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混日子
这周我依旧和高欣传递小纸条，丁桦通过监控发现了我们，结果就是丁桦又把我叫去办公室训斥一通，“李阳，你自己摆烂，你告诉我，我可以不管你，但是你不能妨碍别人进步，人家高欣来咱们班复读不容易……”丁桦很快把高欣调离了我身边，上课时我就又回到和倪哥下五子棋的状态，顺便和旁边的海狗骂架。
晚饭时间我也不咋出门，海狗也一样，我俩坐在各自位置上聊天，丁桦来转悠看我俩不顺眼，又把我们叫出门去谈话，“晚饭该吃还得吃，但是你们不吃晚饭留在教室里说话聊天，你让其他留在教室上自习的同学怎么办？”丁桦拿这件事来压我们，我们一时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不好意思老师，我们疏忽了，以后我们不去吃晚饭的话也在教室学习。”
我们和丁桦保证后，他才放我们离开，他好像是资本家，狠狠地压榨我们的自由时间好让我们多学一点习。这没什么不好，只是让我们这帮男生无法接受，毕竟难得的休息时间，我们只想安享，而不是拿来弯道超车。有一回晚饭时间王八和姑娘们在储物间聊天，还被丁桦一一赶了出来，刚开门时王八还在和姑娘们表演着摇花手，那情景相当尴尬。
自从被丁桦训话以后，第二天的晚饭时间我便不在教室里待着，而是和碧水儿一起去书店买杂志，王八和旭旭想去买些零食，我们便一起往高一高二的生活区走去。一路的路灯上都挂着历年功勋班主任以及各科老师的肖像，我们在靠近食堂连廊的位置还偏偏看到了丁桦的肖像，“哈喽啊，华子！”王八贱兮兮地朝着那立牌肖像打招呼，我们也有样学样。
走到超市门口，只见里面人已爆满，挤都挤不进去，“这还逛个蛋啊！先上楼去书店瞅瞅吧！”我喊着拉他们上楼，结果二楼书店里人也多，月中正是一大批杂志到货的时间，像什么《男人装》、《环球人物》之类，有我们这些拥趸，自然不愁销量。买言情杂志的女生很多，男生也不在少数，没办法，无聊的高中生活，不学习的话只能从这上面找点乐子。我们买好书下楼，却见到祁月和朱历安往回高三的小路走去，这条小路鲜有人至，两人依旧没有牵手。
我指着两人和碧水儿等人说道：“妈的，又看见他俩了。”王八好奇我手指何人，碧水儿接过话茬，“祁月呗，章鱼喜欢人家，结果人家跟他们班那个朱历安谈了。”
我一听他这么说就不乐意了，“他妈的，我啥时候跟你说我喜欢人家了？不过我感觉朱历安不太配。”
“你配？你配么？人家朱历安一米八多，而且不比你帅？”碧水儿叫嚣道。“滚吧，我也一米八！”说着我们往超市走去，我还一步三回头看向他们，暮色下，不太高的祁月和高个子的朱历安彼此依偎前进，一起步入无尽的黄昏。此情此景，我只得叹口气，心里酸溜溜的。
从祁月口中得知，她和朱历安是分班之后才认识的，经常在一起打打闹闹，活脱脱一对欢喜冤家。如今在一起了，我看着他们，倒也蛮像那种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
“唉，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啊！”我深深叹息，步入了超市。此时超市人流量小了些，我们买了薯片和饮料以及一些牛蹄筋等小零食，留着晚上自习课吃。说来缘分也巧妙，我大把抓着小包的牛蹄筋时，一只小手出现在我眼前，抓起了旁边货架上的其他几种零食，我下意识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庞，“程诺？你怎么来了？”我如临大敌，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不能来？”程诺淡漠地说道，这时璐姐走了过来，“哟，李阳，这么巧哇？”我和璐姐打了个招呼，王八和碧水儿在对面催促我，他们也看到了璐姐和程诺，刚想离开便被璐姐叫住，“哎，齐骏楚清水，你们也在啊！”相对于我，璐姐和他俩更熟悉，因为他俩和杨柳走得也近一些。璐姐上去拍了王八一下，“你替我给杨柳带个话，我今晚等她一块放学，让她等等我！”
“行，行，不就是带个话吗。”王八答应道。我的注意力回到程诺身上，她已经挑选好了零食，我把我面前的零食袋递到她面前，“你帮我付个账？”程诺好像被我气乐了，“你能要点脸吗？”我不管不顾，又示意她看向水果区，“你看那几个柚子，你还能再给我买两个吗？”我耍着无赖，程诺开始不理会我，我却分明看到她望着柚子出神，她一定想到了我们高一时朝夕相处的点滴。这一刻，仿佛年华停顿。
“你别想了，我不想再见到你。”程诺打破了这片刻沉默，说完便拉着璐姐去结账了。这么长时间过去，我也慢慢释怀，虽然这么说很扯淡，毕竟我才是伤害她的人，我应该活在愧疚里。旭旭叫我一起去结账，王八和碧水儿已经在超市外面和璐姐聊着天。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我真的喜欢过程诺吗，这份喜欢算什么，为什么她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后我要伤害她。我发誓未来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经此闹剧，我也明白，喜欢一个人就给一个人自由。我又想到祁月这姑娘，我依旧不清楚我对她怀有怎样的感情，喜欢吗，或许有一点。她善解人意，又温柔漂亮，我没什么理由不喜欢这样的姑娘，但是当下，我不敢承认。
回到教室，晚自习还没开始，丁桦站在讲台上给大家讲艺考这条道路，说这条路对学习比较吃力的同学来讲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建议心动的同学走这条路。丁桦讲完后似乎有事一般离开了教室，我和碧水儿见状暗中跟上去，跟着丁桦出了教学楼，确定他真的离开，我们才安然回到教室，开启一段安逸的时光。
我坐在后排和倪哥小声聊天，海狗则把我买的杂志借过去看，我上自习课时是一向不看杂志的，因为我觉得这是对时间的一种浪费，所以我选择聊天、写诗或者是写一点随笔，至于看杂志这种事，应该放在课上只有这样才不算是对生命的一种辜负。
眼瞅着快要到国庆假期了，想想上年国庆的时候，我还在和旭旭吹着晚风吃着烧烤，而彼时和程诺刚绝交没多久，也尚未认识陈陈，更没有结识祁月，而今时今刻，我的生活似乎也没什么太大变化，只是我不再为了和程诺的事情哭得死去活来，也不再和谁大胆地表露心迹，我只想安安静静地一个人混吃等死，不想再沦为谁的附庸，倘若真有这么一个人，我愿意远远看着她。
窗外风声摇曳，太阳已在西山发愁，不知月亮何时会到位。
晚自习结束回了家，我找老妈要回了手机，发现若瑾还在线，便发消息给她为何在学校里还能玩手机，她告诉我自己偷偷把手机带到学校里了，“过几天是不是有一个全省范围的联考？”我俩聊了一会儿后，若瑾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我这才想起来国庆节之前，学校和当地以及周边地市的一些学校组织了一次联考，真是给我的好心情打了个大大的折扣，“全省不至于，就咱们跟周边几个地市的学校吧，也无所谓。”
“好吧好吧，我要睡觉了，晚安。”若瑾和我匆匆告别，便下线了。恰巧老崔给我发了条消息，说想要学空乘专业走艺考这条路，严格来说算是半个艺考吧，毕竟高考还是要跟着我们一起考。“你学这个的话，是不是就不在市一中待着了？”我问道。
“肯定啦，肯定要去别的学校学习，不过肯定能得空回来一阵儿。”
“啊？”一想到连老崔都走了，我还有点失落，虽然现在我和老崔不做同桌聊天聊得少了，但我和她的关系在班里所有女生中依然是最好的，如今也要面对分离。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连老范也告诉我他要去什么机构学习了，学编导专业，我也不知道这个学出来可以当编剧还是能当导演。高三上学期，好朋友们的相继离校，让我原本就灰蒙蒙的高三生活更添一段烦忧。又想到即将驶入高考这一人生的十字路口，大家都会在这个关键节点各奔东西吧，这次姑且算是一场预演。
接下来放假前的一段时间，我们顺利考完了联考，就等着出成绩。这日子过得平平无奇，世间万物都井然有序运转着，使人脑子发闷。我依然坐在后排和倪哥下着谁也不服谁的五子棋，程诺置身于枯燥乏味的学习中去，祁月和朱历安似乎陷入热恋，我也不怎么找她聊天了，她似乎淡出了我的生活，又或者说，她也从来没烙印进我的生活，一切都源于自我意识对我的欺骗。
明天，该怎么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