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战!
“汪!”
土黄色的小腊狗开心的叫着,那个方才还礼赞弥勒的男人却已经蹲坐起来,努力吐着舌头,满脸的笑容,他张嘴就是一句——汪!
而后周遭听到这声音的十几个人愣了下,他们的目光里闪过一丝疑惑,身体不知不觉的已经蹲坐起来,就像一条蹲坐的狗一般,口中开始不停“汪汪”,并且声音越来越大。
小腊狗的声音越发急促响亮,于是越来越多的人从礼赞声中苏醒,化身一条人形土狗,大声狗叫。
整个礼赞弥勒的法会顿时变得热闹了起来,那法轿之上的塑像仿佛受到刺激一般,突然涌现出更多的佛光来,与那些不断蔓延着的模因污染开始了争斗。
有时候一个人这一秒还在礼赞弥勒,下一秒便会突然学狗叫,但佛光笼罩后再度开始礼赞。
高天之上,正与老龙孔有亮进行打斗的慧乐大师心中一凛,他扫了眼下方乱糟糟的法会,顿时怒从心头起。
然而这一丝的分神,果断被老龙抓住,他趁机一爪拍向眼前的秃驴,虽然不出意外的拍在了对方的金身之上,强大的反震力量震的自己龙爪冒血,但对方本该毫无破绽的金身也出现了一丝裂隙。
“哈哈哈~秃驴!你看上去这就不行了吗?太虚了!太虚了!老龙我可是再打上十天十夜也没有半点问题啊!
还有下边那个小子,赶紧趁着机会,打碎那座塑像,那是维持这座幻境的核心!这秃驴由我来拖住,下边就交给你了!没问题吧?”
听着高天之上传来宛若雷鸣的雄浑声音,王多鱼看向那远处的法轿,上面面无表情的方公子也平静的看向他。
他不禁轻笑一声,然后挽起袖子,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迈过一个个已经完全被模因污染的凡人。
虽然明知道这一切都不过是幻境,他们此时的部分苦难也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但王多鱼心中没有半点后悔,他只是心中怀着一丝怜悯。
毕竟对于这些凡人来说,自幻境之中被创造出来,这便已经是他们最大的苦难。
所以唯有终结最后的幕后主使,将其狠狠打碎,方才能终结一切的苦难,而这也是最大的慈悲!
远方法轿之上,方公子眼眸之中突然佛光大盛,在他身后的那座初音未来塑像突然活化站起身来,彻底显化出原本圆头大肚袒胸露乳的本来面目。
看到这一幕,跪坐的凡人们面色顿时变得无比狂热,礼赞声响彻云霄,就连那收容物的模因污染也被狠狠压制。
然而王多鱼脸上的笑容更甚,心脏噗通噗通的跳动声清晰的响在脑海之中,身体开始变得燥热,那不久前才成就的力量开始蠢蠢欲动。
于是他开始奔跑,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冲向前方的弥勒雕像,狂傲的声音夹着隐隐的龙吼声响彻天际!
“弥勒!我来杀你了啊!”
下一秒,渺小的人与五六米高的雕像狠狠碰撞在一起!
咚~
在一声沉闷的炸响中,渺小的人影被撞飞出几十米外,顺便将一座木屋撞得崩塌,而那铜制的弥勒佛像却只是微微退后几步,立身于法轿之前,看似没有收到半点损伤。
高天之上的老龙抽空看了眼,连忙喊道:
“喂!没死吧你?你到底能不能行啊?万一你搞不定那佛像,咱们可就真没戏了啊,要么死要么被度化,那就有点太惨了!
我还有老婆在老家等着呢……”
老龙话还未说完,从房屋的废墟之中,看上去颇有些灰头土脸的王多鱼便跳了出来,他看了眼方才打在那佛像上的右拳,感受着快速提升的力量,毫不客气的回怼道:
“叽叽歪歪!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呢?而且放心吧,万一你挂了,汝妻子吾养之!”
听到他这中气十足的话语,天上的老龙放心了些,虽然心中还是不太看好,但如今的他也只能做到这些了。
王多鱼口中虽然轻佻,但心中却早已经提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刚刚的那一击他已经大致测试出了自己肉躯的坚韧度,若敌人的攻势只是如此,那么再扛上百下也不在话下啊!
背后的脊柱大龙此刻灼热的如同熔炉,仿佛永远不会竭尽的力量不断涌出,他知道不能再等待,再度欺身而上。
他不通斗战,也不通术法,他只能选择相信自己的肉身,选择以伤换伤,看看到底最后谁扛不住。
这是最笨,但却最有用的办法!
咚!咚!咚!
急促的碰撞声在礼赞声与狗叫声中不断响起,血肉之躯与冰冷铜像之间的对抗已然进入了白热化。
无数凡人就算被战斗的余波瞬间打碎了身躯,但那血肉模糊的脸上依旧带着狂热的笑容,连牙齿都没有了的嘴巴还在一张一合,似乎在诉说着礼赞的祝词,也似乎在诉说着自己的悲哀。
骤然被如此惨绝血腥景象包裹着的王多鱼有些想吐,但他却根本没有时间来展示自己的软弱与不适应,因为在那佛像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下,他能做的只有硬扛着,然后趁机将自己的拳头努力砸在敌人坚硬的身躯之上!
是啊,这人生向来都是如此,软弱从来都是毫无意义,唯有勇毅二字才是唯一值得拥抱的东西。
这一丝念头在王多鱼脑海之中如流星一般划过,但却令他身心一震,就算此刻他已浑身鲜血淋漓,脏腑之中传来阵阵剧痛,但他还是突然笑出了声。
是啊,最多不过是身死罢了,又有何惧?
“为战而生,至死方休!”
他怒吼出声,浑身筋力骤然勃发,宛若苍龙的吼声之中,脊柱大龙顿时发出耀眼神光,雄浑气血疯狂冲刷之下,双臂的筋脉疯狂跳动,仿佛一条条暴躁的狂龙一般凸显于皮肤之下,沛然巨力自此展现!
咚!
一声比先前更加沉闷的声音骤然响起,恍若惊雷一般在街上炸响,离得近的凡人瞬间被崩飞出去,血肉模糊,离得远的亦是口鼻冒血,看上去十分凄惨。
骤然掀起又消散的狂风之中,高大的佛像胸前突兀出现一个脸盆大小的凹陷,在那凹陷的中心,一个醒目的拳印无声而立。
佛像面无表情,但在那法轿之上,浑身佛光的方公子脸上似乎浮现一丝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