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演都不演
乔白微微垂眸，平静思索着这些话的含义。
乔白：“你想表达，你和妈妈承认了我，“家”承认了我。”
乔白：“从今以后，会站在我这边？”
乔小灰：“啊？什么站在你那边？”
乔白：“不是吗？”
乔小灰愣了，乔白也愣了。
俩人大眼对小眼看了几秒钟，乔小灰顿悟，给了她一个白眼。
乔小灰：“你这人类想多了吧！”
乔小灰：“我只是想说，你成为了我姐，另一个姐，其他人没这个福气。”
乔小灰：“仅此而已，别多想。”
观众纷纷犀利吐槽。
【可不是吗？你只要姐姐。】
【当不成你姐就要死，男同胞直接被你放蛇咬死了，确实没福气。】
【一连死了七个天选者，各个地区的怪谈爆发点加起来，粗略计算，蓝星至少被侵蚀了一半】
【对于人类来说事态严峻，可乔小灰是诡异。】
【他未必不希望蓝星覆灭。】
【谁不希望自己的活动地盘大一些呢？哦当然，照乔自接触的怪谈世界来看，部分诡说不定也社恐。】
乔白：“福气？”
她还在琢磨乔小灰的表态。
乔白嬉皮笑脸的，仿佛死的不是她的同族，她没把弟弟自封的“灭虫专家”称号当回事。
大家都是开局杀，乔白已然是最成功的天选者。
她这人抽象且豁达，从不给自己上压力，她觉得成为天选者等于死了一半，自己活到第二天已经很牛逼了，反正多活一天赚一天。
感同身受莫过于此，她一把拉住乔小灰的双手！
乔白：“小老弟！”
乔白：“有你是我的福气！！”
乔小灰：“你有病吧！！”
乔小灰：“有病趁早去治，没事抓我手干什么肉麻不肉麻啊！！”
乔白：“哎哟，你手好冰。”
乔小灰：“松手！”
乔小灰疯狂甩手险些原地起跳。
妈妈看着姐弟俩打闹，不急于开口。
待姐弟俩安静下来，妈妈还是看着她。
其乐融融的气氛莫名其妙温度骤降，乔白维持着大大咧咧的表象，避开他人探视，微微蹙眉。
只剩下电视机的声音还在得得个不停。
【各位，事情不对啊？】
【气氛怎么突然僵下来了……】
【乔白的表情也是，难道突然出了什么意外吗？】
【……你忘了吗？她包变脸的。】
是的，乔白仿佛没察觉到气氛的微妙变化。
她无视乔小灰略显惊异的目光，“哎哟”一声悠然起身。
乔白：“唉？电视没关。”
乔白：“怪我怪我，光顾着吃饭了，忘了这回事了，我去关。”
【关电视？】
【妈妈突然反常，是电视的问题吗？我记得之前是妈妈主动看电视来着？】
【不出意外这破电视要出意外了，我猜关不掉。】
她停在电视旁，观察片刻。
乔白无心观看内容，只打量电视机本身。
她注意到家里的电视甚至不是鬼片常见的台式电视，它有一面很大的液晶屏。
也是这台电视告诉乔白，万物皆可有古怪，不是什么诡异的事都非要有个老物件作为载体。
乔白没找到遥控器。
打算直接拔电源时，发现连电源都没有。
乔白：“……”
她彻底疑惑了，扭头看了眼妈妈。
妈妈毫无反应，优雅地端坐，侧着身子望着她。
血雾把她的一切微表情都隐匿了，雾气朦胧，乔白暮然记起自己甚至不知道妈妈有没有脸。
她反而将乔小灰纳闷的神色收入眼中。
乔白：“看来对于乔小灰而言，电视这个状态也是不对的……”
这时，仿佛什么隔阂被打破。
主持人一刻不停的讲述忽而清晰起来，他凝望着屏幕，神色郑重不变，嘴巴一张一声音一字不漏地传到乔白耳中。
主持人：“近日，【观察局】监测发现，北区怪谈活跃系数成倍数上升，引发多起怪谈事件。”
主持人：“事件多数发生在公司、学校、医院等地区，为此，康福医院的唐院长提醒广大民众，非必要不生病……”
乔白：“啊？”
乔白听完面无表情，拳头梆硬。
观众们忍俊不禁，紧接着人麻了。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非必要不生病，哈哈哈哈！】
【仔细想想，感觉扎心窝了，我不也是这样吗，累死累活赚点窝囊费，哪敢生病啊？】
【我这一生，如履薄冰……】
【电视黑屏了！】
【我怎么感觉这台电视在暗示什么？乔白怎么都关不掉，但听完主持人的话，它自己就黑屏了。】
正当他们讨论，一声清脆的消息提示音传出。
乔小灰从饭桌边上拿起他的手机。
他大致看了一眼，脸色一下子阴沉了。
妈妈：“小灰，怎么了？”
乔小灰：“班主任发通知了，说一些学生的考点也在出问题的地区内，那所学校刚死了十多个人。”
妈妈：“还说什么了？”
乔小灰：“我念一遍啊——”
乔小灰：“【据可靠消息，考点被怪谈大面积占据，我们慎重考虑后决定，取消怪谈，正常考试……】”
乔白：“荒谬，这玩意儿怎么取消？”
乔小灰：“取消不了，你就当他们白日做梦就行了。”
乔白走回去坐下。
乔白：“不能给你们更换考点吗？”
乔小灰：“换什么啊？人类的想法就是天真，你别当人了行不行？”
乔白：“怎么个意思？”
乔小灰：“我们诡异讲究适者生存。”
乔小灰：“我去考试顺便偷吃同学，监考老师没发现，那就相当于无事发生，白送我一顿大餐。”
乔小灰：“有怪谈存在的地方更乱，方便互相偷吃，这是大家默认的规矩。”
乔白：“那被吃的同学……”
乔小灰：“他死了是他实力不济，跟我没关系。”
乔小灰：“一次月考，一个班级突然少一半学生的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在各地都很常见啊……”
乔小灰：“你要为弱者说话吗？我不吃他，别人也要吃的，那为什么不便宜我呢？”
乔白：“不是。”
乔白笑着摆摆手，一副欠打的贼样儿。
乔白：“那位同学是有多菜啊，能被你吃掉？”
乔小灰：“？？？”
乔小灰大怒！
乔小灰：“弱小的人类！我看是你对我有误解吧？？”
乔白：“咱俩比划比划？”
乔小灰：“你当我怕你吗！！”
乔白：“来，干！”
乔小灰怒气冲冲地想从桌子底下踢乔白。
结果他还没碰到她的裤腿，乔白忽然就地一躺，撒泼打滚翻跟头，撕心裂肺地大哭大闹。
她仰天（花板）长啸——
乔白：“妈——！”
乔白：“还有天理吗，您还没打过我，乔小灰先动脚了！”
乔小灰：“你放屁，我还没碰到……”
乔白：“我好委屈啊妈！！！”
乔白主打音量压制，乔小灰辩解的话还没出声就被她的干嚎压下去了。
乔白：“他就是看我心地善良柔弱好欺负，才这么肆无忌惮！”
乔白：“妈，呜呜，呜呜呜！！”
乔小灰：“……”
乔小灰放弃争辩，略带无奈地看向妈妈。憋屈的眼神仿佛在无声控诉。
“妈你看她……”
直播间的观众们都有些心疼他了。
【明日头条，开神突发恶疾……】
【我服了爸爸，乔白你能别呜呜了吗？堪比他妈的火车鸣笛了！】
【我草！大家准备捂耳朵！】
这位观众反应不可谓不快。
察觉到两人的视线交流，乔白嚎得更大声了。
乔白：“啊！没天理了啊！！”
妈妈：“……”
妈妈：“小灰，让着点你姐。”
妈妈：“她这个性格出去容易挨欺负，你还不护着她，她多委屈。”
如此明目张胆的偏袒，乔小灰笑了。
就在今日，妈妈的巨作：《让着点你姐》《容易挨欺负》《她多委屈》三部曲，著成了。
他尚在变声期的稚嫩音色笑到哑然，倒在饭桌上浑身发颤，像突发恶疾——当然，纯粹是气的。
半晌，少年抬起头。
他指着地上正在扭曲爬行的乔白，语气冷静。
乔小灰：“妈。”
乔小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乔白扮演毛毛虫的间隙，还不忘说一句
乔白：“妈妈说得对！”
乔小灰：“……”
乔小灰火冒三丈，原地起跳爆发出怒音！
乔小灰：“臭不要脸！给我爬！！！”
乔白要打听的都明白了，她也玩够了，就这么保持着咕蛹的方式，一路爬回了自己的房间。
乔小灰的余光瞥见空位上放着一个碗。
他愣了半天，突然大彻大悟。
乔小灰：“妈，她演这么一出。”
乔小灰：“居然是为了逃避刷碗！！”
妈妈：“珍惜吧。”
乔小灰：“什、什么珍惜？”
妈妈：“估计你姐以后演都不演。”
乔小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