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自然死亡
我们要抓紧时间处理尸体了，不然，再过几天，臭味挡都挡不住。
首先要将尸体分成小块。这可真是个体力活，没干一会儿，老张就累得满头大汗，中途不得不休息了好几次。过程嘛，就和宰杀牛羊差不多。对，我和老张就告诉自己，现在正在杀一头羊！
虽然我和老张都来自农村，但也只看过村里人宰羊，自己并未真正操刀过。直到自己动手，才知道这活儿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简单……不仅需要力气，还有用刀方向也很有讲究。
这一段有些血腥，就不细说了。总之，就是老张把小恶魔分成了很多小块，又把大块的肉剔了下来。而我把家里的绞肉机、破壁机全部打开，把它们全部变成了肉馅。一部分被我冲入了下水道，一部分被我埋在了花盆中当做肥料，还有一部分我装入垃圾袋，准备明天送给街边的流浪狗。
这波操作下来，弄坏了三台绞肉机，四个破壁机。幸亏早有准备，这些年来一直在囤积破壁机和绞肉机，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呢。
骨头比较难处理。我们之前查过资料，用强酸或者强碱可以很快溶解骨头。但购买起来太麻烦了，都要求出具证明，所以最后只能放弃。我把骨头，以及没来得及搅碎的肉放到锅里煮了一下，加了一大堆调料压住味道。骨头放入大桶，用醋和消毒液浸泡着，加快软化分解。肉则用保鲜膜紧紧包裹了十几层，放入冰柜。
接着再清理卫生间内飞溅的鲜血。忙完这些，就已经到了后半夜，我和老张草草洗漱了一下就睡了。
我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我强迫自己闭上双眼，不知过了多久，这才有了些睡意。半梦半醒之间，我摸了摸旁边，老张不在那里。
我坐了起来，看到阳台那里一点火光转瞬即逝。过去一看，老张坐在那里，沉默地吸着烟。
“不是戒烟很久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不抽了。”老张站了起来，把刚刚吸了两口的烟捻灭，丟进了垃圾桶里，一边还喃喃自语，“一切都会过去的……”
第二天，我们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晨练、买菜，遇到熟人打打招呼，拿了些肉喂了喂路边的流浪狗。
回到家中，我拿出小恶魔的手机，发了条朋友圈。用上了以前拍过的酒店照片，加上小恶魔拿着房卡的手部特写，以及从网络上搜到的某个陌生男人的模糊背影。配文的话，我想了想，“我和男神的蜜月行开始了。”然后附上了微信表情包里的几个小表情，点击发表。
没过多久，小恶魔的微信提示音响个不停。我点开一看，这条朋友圈收获了不少点赞和评论。看来没有人怀疑……很好，第一步成功！
接下来的日子，我和老张每天都会处理一些肉和骨头，还会按照我们的计划，隔三差五到小恶魔的微信里发个朋友圈，编个她与虚拟男神之间分分合合的爱情故事，或者模仿小恶魔的语气，和某位微信好友互动一下。偶尔有人要和小恶魔通话，我们则直接挂断，然后在小恶魔之前录好的语音中，选一条合适的发过去。
整整半年时间，竟然没有人怀疑，小恶魔实际上早已不在人世。肉和骨头也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终于处理完毕。
这天，照常是晨练、买菜，我们特意和邻居多聊了两句。然后，打上一辆黑车，直奔两百公里以外的宁波某处偏僻的海滩。
到达以后，我们将小恶魔的手机调了静音，开启定位，发了最后一条朋友圈，“别了，美丽的世界！别了，我的朋友们！”，配图则是……一封遗书！遗书是老张写的，内容是小恶魔被爱人抛弃，绝望之下选择自杀。字迹歪歪扭扭，模仿了那份安琪的“遗书”。当然，他也没忘记故意写上两个错别字。
然后，我们把手机、遗书放在了海滩上。这个地方，是我们反反复复考察了多次之后精挑细选的，风浪大，水流急，游泳或者赶海的人，都不会来这里。所以我们并不担心被人看见。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们仍旧打了个黑车，原路返回。
到家之后，我们继续监听小恶魔父母的手机，得知他们报警了。当地警方出动，很快就找到了手机和遗书。然后就是搜救打捞工作。几天的搜救行动很快结束，当然什么也没有找到。和我们预想的一样，小恶魔成为了失踪人口。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那片沙滩附近，小恶魔的父母还请了多个民间救援队伍以及志愿者继续搜救打捞……没有人怀疑到我们头上。毕竟，那天早上我们在上海，邻居们都可以作证！
之后的日子，我和老张仍然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整日里养花、炒股。两年后的一天，我在街头偶然看见了小恶魔的母亲。在这两年时间里，她苍老得厉害，脸上满是皱纹，眼睛深深地陷了进去。她也瘦了很多，好像风一吹就能倒下。
原本精明干练的人变成了这个样子，不由得让我有些感慨。不过，我可不会圣母心发作告诉她真相。因果轮回，报应不爽，每个人犯下的罪孽都是要还的，不是吗？
又过了两年。这天，我再次拿出了那瓶茅台和两个小杯子。“喝一杯？”我看着老张，“四年了，今天是最后一天，我们可以重生了。”没错，小恶魔失踪四年了，过了今天，就会被认定自然死亡。
“已经四年了吗？”虽然是问句，但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老张每天都在掰着指头数日子，他早就把这一天，在日历上画了个大大的圈。
与之前一样，老张接过酒杯，和我碰了一下后，仰头一饮而尽。只是，我分明看见他的眼里泛着泪。“你说，我们有可能重生吗？”
我不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是啊，佛说戒杀、戒盗、戒淫、戒妄、戒酒，我们几乎都破了个遍吧，这样还能重生吗？该下地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