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银葱礼盒
谷亭亭的举动着实吓坏了周围一大群人。
在祁瑾选择和谷亭亭比肩而立的时候,节目组就进入了紧急备战状态。
偌大一个喷泉,祁瑾偏偏脑子轴,选一个最不利的位置。
哪怕你时间上错开也好啊。
谷亭亭掏兜同时,节目组的人无声而快速的缩短了包围圈。
祁瑾的摄像师是最靠近他们的人,也是在场唯一一个站在中心不会遭到怀疑的人选。
摄像头敏锐捕捉到一抹流光溢彩的银丝,把摄像吓得够呛。
祁瑾一瞬间瞳孔缩小,左半边身体直发麻。
他不能躲。
即使谷亭亭的动作可能已经快了他一步,他也不能。
谁也不知道谷亭亭的刀口是向着他还是向着她自己。
万一冲她自己去,没人能拦得下。
祁瑾迅速扭转身体,脚尖跟着转过去的一刻,他的右手也抓住了谷亭亭的手腕。
谷亭亭还没来得及挣扎,祁瑾左手化爪,死死擒住她的右肩。整条手臂被他强控住,反剪在身后。
谷亭亭嘴里发出短促的“嘶”声,大约是被祁瑾摁得发痛。
摄像老师把机器快速而安稳的放在地上,两步上前捏住谷亭亭的左手。
“干得好,小祁!”艾导等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把谷亭亭控制住。
事已至此,也顾不上许多了。
好在谷亭亭完全没有反抗。
或者说,她很迷茫地看着他们:
“你们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夺刀!
泉导从背后抢走她握在手里的那个可疑物体。
“?”
“老师,您看。”泉导把自己手上的东西递了过去。
所有的摄像头都离开了它原该抓住的八个主角,集中到导演手中那方战利品上。
喷泉的白光洒落,导演的手上绽放了一抹流光溢彩的华光。
“礼盒?”
艾导狐疑的扫了眼谷亭亭。
那是一个银葱工艺的扁长礼盒,刚好贴合那件风衣的又宽松又深的口袋。
装饰的很精致。
谷亭亭被他们控制着,倒也没有怨言,只是分外单纯地问:“你们怎么了?”
这个结果让大家纷纷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一个女编导上去解围,抚开摄像的手时借着搀扶安慰的姿态,“不小心”伸手拍在谷亭亭的左边口袋外,没有任何阻碍的摸到了谷亭亭的腿部轮廓。
又用同样的方法试探了右边。
现在,两边都空空如也。
女编导给艾导打了个手势,把两个大男人挤走后,扶着她坐在喷泉边,给他们刚才的行为找补。
艾导手里掂量着那个盒子,有点压手,还有些头重脚轻。
确认了谷亭亭起码没有伤人的危险性,艾导确实感觉一块石头落了地。但是他的习惯,从来是石头砸出的坑,也要再研究研究。
他问谷亭亭:“亭亭啊,这是你打算送小祁的礼物?”
谷亭亭说:“是,我特意带过来想送给他。”
“这是我们感情的见证。”
她似乎很眷恋。
祁瑾:“”
感情见证,他们之间能有什么感情见证。
“阿祁,你可以收下吗?”谷亭亭说。
祁瑾说:“没必要。”
谷亭亭不像当年一样能拿自己的命威胁他,祁瑾心里的压抑和嫌恶就有上涌的迹象。
他说不上恨,但绝对不想和她有任何联系。
谷亭亭眼中顿时变冷:“为什么?你不喜欢我了?你讨厌我?!”
“阿祁——”
她挣脱女编导的手站起来,朝祁瑾步步逼近。
【姐,你真的有点恐怖】
【对不起,真不能怪节目组大惊小怪,要我已经蹿出二里地了orz 她掏兜的时候心跳到嗓子眼】
【原来目睹案发现场是这个感觉,电影什么的弱爆了】
【祁少爷:退!退!退!】
【这个精神状态是和少爷分手后有的,还是之前就有啊??】
【讲真,虽然聊天记录那半个月确实很敷衍,最后完全不回了,可是不至于这样就抑郁吧?这让我这种遇渣男体质怎么活?】
“小祁,亭亭不远万里过来,你怎么这点心意都拒绝?多伤小姑娘的心。”艾导笑眯眯地说:
“不过在这里拆太没仪式感了,咱们进屋!”
艾导两手拿着小盒,一直在掂量里面是什么东西。
以飞航的安全检查来排除,这种特意带过来的物件,不会杀伤性特别大。
为了防止谷亭亭在楼梯前整行为艺术,艾导还是觉得室内更安全。
到时候几个出口一堵,可控性比四面通风的室外要好。
反正城堡大厅也没什么过多的摆设。
祁瑾勉强顺着导演的话答应下来。
谷亭亭似乎感受到祁瑾的软化,脸上的激动又被一块一块剥离。她的愤怒来的快,像被风扑上脸的灰尘;去的也快,像水面的浮萍,稍微被风吹一吹就碎裂开。
不过,这口风得叫祁瑾。
她跟着导演往里走。
“爱情真可怕。”劫后余生的霍深对旁边的武星黎说。
工作人员簇拥着祁瑾往里,谷亭亭和导演走在前边。但武星黎和祁瑾都没有立刻行动,等最遥远的那几个推着轮椅过来,他们都还没准备迈开腿。
武星黎:被强制卷进去的爱情更可怕。
千金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近,武星黎听见千金在问:“你真不知道?不是说你什么都知道吗?徒有虚名。”
寻霜被她气得够呛,别人都烦自己说的太多,就她,一遇到事就开始琢磨能不能从她嘴里套东西出来。她不知道,居然还不满?
“全知的人一般管叫上帝,大小姐。”寻霜实在想把她的轮椅抡起来,她咬牙微笑着说:“你叫我声爸爸,我现在去给你查。”
千金背过身看她:“切,谁稀罕。”
“还有,回家练练表情管理,笑得真丑。”
寻霜脸上的笑瞬间裂开,她把轮椅强行拉停,千金的身体不受控的往前倾。不等千金问罪,寻霜拉过白茉和舟行闷头往前冲:“你自个推去吧你!”
舟行:?
千金哪天要是死于非命,一定是她这张嘴闹的!
被动加速的白茉:“哎?慢点——”
“霜姐,你拉我干什么?”白茉脚步慌乱的跟在她旁边。
寻霜:“我走有什么用,当然要把她最好的后备资源拉走!”
白茉:“”
武星黎和霍深在千金愣住的当口同时转身,两个人默契的离千金越来越远。
其实推轮椅这个活,它本身不难。
推两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问题是千金很麻烦,她不能快,不能慢,不能多次变速,不能急刹急踩油门。
她过两分钟就可能提醒你一句保持匀速直线运动。
武星黎反正是不愿意找这个麻烦。
不就是推轮椅吗?千金心里直嘀咕。
“霍深,你来推。”千金开始点将:
“我给你结工资。”
霍深停脚回头,笑说:“妹妹,我刚刚那么英勇搏斗,现在手脚都是软的。”
“你这活给多少钱都干不了。”
武星黎走远了,千金没打算喊她。这个人一旦打定主意扭头走,背后就是山崩地裂了她也装听不见。
都不中用。
千金只好舍远求近。
“苏哥。”
“我可以给你钱,以后这件事你闭嘴,别找我。”苏默林冷着脸说。
经过半天的相处,苏默林遇到了短暂且金光闪闪的工作生涯里,最难搞的“甲方”。
大大改变了苏默林对寻霜大大咧咧,疯疯火火的印象。
寻霜脾气是真好。
千金:“”
谁稀罕。
千金撇撇嘴,不过既然苏默林都开口了,她也没有放过的道理:“多少?”
苏默林:“?”
苏默林的隐形眼镜险些都要跌出眼睛,他的眼皮费力抬起,睁的大大的眼睛就为了看明白——
这位大小姐怎么张得开嘴。
“我也不要多的,你帮我把帐填平了吧。”千金推着自己的轱辘往前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大帅。”
“做生意最讲诚信。”
“你还是我们这次的领导,诚信就是威信,对吧?”千金笑得像只小狐狸。
“没有威信就不能怪队员不服了呀。”
苏默林:“”
【你们怎么做到里面和外面两种画风的?】
【大帅:还是甄雯好养活】
【论领导说话不逞气夸大的重要性】
千金在门口犹豫了下自己要不要进去,因为以她现在的腿脚,到时候想金鸡独立式跑路可能不太方便。
她想从门口探查情况,但工作人员结成的人墙把路堵的结结实实。
“咳咳。”千金咳嗽两声。
工作人员下意识给他们让道。
千金把轮椅往前推了推,面前的场景跟拍电影似的。
艾导拉着谷亭亭坐在大厅待客的沙发上,两手捧着她的礼盒。
祁瑾和其他人只是站成一排。
“阿祁,你坐下,你坐下呀。”谷亭亭说。
“礼物你还没看呢。”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催。
一而再,再而三的重演过去。
祁瑾背手掐自己,不让自己当众失控。
谷亭亭疯不疯,他不知道。
但这个人再待一会,他就要疯了。
祁瑾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涵养不足以让他冷静的应付一个和他不相关的陌生人。
“咳。”武星黎在他侧后方,赶紧踹了他后脚跟一下。
“那是条人命。”
谷亭亭活着或许有一日还能摆脱。
她去哪里都好,只要她还活着,世界够大还可以躲。
但如果一条人命坠在悬崖边缘,即使她是个疯子,即使她死命撕咬你紧抓她的手。
你可以因为自己力竭放开她,可以为了保全自己而放弃她;可以是身体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可以是头脑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唯独不能因为她的撕咬而愤怒,抱着恶意去给她最后一刀。
这样得到的结果
如果良知未泯,那么或许能活着体会地狱。
“清醒点。”
武星黎选择再踹他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