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似是故人来
“别眨眼。”
陈江停的声音像魔音绕耳,她听得脑子空空。
再睁开眼,她看见满眼繁花,似乎想要开尽所有的美艳。
车的后备箱里塞满了花,镁光闪闪,花香四溢,当然被放在最中间的,仍是她最爱的桂花,那上面还挂着一个平安福袋。
看着刘璃雪有些怔愣的侧脸,他有些惶恐。
是不是不应该听楚南那死小子的?
不过下一秒他就没有了这种想法,因为怀中扑来温软。
那个看上去很坚强的女孩,此刻在他怀中抽泣。
【十七,我真的还是很爱很爱他……】
【宿主……】
摘十七此刻摇摇晃晃,她的精神世界恍恍惚惚。
如何不负眼前人。
“宝宝,不喜欢吗?”
感受到怀中湿润,他慌了神,连忙拿出兜中纸巾,细细擦净她脸上泪痕。
“喜欢!我很喜欢!!”她猛然抬头,泪眼朦胧,灯光闪烁间,宛如盈满星辰的洛水。
她很喜欢。
陈江停眸眼弯弯,一边托着怀中少女,一边从车厢里拿来那个平安福袋的项链。
抬手戴在少女颈间。
“谢谢宝宝,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她松开箍住他腰身的手,搞怪地说了这么一句,整个小脸盈满笑意。
“好好学习有我就够了,我希望宝宝余生顺遂,健康平安。”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眉心轻轻一点。
少年笑意温吞,气质卓绝,像是从天上落下的神仙。而少女长相温娴,顾盼流连间彷如江南的雨烟。
他们四目相对的身侧,是一片美丽的花丛。
路过的人都羡慕地看着这一对佳眷,有些拍了照片留念,还有些情侣更是互相觑了对方一眼。
他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再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
【如若时光,定格此间。】
摘十七没有回复。
“看!下雪了!”
行人惊讶地喊道。
“望城多年未雪矣……”
(文言文中,雪可作动词,译为下雪)
一个正在下棋的老爷爷叹道。
“别整那么文艺的,下棋你就下棋……诶诶诶,别想悔棋!”坐在他对面的爷爷是个急性子,啪的一声拍掉景爷爷的手。
“老江,让我半子可好?”景初说道。
“滚你丫的!”江城悠嘴上骂着,手上亦不闲,“下完早点回去,等下时……那个谁又叫唤!”
“诶——下棋嘛,最重要的就是体会这个过程……”
“你别叫唤!快下!”
刘璃雪没忍住笑了起来。
路上行人渐少,她拉着陈江停走到俩个老爷爷身边,还好陈江停伞大,虽然遮不住所有,但有总比没有好。
景江俩人眉上浮有薄薄松雪,此情此景,宛如下凡度假的老神仙。
看到来人,景初哟了一声,佯装无意地拨乱棋盘,无他,被将军了,且无可退。
“老景你还要不要脸啊!!”
只见景初摆了摆手,示意他看向来人。
那样子,像是见了故友。
“是你啊。”
江城悠认命地放下棋子。
“爷爷们认识我?”
这一出给看热闹的刘璃雪整不会了。
“他乱说的,他看谁都脸熟!”景初捂住江城悠的嘴,拉着他就乱跑。
刘璃雪作势要跟上去。
“宝宝,你撑着伞,我去追。”
他说完,不等刘璃雪回复,就把伞稳稳托在她手上,提步跑了起来。
他身高腿长,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这场雪花飞扬。
【宿主,刚刚那两个人十七觉得有点眼熟……】
【坏了,你不早说,我得亲自去追!】
她追了过去,无奈有些路痴。
她一边在心里骂着摘十七,一边找路。
终于在一个死胡同,找到了陈江停。
此刻的陈江停,心中万分疑惑。
老俩个老人健步如飞,他追上两位老人的时候,绕了不少远路。
他们却在这个死胡同停下。
两位老人仙风道骨,清风明月,在这场雪里,倒真像偷跑下天界的老神仙。
“少年人,你好呀~”景初像个老顽童一般,开口的声音有些轻飘飘的。
“老小子你闪一边儿去,我来和他说。”江城悠嫌弃地推了一把景初,摸了摸胡子就抬步向陈江停走来。
“少年郎啊~”
原来,他们是故意把他引过来。
“您好?”陈江停疑惑又不失礼貌地回应了一句,老人走得有些快,他微微后撤半步。
江城悠凑到他脸上看来看去,最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诶~不愧是拯救者啊,长得那是一个芝兰玉树,风流倜傥……”
“拯救者?”
那是什么?
江城悠言归正传。
“我长话短说吧,不久后,你身边会发生一件事,一件足以让你终生为之垂泪的事,我给你一样东西,或可愈疾。”
江城悠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石,它泛着淡蓝色的光泽,晶莹剔透。
陈江停小心翼翼地接过。
古怪,实在太古怪了。
“老江你好了没,那丫头要来了……管理局那边又叫唤了我真服了一天天的叫得我脑壳痛!”景初左看右看,一边叹气一边吐槽。
“催什么催,要不是你非要下那个破棋我们至于吗?”
陈江停低头端详着那块玉石,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两位老者噤声,目光深沉地看着他,眼角还噙了抹淡淡笑意。
要幸福啊,拯救者。
随后徐徐消散在那场雪里。
陈江停抬眼时,眼前唯余墙与风雪,而赶来的刘璃雪在身后焦灼地喊着。
“那俩个老爷爷呢?”
陈江停有一瞬的失神,随后不动声色地掩下手中之物,安抚地说:
“那两位老人家估计家住在附近,回家了也不一定,我们下次还可以再来找找。”
他说谎了,对自己的宝宝。
“啊……”
刘璃雪的失望仿佛要溢出眼眶。
她还有以后吗?
伞有些重,从她掌中垂落。
小雪飘飘,落在她发顶眉间。
陈江停捡起伞,拂去她身上风雪。
“走吧。”
他牵起她的手,踏过这街巷的旧石板路。雪愈发大了,落在屋顶,湖面,马路以及他们的经处留下的脚印。
雪过无痕,没有人知道他们来过这里。
除了他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