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他是疯子
“陈江停，你是疯了吗？”
明亮的办公室里，唐婉抄起手机朝少年砸过去，他却毫不避让，硬是接下了这么一击。
额头被砸出血来。
“夫人……”
贺立亭站在一旁，从小他就带着陈江停，对这个少爷，他始终是心疼的。
“你别替他讲话！”
唐婉已经五十多岁了，气场强大，风韵犹存，看上去好像还没有四十岁。
她狠狠揉了揉眉心，“考上京大你还要复读！苏大到底有什么好，让你眼巴巴地要去！”
少年就那样立在那里，昂着头，任由血流动，染了半张脸。
“你说要我考京大，我考上了。所以，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了。”
其实少年自己也觉得自己有点疯狂，不仅因为她不在京大，更多的还是他并不想要让眼前的人如愿。
从小到大，一直受母亲辖制，他厌倦了。
“你要是去复读，你就自己挣学费，接下来一年你别想从家里得到一分钱！”
唐婉靠在椅子上，目光落在少年身上。
她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放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要，去走一条破烂的路。
“好。”
少年望进她的眸中，他今年已经十九岁了，早就有了挣钱的能力，实际上，上了高中后，他用的都是自己挣来的钱。
而她每月打过来的钱，他甚至看都没看一眼，就再没管过了。
他有手有脚，精通电子设备，给他一台电脑，他就饿不死。
少年转身，决绝离去。
“你！”
唐婉猛地站了起来，指着他的背影直哆嗦。直到门被合上，她才如梦初醒。
“贺管家，打电话给他爹，让他管管自己的儿子，”唐婉眸子眯了眯，话锋一转。
“再去查一下，江停最近和什么人走得比较近，江大里又有什么让他牵肠挂肚的人！”
陈江停还没有去京大报名，他开学的时间在九月中旬，学校那边打电话过来确认他是否在本校读书后，他说不去了。
本来就是走个流程的事，工作人员没想到真的有人不去了，校方直接坐不住了。
他们反复劝说这个冲动的少年，问他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又或者其他。反复要他在考虑考虑，之后再联系，毕竟少年成绩实在亮眼。
回到陈宅后，他看见秋千旁一个高大的背影，在给花浇水。
“爸。”
陈江停走过去，自然地接过中年男人手里的器具。
“回来了？”陈景瞥了一眼自家儿子，轻飘飘地说了这么一句。
他已经不再年轻了，时光在他的身上作了很多记号，可他却依旧挺拔如松，依旧俊朗。
可他的儿子，还很年轻，可以尝试，也可以狂妄。
“我想复读。”
陈景挑了挑眉，并没有太多意外。
“为什么？”
少年抿了抿嘴，看着自己的父亲，他在他眼底看到了一片暖色。
“为一个人。”
准确来说，也是为了自己，他不想再受她控制了。
“不后悔？”陈景了解自己的儿子，可却不代表他理解。
“不后悔。”少年一字一句，眼里有他未见过的认真。
陈景点了点头，抚摸了一下秋千架子，才转头看向他，“那你去吧，你妈那边我去说。”
陈江停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在他记忆中，陈景从不会干涉唐婉的决定，只是陪着他，度过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
“我们的小江停可不能像爸爸一样，一生糊涂，分不清孰轻孰重啊。”
他的声音里，有着经年的沧桑。
陈江停突然想起来，三年前陆云泽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初中那年，陆云泽退学，陈江停去找他，却被他拒之门外。
他不理解为什么曾经那样要好的兄弟，怎么他一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可是陆云泽接下来说的话，让他直接碎在原地。
陆云泽隔着一扇薄薄的木门对他说：
陆云泽的妈妈和陈景是初恋，已经订婚了，却被唐婉截了胡，在唐婉的雷霆手腕下，陈景迫于压力屈服了，而陆云泽的妈妈陆月却早已珠胎暗结，这些年一直是单身一人，未曾找过伴侣。
也就是说，陆云泽很有可能就是陈景的儿子，而他们极有可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而陆云泽打的那个人，当时就是拿着这些话来挑衅他。虽然他不知道这是真是假，又或者他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反正他当时烦得要死，上去就给他来了一拳。
陈江停也愣住了。
十四五岁的矜贵少年，哪里听过这种言论，这么多年来他看着爸爸一直生活在妈妈的打压下，心中一直疑惑。
难道，这就是答案？
少年明显不愿意接受，而眼下陆云泽这反应，起码是信了百分之七十。
他让陆云泽开门，敲得久了，门内少年一阵烦躁，开门就给了他一拳。
都是年轻气盛，很快打成一团了。
他们都很执拗，就这样，一道坎梗在俩人心里，谁也不肯跨过去。
他再看着眼前的陈景，却不敢问下去。
“好好准备明年的高考吧。”陈景拍了拍他的肩膀，默默地离开了。
当然，在备考之前，他绝对要先去一个地方。
想起少女决绝的话语，他的眸子仿佛盛着寒霜般地冷。
“贺叔，送我去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