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王霸之气
不大不小的食堂定时供应着整个考点的口粮，一到饭点每一个窗口都被堵得水泄不通。
好在乔白凭借她过人的抢饭能力夺得了饱餐一顿的资格。
甚至凭借实力抢到了有风扇的风水宝地。
良久，乔白和乔小灰面对面啃鸡翅。
乔白：“怎么样？”
乔小灰：“我想起来了，当时的乱象还有很蹊跷的一点……”
乔白：“谁问你这个了。”
乔白狠狠撕扯下一块鸡腿肉，大口嚼着。
乔白：“我说肉，味道怎么样？好吃吗？”
乔小灰：“……好吃。”
乔白：“那就行。”
乔白：“在家里妈妈总给你吃肉，我带你出来这三天可不能给你饿瘦了。”
乔白：“不然我的良心会受到大大的谴责……唔，感好吃了！”
乔白：“没想到人类的手艺搁你们怪谈世界没失传啊！”
乔小灰：“你小点声！”
要不是乔白选的位置足够偏僻。
八条命都不够她嚯嚯的。
盯着左一口右一口吃得神情无比满足的乔白，乔小灰万分无奈，决定不发表意见。
他耐心等乔白结束战斗，才严肃说道：
乔小灰：“蹊跷的地方在于。”
乔小灰：“围攻坏女人的每一只猫，身上都有数不清的致命伤口，眼睛、尾巴、爪子各个地方都有，想不到的地方也能有伤。”
乔小灰：“除了召它们出来的黑猫……每一只，都有伤。”
乔白：“你的意思是这些猫死了。”
乔白：“不仅死了，还是被极其残忍的方式虐杀致死。”
乔小灰：“对，我怀疑就是校内人员做的。”
乔自用纸巾擦了擦嘴，终于开始思索了。
【教师寝室守则】说，寝室内没有猫。
看管学生的宿管阿姨说，学校里没有猫，是学生自己看错了，不许多提……说到底还是有。
而猫存在，是事实。
他们只用三言两语便想掩盖住那个血淋淋的事实。
乔白的眼睛半眯着，语气轻飘飘的。
乔白：“好像是挺简单的一件事。”
乔白：“简单且歹毒啊。”
乔小灰：“嗯？你懂了？”
乔白：“有一说一，老弟，诡异并非完全不通人性的，对吧？”
乔小灰瞥了她一眼，态度模棱两可。
乔小灰：“你说是就是。”
乔白：“那就是了。”
乔白：“从我接触的谁来看，人性这东西不论多少，总归是有的。”
乔白：“那么人会有的恶念和人能做出来的腌臜事儿，放到诡异身上也一样。”
乔白：“一样的欺凌弱小，一样的东窗事发……”
乔白：“再捂嘴，镇压，处理残局。”
乔小灰：“差不多吧。”
乔小灰：“不过我想这个学校的学生可没有那么多闲心去管弱小死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老弟久久不悟，乔白痛心疾首！
乔白：“没人管，所以酿成怪谈了啊！！”
乔小灰：“啊、啊？这样吗？”
乔白：“不然呢？
乔白：“若非这破地方全是歪风邪气，你来这里考试，根本不用提防规则上的事儿。”
乔白：“比如说校内人员虐猫，再比如教师一点儿都不管学生死活。”
乔白：“这些不算源头，至少也融入规则成怪谈的一部分了，对吧？”
乔小灰顿时锁住眉头陷入深思。
乔白屈指敲了敲餐桌，而后反应过来这只是一张餐桌，b格大降，遂遗憾收手。
惊奇中学露出来的毛病已经很明显了。
【可惜乔神就算看出这些细节，也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无法改变。】
【怪谈世界，诡异当道，总不能跟诡讲道理。】
乔小灰：“我明白了……”
乔小灰：“再待下去，黑猫迟早也会死。”
乔小灰：“黑猫想要改变这样的结局，才求助你带它出去。”
乔小灰：“等等——那么多猫！难道都是黑猫曾经被虐杀的同类？
乔白：“对啊。”
乔小灰：“这么多？？”
乔白：“显而易见。”
这也就是最令人发指之处了。
多到能够占满一间宿舍，埋住一个人……它们有着相同的命运，又同样被神秘的规则强行留在这里，超生不能。
乔白：“不只是黑猫想要出去。”
乔白：“它一只小猫咪身上，背负的是无数同类们的最后念想。”
乔白：“——离开。”
离开地狱，离开囚笼。
命运纠缠下，黑猫才能够支配同类的残魂。
乔白忽然精神了一点儿。
乔白：“对了老弟！你仔细瞧没？”
一下懂得怪谈残酷的来由，乔小灰恹恹的。
乔小灰：“瞧什么？”
乔白：“嗨！咪咪满脸王霸之气啊！”
乔白：“其他小猫咪甘愿向它俯首称臣。”
乔白：“这里变成怪谈地点之前，它高低是只猫老大！”
乔小灰：“……你说是就是吧。”
乔小灰叹气，他发现他姐总能注意到一些他注意不到的——完全没用的细节。
【但是……很奇怪啊。】
【怎么奇怪？】
【假设怪谈是一场游戏，眼前的一切就像是一个残缺的未完成品。】
【怪谈世界仿制了人类世界的造物和秩序，却因为缺少人性不能彻底掌握它们。】
【这事换成现实估计就开除涉事人员了，可怪谈世界没有道德可言，乔白注定不能解决惊奇中学的惨剧。】
【这个世界的底层逻辑就是这样的，她什么都做不了。】
【除非……】
没有什么除非。
怪谈世界的“痼疾”并非说要治，就能根治的。
人诡殊途。
【乔白通过怪谈获得的奖励，不过只能消灭人间的罪孽而已，改不了诡异的思想。】
【不是？偏题了吧？你们为什么要想着改变怪谈世界啊？？】
【是觉得天选者太轻松了吗？】
【我们讨论一下怎么了？每个人都该有被原谅的机会啊！】
【诡异天生就是诡异，又不是他们想的！】
【你胡说吧！怪谈世界和现实世界本来就是不同的东西！硬要改，最终只会伤害自己！】
【笑死我了，你当什么理中客！】
乔白把餐盘倒掉，时间还早。
二人漫步在日落的校园，身边不乏来来往往的诡异，乔白猜测诡异们没再彼此厮杀的原因是白天杀累了，晚上需要休养生息。
乔白趁着方便，多问了乔小灰几句，想着说不定对晚上应付意外情况有帮助。
乔白：“老弟，你们考生的住寝规则什么样儿啊？”
见她提起，乔小灰没什么可隐瞒的。
乔小灰：“就几条，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乔小灰：“寝室内禁止大声喧哗，打闹。”
乔白：“也就是不许偷吃室友。”
乔白：“怪不得小红花挨打的时候没想拉你下水啊！敢情不是不想，是不能。”
乔小灰：“才明白吗？”
乔小灰：“红莲是个为了达成目标可以不择手段的人，她眼睛里只有麻木和疯狂。”
乔小灰：“如果她可以，她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针对你的机会。”
乔小灰想起红莲还有一场袭击没有进行。
诡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他看着乔白迎着夕阳心情美好的样子，脸色凝重，眉宇间多了几分深思。
就算他已经拥有自己的规则，红莲依旧是棘手的对手，姐姐这么轻敌下去绝对不行。
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必须提前想想，该怎么钻规则的漏洞，替姐姐除掉红莲了。
乔白：“还有什么规则？”
乔小灰：“还有寝室卫生间最多只能同时存在两个人，三个人就算犯规。”
乔小灰：“晚上查寝必须在，到时间了必须睡觉……这些就不重要了，我不会蠢到这种事上出错。”
乔白：“哦对了，我看考生之间对寝室的竞争蛮激烈的。”
乔白：“你要不要赶紧回去啊？”
乔小灰：“是该早点回去。”
如果说以前的乔小灰还有几分孩子气，那么现在的他，只余下一副少年的皮囊了。
他好像突然有了此生的目标，整个诡都变得坚定起来，因此渐渐行事老成，想得周全。
乔小灰：“我怀疑没抢到寝室的考生，会去主动猎杀有寝室的考生。”
乔小灰：“不过别的考生也不是吃素的。”
乔小灰：“夺寝”大概率不会成功，但以防万一，我必须回去看着我的床。”
乔白：“得嘞！慢走。”
目送乔小灰远去，“星光”道：
星光：“对比起小灰，乔白，你确实太不把怪谈当回事了。”
乔白：“嗯嗯，你说是就是吧。”
她还学上小灰说话了？
“星光”顿觉好笑。
不过，乔白放肆了这么久都没有出事，“星光”便也没强行要求乔白一定要做到处处警惕。
因为乔白莽夫行为的同时，误打误撞钻了很多漏洞，规则拿她没办法，有助于试探怪谈世界的底线。
大致规矩乔白已经了解了。
她想回自己的教师寝室。
途经四楼时，却突然清楚地听到了暴躁不间断的“咔咔”声！
咔咔！
咔咔咔咔！！
乔白：“……”
乔白：“什么人啊？切肉不关门？”
星光：“你小心点！别忘了sun说过的话！”
星光：“四楼的教师并不友好……”
星光：“……”
“星光”沉默一瞬，意识到自己不该开口说话。
它不说还好，一说，乔白回想起它和sun不为人知的搭档关系，那该死的阴阳怪气的调调又来了！
乔白：“哟~”
乔白：“别忘了！↓三~说过的话↗。”
星光：“……你有病吧！！”
“星光”气得肝都有点幻痛，哪怕她并没有肝这种血肉之物……
她早就知道乔白抽象了。
但她！头一回发现！这人这么神经！！
正当乔白要抬脚走上五楼台阶的一刹那。
门边多出一个眼睛瞪大的男人。
刘青山：“sun说了什么话？”
他表情呆滞，语气掩饰不住的狂热。
刘青山：“说了什么？和我有关吗？”
刘青山：“说了什么啊？讲给我！能讲给我听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