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暑假来临
七月底,市一中终于给我们放了暑假,同时也留了成堆的作业,这还不是最让人崩溃的,最折磨人的是每天必听的英语听力,听完后还要在钉钉群里打卡。我实在不想在我每天有限的时间里单独拿出半小时听这玩意儿,一来我英语成绩还可以;二来我对今年年底的听力考试信心不大,拿满分比较困难。
我暂且不去想这些事,毕竟放假之初的当务之急是召集初中那帮哥子一聚。我编辑了一条消息发到群里,曹小三首先呼应,“过两天都有空了请你们吃饭,我快过生日了。”
小三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便引来群嘲,浩瑞率先调侃他,“你又过上生日了?”我也附和说:“你丫儿这生日过得真灵活啊。”说起曹小三过生日这件事,虽然我们嘴上调侃他,但心里都是暖暖的。自打小三初中留了一级,每年他都会等我们有空了才借着过生日的由头将大伙儿聚拢在一起,在我印象中,小三在六七八月份都举办过所谓的生日聚会。
经过大家商议,最终还是把聚会的地点安排在了上次的黄河口人家,时间定在了八月三号。不过在曹小三生日聚会的前两天,我便把他叫了出来,小三又喊了嫂子和尖尖。我们这一众初中同学是通过小三才和嫂子相识,嫂子并不是真嫂子,只是一个绰号。我和嫂子也算有缘,他就读于27班,和拉瓦锡、丁哥以及舍长是顶好的同学,这世界往往就是如此逼仄,将我们交织在一起。
中午,我们坐在小三家附近的一家陕西菜馆里,点了两大碗羊肉泡馍以及两道炒菜,羊肉泡馍被端上桌的那一刻,我都有些惊呆了,这份量属实大了些,差不多是半个篮球那么大的碗,也可以说是盆了,盛得满满当当。我们拿小碗盛了几个来回,再看看这大碗,好似面对着万顷草原,我们挥着镰刀抡冒烟也无济于事。
“嫂子,你这次考试考了多少分啊?我靠我真服了,我六门成绩加起来,裸分450分左右,赋完分也就五百,这还考个鸡毛!”我闷闷不乐地跟嫂子吐槽我的成绩。“我裸分也不到五百,480分左右,我们班都考得不大好。”嫂子扶了扶眼镜说道。“尖尖呢?”我又看向尖尖。
“我还行,纯文排名是80名,年级总位次200多吧。”尖尖的成绩不可谓不亮眼,按照我们学校的水平,他如果保持住这个成绩,考上一所211高校问题不大。“我去你的,你年级位次比我文科位次还高。”我冲他喊道,我的文科班排名几乎要跌破三百名了,我感到我的前途一片黑暗。
聊了会儿天,辣炒牛板筋和一道有机西兰花被店里的小哥端上桌来。“咱快点吃,下午嫂子还有事儿吧?”我看嫂子的书包还在一边放着。
“对,下午加晚上有个数学补习班。”
“晚上还上课啊,那太遗憾了,我们打算晚上去一家亲吃自助来着。”
“没事儿,后天咱们不就大聚了吗。”
“我靠,最近我爸妈还想给我报个班补一补……后天的话喝点吧,有一阵子没喝酒了。”再次回忆起啤酒的味道,我却不似从前那般抗拒。“哈哈哈,好,一起喝点儿。”……吃完饭从饭馆里出来,我招手叫来了一辆出租车将嫂子送往补习班,我抬头望望太阳,着实刺眼,“怎么着哥几个,总不能大夏天溜达一下午吧。”彼时我们还不会打台球,也无心去ktv唱歌,而这座城市也没什么值得特意游逛的地方,实在单调。“去我家吧,我家现在没人,我回去打会儿游戏。”曹小三这厮和我一样,一天到晚的心思没有一点花在学习上。
“你他妈就想着打游戏,能不能跟尖尖学学?得,上你家吧,我还想睡一觉呢。”说着我们便往小三家走去,我和尖尖一路上互相戏耍,他太灵活,进小区的时候趁我不注意偷袭我,差点扒掉我的短裤。
朋友家里有人时我们唯唯诺诺,没人时我们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进了家门我和尖尖便命令小三,“你,去洗点水果,给我俩整点儿小饮料去!”
“我真他妈服了,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小三一边吐槽一边去了厨房。我则一个跳跃重重砸在了他的床上,拿了他的充电器给自个儿的手机充上电,等待着小三伺候我们,“啊,舒服!”尖尖则打开小三的电脑,饶有兴趣地翻看着游戏目录。小三端着果盘进来,又提了一兜牛奶,“哎,你们吃雪糕不?”
“不吃了,留着肚子晚上吃火锅去。”
……
我们悠然度过了一个午后,当我醒来时,正看到小三和尖尖打着游戏,而小三的父母也已经回来了。我起床洗了把脸,又顺手给他俩的游戏存档,关闭了游戏页面,“走吧,吃饭去。”
这回轮到我和尖尖不好意思了,出了卧室,还没等我们和叔叔阿姨打招呼,两位长辈便开始夸我们又变帅了,还留我们在家吃晚饭,“不用不用,谢谢阿姨,我们和小三出去吃!”
我们去了一家亲的自助区,吃饱了以后我还去舞台上献唱一曲,唱了一首当时最喜欢的《同桌的你》,全当唱给程诺听,虽然她并不在席间。
“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安慰爱哭的你,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给你做的嫁衣……”其实我有些自恋,我的歌声在我听来仿佛是天籁,而且饱含情感,唱出了回忆和遗憾。尖尖这货还跑上唱台给我录像。餐厅里的顾客们也相当给面子,待我歌唱完毕,餐厅里响起如雷掌声,我有些飘飘然,回到座位上拿过尖尖的手机,看他给我录的像。
听着我那大铁棍子划过水泥地般的嗓音,我自己都感到难受,“妈的,没有技巧全是感情。”而且,我唱歌从来没有在调上过。
吃饱喝足的我们走在金辰美食街熙攘的道路上,路灯已经亮起一个小时,我透过昏黄的灯光,似乎看到了我为之歌唱的女子,我没有饮酒,清醒地知道这是一场虚幻。我们再也不会成为同桌,甚至再也不会做回朋友,我只能无能为力地在没有她的场合声嘶力竭地演唱我心中都属于她一个人的跑调歌曲。
两天后,一众初中哥子如约而聚,小三和嫂子一同提着蛋糕到场,还带来他的一位市二中的同学。大伙儿也纷纷送给他礼物,我则空手而来,因为我已经买给他了。那晚我们从金辰美食街一路走到初中母校,去对面的万叶书园待了会儿,期间我看小三对那海贼王的海报盲盒比较感兴趣,我便斥资买了几幅,又买了一支海贼王联名的钢笔送给他。
自打理了发,还没有自拍过,我和雷哥还有明锴坐在一块,趁着上菜的间隙疯狂拍照,又招呼阿豪举着手机给大伙儿来一张合影,朝气蓬勃的我们便被定格在相册里,照片中的我们,永远意气风发,永远精神昂扬。
菜码上齐,我们开了一箱啤酒,一人正好一瓶,举杯欢庆小三的生日。随后我们凑了六个人,模仿着本年度非常火的黑人抬棺的热梗,将小三的各个部位架在肩头,让尖尖给我们放背景音乐,随后便肆意摇摆起来。“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我们随着节奏哼唱,而小三被我们举离地球表面,在我们的肩头翻云覆雨,一个劲儿地挣扎着。
“啪”的一声,浩瑞再次给人家打碎了一个玻璃杯,这厮上次在这家饭店吃饭就砸碎了一个酒杯,“你留这儿刷盘子吧!”大伙儿一致嘲笑他,这厮有轻微的酒精过敏,对啤酒这玩意儿却抱有不小的兴趣,喝完酒还喜欢出点洋相。浩瑞拿了扫把,将一地的碎玻璃扫到墙根,“嘘!悄悄地,说话的不要!”
这顿饭吃得很尽兴,兄弟们把酒言欢,一起回顾初中三年,又畅想了未来的大学生活,我却忘记了我还有作业没写。散伙后我和明锴骑着共享单车疾驰在回家的路上,“明锴,最近程诺有找过你吗?”
“没呢,自从你俩闹掰之后,我俩就不咋见面了。”听明锴这么一说,我有些失望,似乎又失去了得知程诺讯息的一条途径。此刻我心中已然明了,我和程诺永远不会修好,而我所做的一切努力,如她所言的确像无用功一样。
回到家中,我打开手机将今天黑人抬棺的视频发布到qq空间,瞥见碧水儿管我要听力答案,才突然发觉今天还有作业没有完成。我叫他等着,打开听力软件,准备写今晚的作业。手机突然振动,原来是祁月给我的视频点赞了,看不到还好,一看到就想找这位姑娘聊天。我忍着无聊将英语听力听完,截图一张张给碧水儿发了过去,才打开我和祁月的对话框,“你今天的地理作业写完了吗?”我编了个搭话的理由发过去,事实上我地理作业也确实没写,如果她写了我正好可以借来抄抄,可谓一石二鸟。
“写了的。”不多时祁月将地理作业的聊天记录发来,又问我有没有听力答案。“得,哥们儿正好刚做完。”交换完答案,紧迫感已然无影无踪。我俩便打开了话匣子,“我看你们玩得真开心。”祁月和我说。我将我们拍的几组有趣的照片发给她看,又将另一个视角的黑人抬棺视频发给她,“今晚我们玩得可疯了。”
我没话找话,跟她吐槽起疫情放假在家那会儿和某位女同学天天在网上互相抄作业,在学校见了面一声招呼不打的事情。“这属于网课时代的革命友谊了。”祁月给我和那位姑娘的交集下了定义。我感叹了一句,“我愿称之为隔屏之交,有的人她就只适合隔着屏幕聊天咯。”
没想到祁月这姑娘脑回路有点理不清,“你是在说我吗?”我有些无语,“没有,咱俩搁哪都能聊,只不过在学校没啥时间而已。”接着我俩又聊了许多,聊多了难免提及陈陈,我无话可说,只是感叹了一句:“自古表白多白表。”祁月说这句话看着就像在照镜子,心领神会的我被她逗得咯咯笑。祁月和我吐槽她们班的一个男生如何惹她生气,两人又如何暗生情愫,我想也许就是在他们班门口碰见的那个和祁月打打闹闹的家伙吧。听完她的吐槽我只觉得有趣,还祝福他们最后肯定能走到一起,“我不知道我们该不该在一起,我想等到高考结束后……”虽然祁月嘴上如此说着,但十天之后,真真切切让我跌破了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