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云小姐对我有没有感觉
直到月亮升起,月光撒入车内,她才悠悠转醒。
一只大手挡住了月光,防止照射到她的眼睛上。
她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还有些恍惚,耳边碎发凌乱。
“醒了。”傅君辞收回手,伸展了一下胳膊,又继续说道:“是我考虑不周了,让你跑了一天。”
云栖脸色微红,两人现在的距离更近,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包裹着她的身躯,令她有些发软。
云栖将薄毯叠好,瞳色宛若半池春色,“先生为何不叫醒我。”
男人嗓音沉着,“云小姐在傅某这里无须礼仪周全,这样会很累,随心就好。”
她羽睫颤动,他说的竟然与慧明大师说的一样。
身处高位的人总是一点就透,一针见血。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傅君辞自觉下车,留给她该有的空间。
盛鸣走了过来,顺手将手机递给他,“先生老爷子催我们回去,我订了凌晨两点的机票。”
傅君辞俊美的脸隐在路灯下,“是该回京北了。”
她接完电话,刚准备过去想和他说早点回去休息。
就听见“京北,机票”的字眼,难道他要回京北了。
这一切来得太快。
盛鸣看她望了过来,自觉走开。
“傅先生要回京北了吗?”她的嗓音很淡,依旧如往常一样,“机票订好了没有。”
男人站在树下,气势矜贵清雅,挺拔修长的身姿,向云栖看了过来,“凌晨两点的飞机,得提前去机场两个小时。”
这个季节,满城柳絮纷飞,落在她发间。
她的喉咙像被堵住一般,傅先生对她好像来说是一个梦。
他能看透自己所有的心思。
云栖知道她不能做什么,只是许久才说:“今日一天我很开心傅先生。”
傅君辞紧紧盯着她,“我也很开心,云小姐。”
“苏城姑娘很温柔,比如云小姐。”他温柔笑了笑,“天下宴席终有一别,以后不知道云小姐会想起我吗?”
云栖别扭转过身,有些任性道:“半月茶庄每天那么多人,我怎么都能记住。”
傅君辞走到她面前,将白玉手镯放到她手心,“离我离开苏城还有三个小时,去机场还有一个小时,云小姐没有想说的。”
她看着手上的玉镯,立马退了回去,“这个很贵重我不能收。”
时间一点点过去,两人相对无言。
盛鸣走过来说了一句:“最多还有十分钟。”
第一次,云栖觉得时间如此短暂。
他就要离开苏城,就像是黄粱一梦。
风吹起她的长发,耳边传来男人一声叹息。
傅君辞将她拉入怀中,他的心跳一点点传入她耳朵。
她的灵魂在深渊沉溺,在冰与火之中来回交缠。
“接下来的话云小姐要记住,我没有结婚,没有不良嗜好,年龄二十八岁,京北人士,母亲早逝,我的意思是…”他的嗓音突然低了下来,“云小姐对我有没有感觉。”
云栖下意识愣住,没想到他对自己有这份心思,她一直以为他在开玩笑。
她从容退出他的怀抱,女孩的目光有几分意外,“可是我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傅君辞一笑:“则清。”
则清是他的字,只有亲近他的人才知道。
盛鸣又催了一次,可是小姑娘还没有回答他。
云栖向来是理智的,一旦允许一种东西存在,那么当其消失的时候,就会空虚下去。
异地有许多可能性,她身上有责任。
她还是将玉镯退了回去,“先生走吧,时间会赶不上了。”
傅君辞感受到她的情绪在挣扎,随手将她发间的簪子拿掉,“下一次你再拿回来。”
他正准备从她身边离开的时候,“傅先生。”
傅君辞转身,她长发垂腰很典型的江南美人。
两人之间的情绪都在克制。
“今天我真的很开心,也许这是我们这辈子唯一一次相遇,云栖觉得很珍贵。”
她挣扎了许久,终于还是要说:“高台与春山并不匹配,祝先生一路平安。”
说完她就进庭院了,门逐渐将两人隔离。
云栖心隐隐作痛,就算没有这些责任他们也会有距离。
直到汽车离开,她在院子坐了一会儿才打开门,门口放着一个盒子,打开一看正是白色的玉镯。
他真的离开了。
…………………
于姨瞧着房间灯亮了,便走进房门,老太太坐在床头望向窗外。
“您还不睡,都快天明了。”
老太太悠然叹口气,“人老了,闭上眼都是年轻时候的事情,一夜夜做着梦,我前半夜睡着梦到老头子。”
于姨一边给她拿一件衣服披上,“老先生肯定担心您和云栖小姐才来梦里看看你们,那老先生说什么了。”
“老头子说怪我当初答应囡囡和贺家的婚约,说是孙女受委屈了。”老太太摇摇头,“我这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囡囡父亲都被季书云洗脑了,我走了,没人照顾她。”
于姨拍拍她的手,“老太太会活到一百岁的,呸呸,我们不说这样的话。”
云老太太又看了看门口,“前几日囡囡房间那件衣服你看见没?”
于姨想了半天,“您说的是小姐从云安寺回来的那件衣服。”
云老太太笑了笑,脸上皱纹很少,保养得当,“我托人去问了慧明大师,你猜云栖遇到了谁?”
于姨瞧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摇摇头。
“傅家大公子,傅君辞。”
于姨微微皱眉,“傅家的人怎么来了苏城,京北那边一点风声都没有。”
云老太太笑眯眯道:“你说为什么,自然傅家公子为了我的囡囡,不过这小子小时候我还抱过,他是傅老爷子第一个长孙,当年虽然是和贺家订婚,其实我更中意傅家长孙,他母亲书音是个好医生,为了救人死在异国他乡,她的儿子一定不差。”
于姨瞧着老太太意思,“难道您要回京北,可是您的身体…”
“我的身体我知道,正因为这样我时间不多了。”老太太躺下闭上眼睛,“囡囡是命苦的孩子,我必须让贺家给一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