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女人的语气还算温和的，“小许是吧？我是小赵的妈妈，我姓何。”
秦浩歌眼尖，“脖子上的项链也是他送的？”
后来小赵就经常来找许诺出去，有时候看电影，有时候去逛街。两个人话不多，而且都不怎么会玩，许诺渐渐觉得每次约会都像在完成任务。可是小赵一脸真诚地来约她，她没勇气拒绝。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
许诺只好老实说：“师兄介绍的人。”
“你家开酒店？”
许诺一时哑口无言。
许诺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但是更多的是兴奋和期待。她真想知道，这位太太接下来会不会说那句万古经典的“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我的儿子”。
何女士更加失望了，“你和小赵，关系已经到了哪一步。”
“快半个月了吧？”
“当然，许多人都和我说过。”
“我也觉得奇怪呢。”许诺苦恼。
“你还是没和她联系？”
“何阿姨。”许诺忙叫道。
秦浩歌苦笑，“终于有人这么说了。小曼只会觉得我在干涉她的自由。”
可是，可是，她并不求这些。
秦浩歌的手轻轻放在她的肩上。
许诺吓一大跳，“浩歌？”
“真的？”秦浩歌问。
“是啊。”许诺很坦白，“还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一个打扮得十分得体的中年女士站在路边，仔细打量着许诺。
秦浩歌看着何女士的背影，目光深沉，“她来找你麻烦的？”
“我只知道她认识了新朋友，说是毕业工作有着落了。其他的，她也没仔细说。”
何女士的头发被吹得一丝不苟，抹了发胶，脸上化着很精致的妆。不过许诺觉得，虽然自己的妈妈从来不这么讲究，但是不论从五官还是皮肤上，都比这个贵太太要美丽一百倍。
那天许诺中午下课得很晚，匆匆赶去食堂打饭。路过小夜市，看到有人在卖臭豆腐，她又心血来潮买了一串吃。
何女士这才觉得这个其貌不扬的姑娘其实口齿很伶俐。
“不算麻烦啦！”许诺满不在乎，“姑娘我在客栈长大的，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她这种娇滴滴的大龄百合，丈夫儿子把她惯坏了，还以为天下都该围着她转。也不看看自己是谁，官越小，架子摆的越大。”
“来看看你，结果看到那个女人和你吵架。”
“不要嫌我管的多，我是怕你受伤害。”秦浩歌低声说，“看他妈妈那样子，那种家庭，不适合你。”
“许诺！”秦浩歌严厉道。
小赵倒是很大方地一笑，“没事，我太急了。我还可以等。”
何女士盛怒之下，大步离去。许诺得意的看着她的背影吃臭豆腐。
“他妈妈这样来找你，恐怕不是一般的朋友吧？”秦浩歌目光考究，盯住许诺不放。
说到后面，其实还是有点生气了。被人找上门来像菜场里挑鸡蛋一样挑剔一番，谁都有怨气的吧。
她心里想，欧阳烈似乎也是这么想的。旁观者都爱干着急。
秦浩歌沉默，似乎在咬牙，过了半晌才问：“多久了？”
许诺的好脾气在这一刻发挥到极致。既然人家专程跑过来看她，那就让人家长辈把自己看个够嘛。她不说话，笑眯眯的站着，一动不动，任由何女士对她进行一遍遍的扫描。
许诺深吸了一口气，“你怎么来了？”
所以她保持了沉默。
何女士被她话里隐形的针刺得难受，终于把来意说明了：“我觉得你配不上我们家小赵。”
沈昕也说：“小赵人是闷了点，不过人家世好，前途也不错，追他的女孩子肯定也是有的。他对许诺有意思，这是许诺的机会。让他们家找点关系，你毕业的工作就解决了。将来房子车也不用愁。多少女生求不来的。”
但是何女士让她失望了。或许人家觉得许诺根本就不构成威胁，或者何女士很抠门。她只是简短有力地说：“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跟他见面了。”
也许并不需要聊什么，也并不需要多么好的环境，哪怕只是在路边站着，说点家常话，都能让他觉得好起来。就像呼吸困难的人寻找到了清新的氧气一样。
秦浩歌放心下来，“我相信你。”
小赵费了半天力气才给她戴上，然后吞吞吐吐地问：“你，你现在算不算我女朋友？”
“不会。”许诺说，“我已经决定毕业后就开始工作，我认为工作中可以学到更多东西。”
许诺故作天真地问：“大路上碰到怎么办？我是否需要拿面具蒙头。或者小赵身上该配备一口铜锣，边走边敲，所有他曾约会过的女生听到了都可以赶紧回避。”
许诺赶紧把臭豆腐藏在身后。
秦浩歌心想，原来许诺才是他的氧气，那小曼呢，她又是什么？
许诺一看她方方正正的脸，就猜到了她的身份。
后来许诺生日，小赵送了一条水钻项链给她，许诺有些受宠若惊。
许诺不乐，“我们才没有吵架，她倒给我讥讽了一番。”
“她最近怎么样？”
何女士露出失望之色，还有点不死心，“那你会读研究生吗？”
何女士气得脸色发青，浑身哆嗦。许诺看了却觉得十分痛快。这个女人这样做肯定不是第一回了，小赵之前多少机会都被她这么打散。
“小赵是谁？”
许诺最怕他这种审视逼问的目光，膝盖发软，顾左右而言他，“你吃了没？我打了饭，我们去食堂坐着说，如何？”
许诺还以为这事会这么僵持到要不她妥协，要不对方知难而退的时候，一个转机来了。
“哦，没到那个档次。是家客栈。”
“那个，我就是过来看看你。小赵一直没把你带回家里来，我和他爸的都挺好奇的。”何女士再度打量许诺，目光里显然是半点欣赏都没有。不过人家有教养，不会当面评价苛刻。所以许诺保留了小小的面子。
许诺下意识抬手去遮，却被秦浩歌一把握住。她诧异的抬头看他。
最近她事情多，总有不知名的人中途喊她名字，许诺已经习惯。这次也是，她很平常地转过身。
走到宿舍楼下，忽然听到有人喊她。
秦浩歌觉得累，觉得厌倦。他烦躁，做不下事，所能想到的，就是；来找许诺聊聊天。
“我们家的情况，你想必是了解的。”
秦浩歌发觉自己失态，松开了手，小小退了半步。
许诺笑道：“我和他，不过走个过场。你和他妈妈一样，太紧张，太当一回事了。”
许诺暗叫糟糕，急忙胡扯道：“就是一个朋友。”
“吃吃饭，看看电影。”
秦浩歌知道是为什么，不过他也和欧阳烈不谋而合，如有可能，永远也不会告诉许诺真相。
“当然是真的！”
许诺当然知道，既然求不来感情，那就得抓紧物质，不能两个都失了。
“发展得怎么样了？”
“你”何女士斟字酌句，“你有个继父，是不是？”
何女士走近了，忽然皱着眉头抽了抽鼻子。
秦浩歌笑，“你一旦发威，旁人的确是不能比的。对了，小赵是谁？”
其实他们这一个多月来，一个礼拜才通一、两个电话，而且每次都是邱小曼不耐烦地先挂断。
真是的，这么舍不得儿子，何不塞回子宫里好好守着？
许诺说：“至少还未见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