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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七个叛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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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茉被带走以后,今天一天的行程都被通知到个人。来的路上经过了很多牢房,透过铁门千金看见了里面关着的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犯人,有的人还会特意凑到门口来盯着她们看。

    千金没有选床的经验,等她发现自己的床正对着铁门,能被门外一览无余的时候,她上铺的两位早已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

    这张监狱日程表上写的清清楚楚,她们可以睡到八点。武星黎在听到禁闭室时曾短暂的从床上坐起,在上铺俯瞰他们的头顶,直到白茉离开。和读完行程表后马上选择睡的武星黎不同,寻霜原本睁着眼睛在上面发呆,可是千金在下铺翻来覆去,整个床吱呀吱呀的响,反反复复的摇,还有轻轻的摆动。寻霜在这个吵闹的摇篮里一点点闭上眼,千金也迷迷糊糊睡着了。

    三个人在镜头后的睡播令观众非常不满,他们要看的是马不停蹄的八卦,而不是六七八个人在镜头前呼呼大睡。他们说这样很无聊,节目组应该把他们叫醒,他们说宋咫为什么不和嘉宾一起住,或者让他去白茉那边逛一逛,他们说哪有监狱睡到早上八点的,这里的条件比真正的民国时期好太多。

    旁边102的祁瑾和苏默林也在睡,至于2楼独自一人享受单人套间的霍深,他在房间里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小餐桌前坐一坐,摸一摸床垫是否过分粗糙,把头探进厕所看看里面的情形,厕所的墙壁上有大片的发霉发黄的痕迹,还有一个破破烂烂的木桶。

    然后他也躺在床上发呆。这里能做的事情太少,连长久的呆滞都让他感觉疲惫。他感觉自己睁着眼睛睡了过去,以至于自己被铃声催促醒来时,他甚至感觉自己只是眨了下眼睛,既没有时间流逝的感觉,也没有从睡眠里被强制唤醒的疲惫和眷恋。

    墙上的小窗里透进来白晃晃的光。

    狱警打开了他的门,催促他出门吃饭:“吃完饭去磨面!”

    每一扇门里陆续走出来一两个缩肩垂头的人,有人的囚犯服破破烂烂,穿着最破烂的衣服的人要么竹竿似的脖子上像绑了一个铅球,不堪重负的脖子被压弯了,头几乎垂落到胸膛。要么比斗兽场最凶猛的狗熊还要斗志昂扬,经过一些低垂的头时,总要用自己的熊掌拍两下,仿佛在检验这是不是一颗成熟的西瓜。

    霍深下楼时,一楼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他一个人落在队伍后,被一群狗熊包围。

    他们在笑:“看前面这群只配被踩在脚底下的蚂蚁。”

    他们看见霍深又问:“小子,你得了什么病?”

    霍深眨眨眼:“我有梅毒。”

    “哈哈哈哈你居然因为梅毒被关进二楼,你小子可以啊,连男人都搞!”他们哈哈大笑。

    “”霍深下意识看了眼藏在各处的摄像头。

    他们安排这种台词真的不会被上面封杀吗?

    【节目组的行为不是上面有人真的很难相信,这种台词你也敢安排】

    【谁能想到太子开口来了句梅毒啊,黑自己完全不带手软哈哈哈哈 太熟练了,建议查一下】

    【所以这期的主题是什么?越狱吗?宋咫人呢?我不介意走剧本流,但是我介意没有瓜】

    霍深认定这样台词显眼的角色必定有剧情,所以他刻意把这个话题维系下去:“我只是有些人脉才能住。”

    他们的笑开始收敛,变得有些不怀好意:“人脉?噢,你别开玩笑了!你知道什么人住二楼吗?”

    “什么人?”霍深打探道。

    “要么是我们这种好战分子,要么是快要死的,要么就是身上有传染病。一住上二楼那你大概一辈子都走不出这里了,不过呢,你要是不想出去倒是对的。现在这种到处打仗杀人的世道,还不如在牢里待着省事。不像有群人天天想着怎么跑出去送死。”

    “谁?”

    “妹的,我怎么知道。那群混账谁都看不上,你会在这种地方和杀人犯说初次见面吗?”那群大哥在大笑中走远了,虽然即使到他们消失霍深也没明白到底有什么值得这么大笑。

    他艰难挤到苏默林他们的方桌前,在唯一的空方凳上坐下,对其余六个人说刚刚打探的结果。

    狱警走过来发了两个馒头,等他们一走寻霜就捏着馒头激动地问:“逃狱的人在哪里你知道吗?”

    霍深摇摇头:“没问出来。”

    千金和武星黎兴致平平,这个剧本里的细节设定对女性极为不友好,一路走过来她们收到了无数奇奇怪怪的凝视打量,也只有寻霜这种粗线条还能在别人问她是不是妓女的时候,还觉得那是一句玩笑话,至少那个演员的演技没让她们觉得是玩笑。

    武星黎刚啃一口馒头,立马把嘴里的东西吐在手里。她的馒头里夹了火腿馅,千金原本嫌弃地闪开了一点,但看见她被偷偷加料的馒头立刻叫了起来:“你的是包子?!”

    桌上一个个啃干馒头的人全部看着她,霍深笑着调侃:“没想到他们还弄硬币饺子这种戏码,武小姐这是好事啊。说明你今天运气不错。”

    “好事?”这种廉价又冰冷的火腿肠口感让武星黎接近反胃,她对反应最大的千金说:“我们可以换。”

    千金盯了一会她的包子,她的胃更喜欢武星黎手里的东西,如果武星黎不开口说这句话,她大概是会主动要的。但是武星黎偏偏主动说出了口,包子突然就变成了好像急需被脱手的垃圾,即便它是个不错的垃圾,千金心里已经不愿意要了。她说:“谁稀罕,我才不要。”

    武星黎点点头,把包子放到一边不管了,看样子似乎是饿一早上都不愿意吃。霍深问:“是有什么蹊跷吗?”

    武星黎摇头:“我不喜欢吃。”

    “那我能要吗?”寻霜拿起一个馒头说:“我拿这个和你换。”

    武星黎和她换了,她又说:“我能不能把你吃过的那个也拿过来。”

    “她吃过的你还要?”千金看见他们交易后,又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换,听见这句话食欲突然有所下降,瞪大了眼睛像是问寻霜是不是穷疯了。

    “她只咬了一小口,剩下的还是可以吃的,”寻霜面前的碗里如愿堆起了三层楼:“节约粮食不丢人。”

    看着千金仿佛吃了苍蝇的眼神,她说:“你饿两天就知道了。”

    千金:“你说教谁呐?”

    寻霜说:“我是说我饿了。”

    【寻霜这方面出奇的接地气,不浪费是个非常好的习惯,小盆友们这个可以学】

    【千金这种资本家到底是谁在捧,完全脱离群众存在,生活是过得有多奢侈】

    【不是我说,千金这一辈子最苦的时候应该全在这个节目里了】

    苏默林在她们两个毫无营养却乐此不疲的拌嘴声里问武星黎:“白茉不在?”

    “她去禁闭室了。”武星黎挑挑眉,有点奇怪他居然没喊白小姐。

    “禁闭室?为什么?”

    “兴许是上期的惩罚到账了吧。”武星黎看向霍深:“就和他的奖励到账一样。”

    “我那可说不上奖励啊星黎小姐,你不知道一个人是多么的孤独寂寞——”霍深夸张地说。

    “是吗?我以为你是享受孤独那一类呢。”武星黎淡淡道。

    霍深笑着说:“我可是很喜欢热闹!”

    “包括这种?”一直没说话的祁瑾被旁边两个吵得不行,忍不住借着话指桑骂槐。

    “哦这也很有意思不是吗?女士们当然要越鲜活越好。”

    可惜,再鲜活的人蹲在牢里也鲜活不了多久,尤其像千金这样娇养在温室里的花朵。

    “到底是谁定的要学纺织!给我站出来!”千金当着房里众多的囚犯和狱警的面忍不住对节目组喊话。为了方便多机位拍摄,她们一行人的位置在最前排格外显眼的地方。她一吼,周围的狱警立马围了上来也对她吼:

    “干什么!”

    “我不学了!”千金藏着现在有无数个针眼的手指头,眼眶含泪地怒吼。

    “坐下!”狱警把她摁在椅子上,除了动用刑具外几乎是真的按照犯人的标准来管理他们。

    千金越气眼泪流得越凶,她一点都不希望自己流眼泪:“随便你们,反正我不做!”

    寻霜仔细看她的眼泪:“你在说反话吗?”

    “谁和你说反话,有病!”

    寻霜第一次遇见有人一边哭得梨花带雨,一边对她出口成脏。她甚至找回了小时候第一次看见爸爸妈妈买了邻居家的板栗回来的感觉,因为没吃过,所以哪怕是板栗扎手的刺壳她也觉得好奇。她耐着性子问:“那你哭什么?”

    “谁哭了!”

    “你啊。”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寻霜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她。

    “我没想哭!”

    “可是你真的哭了,”她指了指千金的脸说:“不信你可以自己接一滴下来尝一尝,肯定是咸的。”

    “我没有!”

    “你们两个能不能闭嘴。”武星黎忍无可忍。她坐在这两个人中间简直是最大的错误,她像一棵活得好好的树,好死不死遇上两只傻子啄木鸟,一只在她脑子左边不停“叨叨叨”,一只在她脑子右边不停“铛铛铛”。她们的口水每落在脸上一丝,武星黎感觉自己的脸上就多一个尖嘴啄出来的洞。

    【好吵好吵,上一期八个人和哑巴一样,怎么到了第二期这么吵了我的天,我是武娘娘我就疯了】

    【武娘娘:上辈子造孽,这辈子遭劫】

    在武星黎的强制干预下,两个人总算再次停下了战火,千金眼泪婆娑地坐在原地生闷气,越看越觉得那几块布在嘲笑她,越看越觉得自己被小瞧。她又扭过头和武星黎强调:“这种没用的东西就是浪费时间,不是我不会。”

    “不,你就是不会。”武星黎面无表情地戳穿她。

    千金眼角飘红:“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会了!”

    “那你来。”武星黎把自己手里还没裁剪完的布给她,拒绝毫无意义的口水战。

    千金脸上的肌肉颤抖了下,她接过剪刀和布料,咬着牙小心地把布料裁开,布料断做两截的那一刻她像在大楼门口剪彩完的成功人士,立刻对身边的人说:“你看,很顺利!”

    “嗯,你继续。”武星黎把东西拿回,用桌上挑出另一块剪裁好的布料准备缝在一起。收到肯定的千金高傲地扭过头,继续拿起那两块该死的布开始照着教程缝纫。

    不久,一大群人走进来,包括消失了几小时的宋咫。当宋咫出现的那一刻,镜头前顿时沸腾了。无数的营销号和水军在弹幕上开始运作,伪装成各种各样的马甲完成他们的业绩。

    苏默林则有些遗憾这种时候白茉这个重要的演员居然不在。

    宋咫说:“今天送进来的七个人,有人要见他们,带他们去会见室。”

    会见室里,他们见到了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还有姗姗来迟的白茉。她的腿看上去有些抖,脖子似乎也有些僵硬,宋咫也被军官要求留下。

    霍深冲他们使了一个眼色:“这就是军官。”

    祁瑾和苏默林很少玩这类游戏,此时起了点兴致。他听见剧本里的军官说:“听说你们不认罪。”

    “宋警官,你来说说情况。”

    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宋咫像是熟知这个剧本的上帝,他不紧不慢地陈述着他们是如何私闯民宅,盗取军事机密和财物的过程。这是一个混乱的时代,总有人希望对机密动手。霍深等人对自己的故事还挺有兴趣,直到他们听说所谓的军事机密印在天台上的一堆钱币上。

    “你们不觉得这个逻辑很滑稽吗?”祁瑾都忍不住质问。

    虽然那些装在袜子里的钱确实是他们带出房子的唯一物品,但是军事机密放在天台上的袜子里?

    更别说里面是一沓人民币。

    “你们确实带走了钱,这是事实。”

    “是。”

    “你们是为了钱,还是为了机密?”军官的眼神很危险,似乎下一刻就要用刑,让他们感受一下军队的手段。

    七个人我看你你看我,从第一个人看到最后一个人,等他们结束了这场排列组合般的对视,他们的嘴角突然有了相同的笑意。

    一旁的宋咫给他们帮忙:“他们的手脚,不像是反动分子。我觉得可能只是为了钱而已——”

    谁知千金第一个不给面子:“咳咳,那点钱谁看得上。”

    “我们就是为了机密!”霍深积极得如同上课答题。

    白茉说:“别拿那么点钱来侮辱我。”她直勾勾地盯着宋咫,仿佛是专门为他准备了这么一句台词。

    武星黎等人一并点头。

    “”军官都愣了。他和宋咫这么明显的递话,结果他们全部反选怎么回事。

    “你们知不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背叛将会遭受最残酷的刑罚!”军官再次挣扎。

    “我们知道!来吧!”这群人铁了心要见识一下所谓的刑罚,寻霜甚至还有些兴奋,露出了一口整整齐齐的白牙。

    我们倒要看看如果我们选择躲开节目组给的剧本路线,他们打算怎么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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