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上帝已经死了
明谢街二十五号。
一家看起来颇为奢华的午夜酒吧，灯红酒绿，客人络绎不绝。
当王多鱼来到这里的时候，门口的保安看了眼他，又看了眼跟随着的莉莉丝和梅丽，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微笑。
他对此并不在意，因为在一定程度上，他已经预想到了一些这里可能会看到的画面，但他还是来了，不为别的，只为再亲眼见一见这世界的黑暗。
走进酒吧，光线立马就变得暗淡起来，但这并不影响王多鱼的视野。
走过十几米长的走廊，进入大厅的一瞬间，嘈杂的音乐以及混乱的光线，无数在舞池中央扭来扭去，不断发出各种惊呼，仿佛一条条舞动蛆虫一般的人影，便赫然映入眼中。
从那些人的疯狂与病态中，可以看出来怕是早就药入骨髓，无药可救。而在舞池的边缘，男男女女搂抱在一起，举止亲密，脸上尽是纵情享乐的满足表情。
然而若是仔细看去，便能清楚看到，那闭上眼睛看起来一脸春色的人，都不过是被身旁吸血鬼咬着脖颈的可怜虫。
流淌着生命的血液被那深入动脉的牙齿吸取，供吸血鬼吞食，生命流逝所带来的冰冷已经令他们面色苍白，但那虚假的美妙感觉却让他们如牲畜一样陷入沉醉。
王多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吐出，真是宛若地狱一般的景色啊。
就在这时，一个有着金色大波浪的女人，摇晃着翘臀从一旁钻出，她用自认为最为诱惑的姿态走到王多鱼身前，红唇轻启:
“唔～要跳支舞吗？酷酷的帅男孩儿～”
王多鱼眯着眼，看向女人的嘴唇，那里两颗虎牙微微凸出，一股纵使香水都遮掩不住的淡淡血腥味在他的鼻尖缭绕。
梅丽从后面走出，冷漠的表情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愠怒，她用下巴指着女人呵斥道:
“退下！你个丑陋的蠢物！”
被如此呵斥嘲讽，女人的面色立马变得十分难看，但她看了看梅丽的面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的同时，也感应到了对方身上传来的高阶吸血鬼气息。
所以她果断选择了从心，转身离去，反正今晚这里的猎物有很多，没必要把时间耗费在这里。
阴影里，看到女人吃瘪，有几道盯上王多鱼的目光也转向了他处。
就在这时，舞池中央的灯光突然熄灭，在一片黑暗中最后方的舞台上光明大作，一个看起来颇为帅气的中年欧罗巴男人站在聚光灯中，脸上满是笑容。
王多鱼看了眼手机，现在是晚上十点整。
“又是美妙的夜晚呢，各位。”
男人的话音落下，已经被封闭起来的酒吧之中顿时响起一阵欢呼。
舞台之上的男人嘴角微微勾起，他拿着话筒看向下方那一位位兴奋起来的客人，语气变得微妙起来:
“很久之前，有句话是这样说的……
白天的归上帝，晚上的归暗夜主宰。
不过现在看来，这句话纯属放屁！因为上帝早就死了！如今无论白天还是夜晚，都属于我们！属于我们这些暗夜的子民！
所以尽情欢呼吧各位，这是我们的国度！这是属于我们的世界！”
话音未落，此起彼伏的高亢欢呼声便接连不断的响起，而台上主持的男人更是一把撕开衣服，身躯宛若气球一般快速膨胀起来，灰黑色的坚硬绒毛以及尖牙利爪纷纷显现，转眼间一头身材高大的狼人便出现在舞台之上。
“女士们，先生们，盛宴开始了！”
狼人发出仰天长啸，观众席上一些直到此时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普通人发出惊恐的尖叫，然而已经为时已晚。
身旁方才还满脸笑容的同伴，现在已经化身丑陋狰狞的怪物，那或是猩红或是幽绿的眸子里只有嗜血与狂暴，下一秒血肉肢体四处飞舞。
怪物们疯狂的欢呼声，与普通人那恐惧的哀鸣共同交织成了一场疯狂的交响乐。
王多鱼站在这漫天飞舞的血腥之中，仿佛世界在这一刻，将他孤立在外。
“我真是受够了！”
听到他的话，梅丽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光，但转瞬便熄灭。而王多鱼已经迈步向前，踩着一地的血腥碎肉，粗暴推开面前阻挡着的怪物们。
有狂欢之中的怪物想要反抗，但转瞬间便被推到一边。
舞台之上，狼人啃着不知从哪里飞来的一条胳膊，那血淋淋的手指上还能看到一枚钻戒，它注意到了下方怪物群中那个逆流而上的身影。
虽然他不知道一个人类是怎么在刚才的混乱中存活的，更不知道究竟是怎样心志坚定的狂徒能在这满天的血腥中保持理智，他只知道——乐子来了。
于是它拿起话筒，用狼人特有的口音高声道:
“哇哦～我看到了什么？一个人类，还是来自于大玄的黄皮猴子，竟然从我们中间穿过，他想做什么？难道是想上舞台来给大家表演一下戏法吗？
还是说……乞求我们的怜悯呢？”
话音响起，整个酒吧的混乱陡然一静，怪物们瞪着眼睛，看向那个已经逼近舞台的身影，残忍的目光里满是嘲弄。
但它们却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开始关注这一突如其来的乐子。
而王多鱼只觉得耳朵清净了一些，他跳上舞台，大步来到狼人面前，一把抢过对方的话筒。
狼人惊讶的张了张嘴巴，它为这个人类的胆大妄为而震惊，但它更期待这个男人这样做的目的，于是它安静的退到一旁。
王多鱼平静的看向下方表情各异的怪物们，虽然它们模样不同，表情不同，但唯一相同的是——目光里没有半点仁慈！
“刚刚我听有人说——上帝死了！”
他的声音平静中夹杂着一丝冰冷。
“虽然我并不信仰祂，也不在意祂是否真的死了，不过祂至少做到过让白天没有你们这群畜生的踪迹。”
话音落下，在场的怪物们纷纷发出尖锐的嘲笑。
角落里，梅丽目光变得冰冷起来。而舞台上的王多鱼并不在意，他只是平静的说着话。
“你们觉得这是属于你们的时代，是属于畜生的时代，或许你们说的对。
但今天我来了。”
漫天的嘲讽声中，王多鱼隔空一拳打碎了狼人的头颅，喧闹为之一静。
“上帝已经死了，现在轮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