是封印连接暗世界的狱门。”方野凝视着祝姐，声音低哑。
“作为‘厄’，你不打算解决我吗？”
“我从不做多余的事情。”祝姐微笑。
直到抱着两束花走出花店，方野的神情还有些恍惚，脑海里不断回忆着祝姐说的话。
她的态度确实算中立，也侧面透露给了自己不少信息，原来摆渡人的眼之后就能隐藏起来了，那以程雪意和祝姐的关系。
她会是序列者吗？还是‘厄’？
“小野！你怎么突然想去花房看看？花房里到底有啥呀？”程雪意咬着嘴唇，没想到祝姐也真的让方野跟着进去了，真偏心！
“除了花就没别的了，我这个人好奇心比较重。”方野笑意勉强。
他并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乔他们，虽然乔的实力也相当强劲，但是他毫不迟疑地认为，就算是芒种小队全员，对上祝姐也只会面临全军覆没。
“小野，明天见！”
方野摇下车窗看去，少女笑容明媚地摆着手。
“明天见。”
看着两人分别后的祝姐倚在花店门口，点燃了一支女士烟。
“出来吧，他走了。”
一个模样狼狈，表情楚楚可怜的高挑女生从店内的隐蔽处钻了出来。
如果方野在场便能一眼认出，这个女生便是那晚逃窜而去的曲颖。
“为了掩护你那臭气，我连自己的身份都暴露出去了。”祝姐红唇张合缓缓吐出一口烟雾，神情不悦。
一个属类鬼的中等‘厄’居然还敢逃窜到她的地盘上，要不是看她接下来还能派上用场，按照自己以前的性子，早就杀了。
“谢谢谢祝姐！”曲颖感激道。
“别急着谢我，作为交换，你去帮我做一件事。”祝姐慢条斯理地端起一杯咖啡，小口啜饮。
“我一定尽力完成。”
“你帮我去调查”
“什么？！”曲颖神色震颤，不可置信地看向祝姐。
“多余的事别问，完成你该做的事。”祝姐蹙着眉，一脸厌恶。
“是。”曲颖低着头，转身离开了花店。
咚咚咚——
“请进。”蓝牧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
方野推开门，便看见右手打着石膏，一身黑色家居服的蓝牧躺在床上。
芋头倚在沙发上，专心致志地玩着手机游戏。
方野凑近一看，好像是盗版的泡泡堂。
“你来得真慢。”蓝原头也没抬。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说出口后，方野似乎意识到自己问了一句废话。“给，你俩的花。”
“哎哟，原来是给我们俩买的，该不会是买玫瑰附赠的吧。”蓝牧语气酸溜溜。
“什么玫瑰？”方野把花放到床头，直到看到了手机上99＋的消息，快速浏览后嘴角抽了抽。“你们可真会脑补。”
“所以，你们只是青梅竹马？”芋头八卦了起来。
“不然呢？”
“我就说嘛，这小子怎么可能谈得上恋爱！”
“刚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蓝原目光幽幽，两只手都打起了石膏，对于她这个二十四小时手机不离手的冲浪少女来说，简直是一种另类酷刑。
方野揉了揉眉心，对面前的三人着实有些难以招架。
地铁口吹来的风扬起了程雪意柔软的长发，她站在下行的电梯上，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交织的光线在她脸上晦暗不明。
晚高峰一拥而上的上班族们蜂拥而入，逼仄的空间几乎让她难以呼吸。
拥挤中，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将程雪意挤在角落，不断地贴近她，目光猥琐，不住地上下打量，似是故意一般，随着地铁的晃动不断摩擦。
“滚开。”
她昂起头，目光漠然。
少女的声音并不大，但足以让男人听见，他慌张地四周张望，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两人后，眼神一变，目光凶狠。
“不想死就别动！”
男人的瞳孔猛地缩小，扩散。
嘀铛——嘀铛——
程雪意背着身，站在即将关闭的地铁门前，少女面色嘲讽地低笑了两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站内。
车厢内突然响起了一片惊呼和尖叫声。
——啊啊啊好多血！
——有人有人被刀捅了！
——地铁上有医生吗？
这个世界，太无聊了。
一切都那么无趣，人类的欲望交织在一起，让她感到恶心。
每一天都是重复的，枯燥乏味的，让她几欲发疯。
程雪意踢掉脚上的鞋，拧转钥匙，打开卧室门。
一头扎进柔软的被子和枕头中，抱着一件白衬衫深深呼吸着。
“还好，只有你，一直没变。”
窗外的城市灯光从少女的窗帘缝隙中泄落室内，而她的卧室墙壁上贴着密密麻麻不同尺寸的照片。
那些照片上的主人翁。
赫然就是方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