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京北百年世家傅家
男人从拱桥沉稳走下,她这才隐约想起,在民宿他扶了一把自己。
他不紧不慢走到她身边,那青石板上的水洼折射河旁的杏花竹影。
她微微向他颔首,恭敬而又疏离,接过他手中的伞,“多谢先生。”
傅君辞将伞轻斜半边,女孩身上淡淡的体香萦绕在鼻尖,很温和清朗,宛若雨后的竹露滴香。
而她打开伞,退出他的三尺之内,“今日让先生见笑了。”
男人身上淡然而克制的墨香,平和醇厚,清华中不失炽烈,更像是久沉于书卷之中。
她望着这条河心中的这条孤船,自己此刻就站在十字路口。
她想要做出决定退婚,而避免不了的贺云两家麻烦也会随之而来。
“名满苏城的云小姐竟然会说见笑,傅某可是专门为品你沏的一杯茶来的苏城,这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他语调平缓,“所以想讨杯茶吃吃。”
云栖松口气,幸亏他没有提及自己刚才的窘境。
只是她第一次动情就落了这下场,倒是她技不如人了。
只是为何这般在意别人提及此事。
她缓缓瞧了一眼男人,男人眼神深邃,浮动着一湖的山色,目光温净。
伞柄处青色的流苏在风中飘扬,她拉紧肩膀上灰色的坎肩,风吹起碧青色的旗袍,墨竹斑驳,像是要活了一般。
苏城有一家半月茶庄,成了当地的标志,来这里旅游的人都要打一下卡。
不过他如何认出自己的。
云栖瞧着天色将晚,便打算离开,至于喝茶,半月茶庄也有规矩。
她从不轻易答应,除非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傅君辞看她打算离开,果真是个清冷的姑娘。
云家的女儿果真玉肌娇嫩,清冷无比,不蔓不枝,徐徐如同一枝莲花。
她撑着伞,神色谦淡,“期盼先生能喝到。”
男人浅浅一笑,微微颔首,“灯送与云小姐,路滑请小心。”
男人目送她离开,也原路返回。
这里离云居也就十来分钟,她走得很快,特意绕了一些路,防止回去奶奶看到自己难过的样子。
进到客厅,奶奶的房间灯已经灭了,她无心吃饭,反而坐在沙发上发呆。
这件事奶奶迟早都得知道,后日就是云贺两家订婚的日子。
奶奶一直希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看到自己有依靠,她才能放心走。
每次奶奶的眼神都有期待,想看到她出嫁的一天。
她顺手倒了一杯水,打开手机,才看到微信有消息进来。
阮稚:【小云朵,o(n_n)o】
消息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前,每次看到这个表情她知道这位大小姐有事找她。
阮稚是她师傅的女儿,她从小随封姝学习国画,阮稚比她小一岁,而她更是在这方面颇有天赋,会做一些手工,将山水画审美赋予到首饰上。
阮稚进了娱乐圈,势头强盛,尤其偶尔随手带她做首饰的的照片引得粉丝惊叹。
时下,传统文化正盛,汉服兴起,自然她做的首饰精美小巧,款式独特,深受小姑娘喜欢。
阮稚也不例外,一次的照片曝光,不仅让自己意外成为新星,而且也为闺蜜招来了一批粉丝。
刚开通微博积累了三百万粉丝,只是她很少发微博,粉丝们基本在阮稚的视频里捡漏。
她很快回了消息,【有事,小稚。】
那边很快回了一条,【你之前让我找的给奶奶做心脏病的医生,我找到了。】
云栖这才记起,眉头微微舒展开,【顾老最近有时间没?】
阮稚:【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她有种预感,这丫头向来都跳脱不定,今日有些不寻常。
片刻后,便有一条新闻发了过来,顾行泽溘然长逝于加拿大。
庭院的雨停了,她接受这个消息两分钟,【好消息呢。】
阮稚:【好消息是他有一个弟子可以做,据说随傅家那位回国了。】
云栖:【京北百年世家傅家。】
阮稚:【傅家和景家两位老爷子可是一手打下来的商业版图,所以自然两家关系比较近,傅家这位掌权人之前久居国外,媒体没人拍到他的正面图片,身份神秘,对了他叫傅君辞。】
看着文字,她都能感觉到阮稚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突然一条消息迸了出来,【小云朵你那位未婚夫貌似是傅君辞的表弟。】
云栖想都没想,直接发了两个字【退婚。】
惊得正在敷面膜的阮稚赶紧坐起,【小云朵,下一个更乖。】
听到好友说贺砚时出轨的事情,她真的想抱抱小云朵,贺砚时的确长得不错,不过比起傅君辞来说,还是差得远。
她随手点开相册,找出一张照片,黑色风衣男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
第二个男人容貌很清晰,轮廓线条柔和,一双桃花眼微微勾起,一丝丝春意微微展现。
景鹤卿正是顾行泽的关门弟子,这位景家继承人不顾家族反对决然学医。
前面那个人只有背影,看不清长相,这人应该是傅君辞。
她随即顺手将这张照片发了过去,【傅君辞,景鹤卿。】
云栖心神晃了晃,左边的人给她为什么有种熟悉感。
她暗自下了决定,后日便是贺家上门提亲,先退了这门亲事再说。
客厅响起奶奶不稳定的呼吸声,她知道奶奶心脏又不舒服了。
上了二楼的卧室,找了柠檬味道的香薰点燃,放在奶奶房间,人才安稳睡去。
夜色正浓,处理好与贺家的婚事,必须稳重行事,贺家夫人与傅家关系匪浅,她想有时间带着祖母去京北看看。
洗漱完之后,她便上床休息。
闭上眸子却是怎么都睡不着,梦里一道清幽深邃的眸凝视着自己。
怪了自己怎么会想到那位傅先生,听口音应该是京北人士,应该来旅游的。
总之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只是床头的灯光下,小巧的耳垂微微泛红,在灯光中格外明显,一双水润的眸子努力闭上。
八岁母亲卫棠因病而逝,自此少女心事无人诉说。
她渐渐再次进入了一场梦,已经做了不计其数。
她不自觉握紧胸口的玉扣,人睡得并不安稳。
梦里两辆车相撞,继而起了一场大火,警笛声,中文和意大利,英语混杂。
她躺在地上,流了好多的血,明明一开始自己被安排在后座的。
后来被继母季书云安排到前座,经过一个路口,车子失控撞向栏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