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沉重消息
乔白：“我的简历，绝无可能是跟学业有关的东西。”
乔白：“那会是什么？”
乔白和观众们同时茫然了。
但，观众在乎的是另一件事。
他们的直播视角长久停留在小广告上，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大家逐字逐句看了。
结果，那条又豪华又简陋的招聘信息很快在直播间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还他妈[外来研究所]！这不就是反派大本营吗？？”
【乔白就是外来者！人类！准确说，所有天选者都是外来者！】
【他们去那里应聘，无异于羊入虎口！】
【乔白愣在那儿了，她应该不会看不出来吧？】
观众们提溜起一颗心看乔白，她仍在迷茫。
装简历的纸袋摸着手感不对，她思来想去，认为自己应该先看看简历写的是什么。
乔白：“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乔白颤抖着手，缓缓倒出了纸袋里的东西。
哗啦啦……
一堆各式各样的精神病证书掉落在地。
【……】
直播间陷入诡异的死寂。
乔白沉默了好一会儿，忽而笑得很大声。
乔白：“哈哈？”
乔白：“哈哈哈哈！！”
乔白：“妈的什么东西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草！！”
她终于知道问起自己的学历，妈妈为什么会用“还可以”来应付了。
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明明妈妈说她学历“还可以”，在推荐她找工作时，那团没有温度的雾气却会说出“刷盘子，洗碗”那样冰冷的话了。
妈妈不伤她自尊心，妈妈好。
乔白是超级精神病，乔白坏。
半晌，她绝望地闭上眼睛，长叹一声。
乔白：“妈妈，我无敌了。”
【……你别破防，先让我们破防。】
事情的发展又走向了他们看不懂的方向。
观众们笑的笑，癫的癫，精神状态向乔白看齐。
大家逐渐变成了乔白的形状。
【至少我们不用担心她自投罗网了，怎么不算一件好事呢？】
【没有学历所以连送上门都做不到……这个地狱笑话该死的好笑。】
【快让我进去抱抱开神吧，她快碎了！】
【朝九晚五的工作她肯定找不到了，不知道她会选择什么样的工作。】
【清醒一下，现在是工作选她……】
【难道真要去刷盘子刷碗吗？不过还真别说，这也算工作啊，至少可以得到“家”认可。】
观众七嘴八舌讨论时，乔白已经收拾好了自己杂七杂八的证明。
她用手机查了什么东西，然后等在原地。
【她要去哪儿？】
【我看到了，她搜索的地方是“人才市场”……】
【啊？怪谈世界人均诡异，他们肯定会知道乔白是人类的啊？】
【我服了，搞得那么复杂干嘛？她不能老老实实应聘一个简单的工作吗？】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离人多的地方远远的吧？】
【你说得对，但乔白不正常。】
怪谈世界以人类世界为模板。
在怪谈存在的地区之外，大多东西和人类世界相同，运行的规则和秩序完全可以套用现实。
因此乔白适应得很好。
她没有忘记她的最终目的，崩溃之余，还给自己打了个车。
乔白：“人才市场……”
乔白：“我服了黑蛋，我还是沦落到把证书挂在脖子上的地步了！】
黑蛋：“嘶嘶——”
黑蛋很捧场地在她衣兜里吐信子，它听不懂，但乔白叫它，它就有在努力提供情绪价值。
要是乔白玩完了，它就要自己爬回家了！
网约车来得异常快。
就算有诈乔白也不在乎了，光脚的尚且不怕穿鞋的，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就坐了进去。
司机是一个打扮贵气的年轻女孩，她手忙脚乱地操作车子，神态故作沉着，看样子刚拿到驾照。
乔白装作什么都没发现。
【……】
某个眼尖的观众坐直了身子，仔细打量女孩。
【我草！这个女孩好眼熟啊！】
【眼熟哥，你又眼熟上了？】
【第二次了啊眼熟哥！这次发现什么了？讲给大伙儿听听呗？】
【不是，你们是傻的吗？？上网不带脑子是吧？历届天选者的脸你们看都不带看一眼的啊？？】
【什么？历届……天选者？】
女孩的眼睛忽闪忽闪的，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样。
乔自觉得这姑娘应该是个在校大学生，因为她的眼神透露着一种清澈的愚蠢。
不出乔白所料，她很快沉不住气，开始没话找话。
陈辞荧：“咳，那个，你好啊你好！”
乔白：“你好，我叫乔白。”
陈辞荧：“哦哦你好，我叫陈辞荧！”
陈辞荧：“你是归一小区的住户是吗？”
陈辞荧：“我常常在这边拉客，哈、哈、哈，对你们小区挺感兴趣……”
女孩一边说，一边频频扭头看乔白。
她的眼神不仅观察乔白，还时时刻刻盯着周围其他人的车，仿佛在防范未知的危险。
别的不说，这姑娘眼珠子挺忙的。
乔白看她这副鬼鬼崇崇的样子，有些想笑。
乔白：“唉，感兴趣好啊，您想知道什么？”
陈辞荧：“那个，你们小区治安不错吧？”
乔白：“还不错，住户们大多时候是安全的，危险因素会被及时排除。”
陈辞荧：“危险因素是指？”
乔白：“……我。”
乔白：“我刚被保安撵出来。”
陈辞荧倒吸一口凉气，看向乔白的目光中多出几分崇拜。
……都说了是攀出来的，乔白不太明白她崇拜个什么劲儿。
她似乎坚定了跟乔白搭话的决心。
她用温吞的，不会冒犯人的语气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态度敬佩又戒备。
陈辞荧：“那……你生活在这个世界，还习惯吗？”
乔白：“……”
乔白缓缓抬起眼睛。
乔白：“陈师博，这不是去“人才市场”的方向吧？”
陈辞荧：“回答我，你习惯吗？”
陈辞荧压下心底的慌张，丝毫不让。
乔白和陈辞荧对视一眼，明白彼此都在试探了，她挂上一副懒散的笑容，随口回答。
乔白：“挺习惯的啊。”
乔白：“除了可以上班偷吃同事，回家偷杀邻居以外。”
乔白：“其他和原来对比，没什么变化。”
陈辞荧：“什么！！上班？！”
陈辞荧惊叫，一脸不可置信，仿佛天都塌了。
陈辞荧：“你找到工作了？”
陈辞荧：“我来晚了？！”
乔白：“唉，没呢！你别紧张啊！”
乔白：“开着车呢您就跟窜天猴一样支楞起来了……”
陈辞荧：“噢噢抱歉，抱歉……”
陈辞荧立即坐下，尴尬地揉了揉撞疼的头，双手彻底离开了方向盘。
车流渐渐少了。
车自己行驶着，比车主本人开得还平稳。
陈辞荧：“乔白，咱们聊聊？”
乔白：“缘分到了，必然得聊啊！”
乔白：“你说是吧，老乡？”
几乎同一刻，直播间管理员调出了陈辞荧的资料。
【陈辞荧，六号天选者，天赋未知，死于毒蛇噬咬，新手怪谈闯关失败，享年十九岁】
直播间又双叒叕炸了。
【老乡！！】
【我靠，真的是我想的那样吗】
【好惨一姑娘……】
【脑袋好乱啊！世界疯了，一定是世界疯了！】
【陈辞荧已经死了啊！！】
在直播间接近爆炸的氛围中，女孩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演练过很多次一样，平静地开口了。
陈辞荧：“或许你已经知道了，我是天选者。”
陈辞荧：“曾经失败死去的天选者。”
陈辞荧：“但你一定不知道，天选者失败以后会经历的事。”
陈辞荧：“这也是我将对你和蓝星所有人说的信息。”
乔白：“我现在能看到你，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了。”
陈辞荧苦笑着摊了摊手。
她也希望她死得干净一些，而不是拖泥带水的，没死成，又不算真正的活着。
陈辞荧又四下张望了一下，离乔白近了些，以保证自己说的话能够传达进直播间。
陈辞荧：“真相远比我的存在更令人绝望，你，还有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她语速缓慢地抛出了一颗重磅炸弹。
陈辞荧：“死去的天选者会随机到一个新的身份，永久生活在怪谈世界。”
陈辞荧：“在你之前的七个天选者，包括我，都可以自由选择阵营。”
陈辞荧：“帮助人类，或者被怪谈同化。”
乔白：“同化……？”
陈辞荧：“被彻底同化的天选者，会出现在你未来要通关的怪谈中，他们会不惜一切阻止你，成为你通关最大的阻力。”
陈辞荧：“毕竟他们的生命，是和怪谈存在与否划等号的。”
陈辞荧：“每多一个天选者帮助怪谈方，蓝星就多一些被彻底污染的几率。”
她说到这里，似乎从心底恐惧着什么。
陈辞荧：“如果说，失去过去的身份，接受新的身份，再也不能回家，是怪谈世界给予失败者的惩罚……”
陈辞荧：“那么一个个曾经的战友变成敌人，不断击我们的信念和勇气。”
陈辞荧：“这就是，怪谈对整个蓝星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