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乔翎的选择（中）
他认不出我来！
他的手一直搭在格格可爱的小头顶上，难舍得不愿松开。
眉毛、眼睛、嘴巴，都好象……
摇摇头，他的神情黯淡了下来，“我的妻子曾经怀过一个孩子，但是生产时，胎儿脐带绕颈，没能活下来。连我的妻子也在那次生产中……”这也是，他根本不可能舍下珍妮的原因。
“爸爸！”
两个孩子都已经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接着讲要面对怎样的局面。
“不请我进去坐坐？”我尽量镇定的微笑着，手心都沁出了冷汗。
“轩轩在哪，我就在哪！”格格也乐不可支。
象得让人心颤。
“我姓乔名翎，我们以前就认识。”我尽量说得很保守。
“叔叔好！”格格特丝毫没有犹豫。
“好可爱的两个孩子。”他开始笑得有点不自然，“龙凤胎？你那么年轻，就做了妈妈？……”
既然无法介绍自己，那么就不要造成他的困扰吧。
这番话，昨天晚上在旅店，两个孩子已经表明立场。“你们好！”他蹲下修长的身体，全新关注着两个孩子。
环视了一下四周环境，这个小木屋，虽然很简僻，但是，布置很温馨，看得出来，这个房子里是有一位很温柔的女主人。
释怀的笑容。
他怔住，僵了良久、良久才摇头，“都过去了……既然，我自己无法回想……那么，就让它过去吧！”
“还认识我吗？”尝试着，我先开口。
不自在的，眼神无意中窥见他随意放在小木桌上的股权让渡书。
“你想知道吗？……”我把选择题交给了他。
好象、好象……
和我猜测的一模一样，夜箫根本不会留下这些不属于他的“身外物”。我想，他唯一想留下的，只有我吧。
关于两个孩子，这些话，那时候来不及说，现在不能说得太清楚。人生，总是有很多无奈。
格格和轩轩望着他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好感，以及也想接近的渴望。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不会防备任何人。
“那么，我认你们做孩子，可以吗？”这次，他问得更加小心翼翼。
“珍惜眼前人！”
血缘，也是割断不了的。
或者该说，反而，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他们不会跟着亲生爹地。
所以，此时他的反应刚好证实了我的推断。
他一直是一个很明主的人。
夜箫，夜箫，夜箫……
“爸爸！”
他已经有了家庭，所以，两个孩子不能制造他的困扰。
“寒暑假你可以把孩子寄放在我这里，我和珍妮刚好寒暑假非常空闲！”他打断我的话，表情很开心，很愉快，但是又有点担心，他小心翼翼的询问两个孩子，“寒暑假住在这里，让我和我的妻子照顾你们，你们愿意吗？……”
时间越久，我的心情已经沉淀，不再激动。
和时时戒备、完全不信任“外人”的夜箫完全两样。
这样，他们都觉得很好，不愿离开爹地，又多了一个笑起来温和的爸爸。
同时，我们笑了。
他的话未完，但是，我已经听明白。
空气，很寂静，寂静到能清晰的听见外面彼此杂乱无章的心跳声。
仿佛，只是老朋友聊着家常而已。
当我牵着孩子们，步出那栋小木屋时，他终于没能忍住，问了出口，“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这颗心，没有能坚持到永远，开始因为另一个人疼痛而疼痛，所以初恋的美好，永远只能停留在记忆里。
我讪讪地说，理由有点蹩脚，“我……有五个孩子……每年的寒暑假根本没法应付……而且，我也希望孩子能在大自然里成长……如果你愿意……”
那时候，如果康康没有活下去，我想，我真的会崩溃。
小声敲了几下门，我的心，紧张到都快跃出心房。
他惊讶地望了一下我，有点不知所措。
很快，我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小木屋的边柜上，放置着一个七寸的相框，里面是有一个长得并不是很漂亮的白人姑娘和乔哥哥的合影。
即使生育了好几个孩子，但是这几年，我的变化并不大。
“你……你、是谁？”乔哥哥一直望着我，他的表情，很奇怪，有点迷茫，有点吃惊，有点复杂。
他摇头，眼神复杂的茫然。
里面还有张麦特。布莱尔律师的名片，资料都摊在桌子上。
两个孩子，已经实际行动。
“我是指……不是那种点头的认识……”他的回答有点匆忙，有点不自然，“我、我……失忆了，但是……你很熟悉，好像很重、重……”重要两个字，到最后，他始终没有说出口。
而反倒是，那张脸此刻正怔怔无法反映的望着我们。
“两个孩子真可爱，他们的爹地一定很幸福。”他笑了，望着孩子们，眼里有丝温柔在窜动。我，浅浅的笑，“那你呢？有孩子了吗？”
合影里，他们穿着新娘新郎的礼服。
原来，早经不知不觉，满心牵挂的只有他了。
原来另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真的能淹没原来的心动。
“是的，19岁，就有了他们了……然后，就结婚了……”
看得出来，他有点苦恼，有点焦急，有点惊慌失措。
在岁月的河流里，曾经，我们那么认真那么认真地去爱过一个人，但是，原来不变得只有记忆里的爱情，真实的心动，早已经悄悄的改变。
我回头，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保重。”最后一眼，我望了一眼屋内他妻子的照片，真心的祝福，“一定要幸福！”“你也是……”
反倒是儿子，镇定的紧握了一下我的手，无声地传达着力量给我。
“不如，这两个孩子认你做……干爸爸……吧。”我开口建议。
“可以！”轩轩首先开了口。
木门打开，一张阳光、温和的脸，撞入我们三个人的眼敛。格格差点惊呼出声。
“你……以前……我们……”找了很多字眼，他还是无法表达。
命运的分岔点，一个人向左，一个人向右，已经无法再交集。
对于过去，在重新见到乔哥哥的那一刹那，突然，我放下了。
倒了一杯茶给我，我和他相视无语。
就如同，乔哥哥现在活生生的站在了我面前，我感谢上天的恩赐，感谢生命的鲜活，但是，重拾恋曲？已经不可能……初恋，是一段真爱，实实在在的在记忆里扎根，任何人也无法否认，无法磨灭。
他的妻子一定很痛吧，特别是，再也不能为心爱的人生育了……
“叔叔好。”轩轩礼貌的问好。
在真正的律师快要到来前，我起身告退。
失去孩子的痛，我深有体会。
带着孩子们来见见他，是我唯一的目的。
“不好意思，请。”乔哥哥赶紧礼貌的偏过了身子，让出了一条路。
在两个孩子心中，夜箫是他们永远的爹地，没有任何人或事可以动摇。
彼此的心跳，都很慌张。
“轩轩……格格……这是……叔、叔……”
但是，十年了，很多都变了。
我不自在的低下了头，心情有点波动，但是，并不激动。
“我是xx律师事务所的，麦特·布莱尔律师委派我过来的。”我淡淡的笑容中，带着丝紧张。
“这是我的两个孩子，因为没有人照顾，所以只能带着。”我将一直站在我身后的两个孩子牵到身前。
复杂的眼神，命运已经为我们做好了选择，就算知道，都已经只是徒然。
“你是律师？”乔哥哥谨慎地问。
只是，除了介绍自己的名字，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儿时玩伴？初恋情人？或者……他弟弟的女人……？
因为，眼前的人，有一张和他们的爹地一模一样的脸。
他的神情，也似乎松了一口气。
虽然没有孩子，但是，他会用尽一生来弥补妻子心灵的创伤。
即使，血缘。
我微笑的随意点了一下头。
“珍惜眼前人。”
居然同时，我们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