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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没事儿,小事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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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岑刚一入睡,秦浩辰的手机就不合时宜地响起。察觉到余岑被铃声惊扰而抖动,秦浩辰的脸色立时暗了下来。

    “这么晚还……出事了吗“余岑朦胧的声音里带着疑惑。

    秦浩辰没有接听电话,直接静音,然后安抚般轻拍余岑。

    “没事儿,小事一桩。”

    余岑转过身去,明显对于被打扰感到不悦,背对着秦浩辰。

    看到秦浩辰心情的转变,他心里更不是滋味,本以为余岑在自己怀里睡得很好。

    再次收到短信提示,秦浩辰皱了皱眉,瞄了一眼。

    “浩辰,司机有点事离开了,我不小心摔了一跤,能陪我去趟医院吗?”字条上写着裴琳的求助。

    秦浩辰并未回应裴琳,回复了一条微信:“已经睡下了,车费的事明天再处理。”

    “就想和你谈谈嘛,怎么这么早就睡下了?”裴琳接着问道。

    秦浩辰回道:“岑岑比较早休息。”

    “你也太宠着她了吧。”裴琳评论说。

    秦浩辰淡淡答道:“当然。”

    裴琳妥协似的回复:“那你早点休息,不用管我了。”

    把手机往旁边一扔,秦浩辰不再理会裴琳的信息。他侧身靠近余岑,仿佛想借由此举找回一点温暖。

    马路的一边,裴琳神情狼狈地穿着高跟鞋疾走,情绪明显失去了控制。手机不慎落在地面,屏裂无法使用。她气愤地踢向人行道边的路沿,结果尖头鞋陷入了排水沟里。

    “啊……”裴琳已经接近歇斯底里。

    现在,她只能光脚行走,身上却一分钱现金都没带。电话打不出去,生活瞬间陷入困境。

    这是一个新时代的故事。

    正在准备自己的摄影集的余岑,看着电脑上的模特照片,猛然忆起斯特芬,意识到似乎有必要联络她的模特们。

    轻轻地用手指叩击桌面,余岑拨通了斯特芬的号码。

    “嘿,美女。”电话接通,斯特芬立刻出声,似乎一直在等待余岑的消息。

    余岑眉头紧蹙,对方那古怪的普通话让他不解。

    “斯特芬先生似乎在海城过得很惬意。”余岑礼貌性地笑着说道。

    “自然,海城的女人可多了。”斯特芬轻松回应。

    “关于模特费用的问题,先生,您计划收取多少酬金?”余岑单刀直入地问。

    “酬金……”斯特芬沉吟片刻,“或许我们可以面对面谈谈。”

    “当然可以,地点您定。”余岑说道,“如果您不怕挨揍,酒店也是不错的选择吧?”他又调侃一句。

    “抱歉,想起了某位护短的朋友。”斯特芬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了秦浩辰的样子,“这样好了,我们就定在齐铭先生下午的咖啡馆吧。”

    听到“齐铭的咖啡馆”,余岑微微惊讶。齐铭是海城春季选秀活动的主办人,东角西街上他拥有一间私人的咖啡店,也是网红热门之地。

    晚间的时候,咖啡馆则是带有小酌音乐气息的居酒屋。

    “斯蒂文先生想要的是什么呢?”余岑并不笨,斯蒂文不可能无理由地邀请她与als春秀团队负责人会面,显然,这是为了达成某种共识或者合作协议。

    “那我们见面聊聊好了。”余岑微眯着眼眸。

    “好的。”

    挂了电话,余岑看到小栗子神情失落地走进来,眼睛红肿着。

    “昨晚没睡好吗?”余岑微笑询问。

    小栗子委屈地点点头,一副马上要哭的模样。

    “是不是哪个惹哭我们可爱的小栗子同学了呢?”余岑连忙起身,取出几颗大白兔奶糖。

    “来,吃一颗,就不哭了。”

    小栗子抬头望着余岑,却愈发哭得厉害。

    “怎么了?”余岑皱起眉头,蹲在小栗子前面轻声安慰。

    “宋锦城,他就是头猪!”

    “昨天晚上,他把我丢下,陪裴琳去了……”

    “他总是会选择裴琳,不管我做了什么。”

    昨天夜里,小栗子在巷子里默默独坐良久,在凌晨三点才回家。她明白,宋锦城并不会喜欢她,哪怕使出多少策略都无法改变他的心意。

    “小栗子。”余岑坐到小栗子身旁,递给她一张纸巾。

    “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离不开谁。你的热情终将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褪去,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经历。”

    听到这句话,小栗子手里的纸巾握紧,哭着投向了余岑的怀中。

    “姐,我曾经真的很喜欢他。”

    “你能告诉他哪点好?”余岑笑道,女孩的情感往往更加炽烈和真诚。

    她们的爱没有成年人那样的世俗考量,只是单纯的爱与被爱。然而到了余岑这般年纪,顾虑自然也变得多了起来。

    要么优秀得自己配不上,要么平凡又无法入眼,宁愿孤独也不肯将就自己。

    “他以前救过我……”小栗子低声说道,“实际上,他是一个真心待人的人,为朋友甚至不惜付出生命。”

    “但是,他没有善待你。”余岑平静地看着小栗子。

    关于感情,她原本不想给出建议。

    “我们必须远离那些令我们不快乐的人和事。我们来到这世上就是为了快乐,为什么要跟让我们不开心的人纠缠不清呢?”

    小栗子闻言一怔,觉得颇有道理。

    “你年轻还有很多可能,总有一天,那个人会出现,在每一个季节给你温暖,在剩下的旅程中陪伴你,给你安全,补偿所有的遗憾,给你支持,给你所有期待,让你相信人间值得。”

    余岑轻揉着小栗子的头,带着温柔的笑容。

    小栗子安静地看着余岑,犹豫地开了口。

    “那姐姐你觉得秦灏辰不值得吗?”

    余岑愣住了一下,然后说:“不是的。”

    “那么为什么姐你不和秦灏辰交往?”小栗子无法理解。

    “我觉得他值得拥有更好的。”

    在栗子和秦浩辰心中,姐姐你是最好无可替代的。“小栗子一本正经地说着。

    余承忍不住笑出声。

    “这话让我不禁猜疑秦浩辰给了你什么样的好处。”

    小栗子扁了扁嘴,“不管怎样,姐姐你要注意,裴琳总是在觊觎秦浩辰,绝不能让她如愿以偿。”

    余承轻抚着小栗子的头。

    “感情之事不能强求,一定要认清自己内心深处的意愿。”小栗子默默点头,保持静默。

    事实上,她和宋锦城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会有未来。在国外时,她是那样深深迷恋着他,趁机搜集他的消息,悄然观察。回国后,在沈心怡的鼓励下,她才有勇气主动追求。

    自始至终,栗子都很清楚,宋锦城对她并不感兴趣,甚至从未意识到她的存在。无论她如何强势地走进他的生活,也无法在他的心中激起一丝涟漪。

    “咚咚。”外面的接待室传来敲门声,“余承姐姐,有一位叫宋锦城的人来找您。”

    余承一愣,“他说真的要见我?”

    该不会是来找栗子的吧?

    同样意外的小栗子疑惑着他来这儿的目的。

    “不想见他吗?”见栗子显得有些拘谨,余承问道。

    栗子默默点头,似乎已经有了决定。

    “深思熟虑,犹豫则成困,快下决心吧。”余承起身,离开了办公室,眼看着她的眼神愈发哀伤,轻轻抽噎几下。

    昨夜,栗子已经想明白了,她不再想要在宋锦城身上浪费情感,因为她发现这根本不值得。

    楼下,宋锦城站在入口处,看上去面容憔悴,眼神显得有些失焦。

    “是来找我的吗?”余承小心翼翼地试探。

    “嗯……”他点点头,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余承身后,“李阳的母亲报案指控秦浩辰故意伤人。”

    余承深深吸一口气。

    “你有请过律师吗?”

    “请了,浩辰伯父已经在警局了。”宋锦城欲言又止,似乎对某个决定有所挣扎。

    “但说无妨。”余承察觉到他的迟疑。

    “警察带走他的时候,他说不要告诉我,怕我担忧,只让我告诉你是出差去了。”

    低头的余承沉默许久,“走吧,陪我一趟警局,和浩辰的律师安排一下后续。”

    再次回顾,宋锦城看向了她。

    “栗子……”

    余承问道:“宋锦城,你爱栗子吗?她是你女朋友,我想你应该喜欢她。”

    他毫不迟疑回答:“是的,我喜欢她。”

    紧接着余承来到他的车前:“但是,你爱她吗?”她目光直视,要求一个更深的情感答案。

    宋锦诚为之一怔,主动拉开车门,却不料余承却选择坐到了后排。

    这让宋锦诚略显惊讶。

    “我……”他此刻不确定是否真的爱上了栗子,但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再受伤害。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坐在后座吗?”余承再次发问。

    宋锦城上车后摇了摇头,表示不解。

    “因为后座是留给我最爱的人的专属席位。”余承揭晓了自己的原因。

    宋锦城本能地吸了口气。

    “余岑姐,我和小栗子之间,我们缺少真诚的交流。”

    “并非交流不足,而是真心难觅。”余岑望着窗外的风景。

    宋锦城沉默以对,驾驶着车子前往警局。

    车内,传来了嗡嗡的震动。余岑接听了一个陌生人来电。

    “是余岑吗?我是李阳的母亲。”

    她知道秦灏辰被警方依法调查,李阳的妈妈此刻正是寻求机会的时候。

    对方紧接着道:“关于秦灏辰,涉嫌故意”

    余岑不留情面反驳:“不必找律师了,他人居然用到了‘故意’两字,您难道不该说是为民除害吗?”

    李阳的母亲被噎住了似的,怒气难抑道:“余岑,别过于猖狂,我们握有足够的证据,甚至有伤痕检查报告,这一次无论如何,法律会制裁秦灏辰。”

    “您的言下之意是?”

    “我现在人在警局,不如你过来一趟,我们详细谈谈。”语气充满了决然,仿佛余岑肯定会在李阳这边做出让步,保全秦灏辰。

    ……

    海城警局门口,她一下车就看到了李太太站在那里,那神情几乎就是她儿子的模样。

    “来得倒是挺准时。“李太太冷笑道,开门见山地提出:“只要同意撤销控告,不追究李阳的责任,并公开承认你与他之间的男友女友身份,事情就过去。”

    考虑到他是秦正辉的孩子,局面太过激烈确实不利。

    李家人也都说过了,适时收手才最上算。

    “您似乎是精神状态有点问题吧?”余岑笑了出来,言语间带有嘲讽之意。

    李夫人有些失态地喝道:“余岑!“

    谈判室内:

    秦正辉和律师静在一边,气氛凝重而压抑,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律师开口:“余,我是李阳先生的代理人,此事严重牵涉到谋害,秦灏辰实施暴力伤害致人“

    余岑打断了他:“律师先生,请问受害者受到的具体伤害,您了解了吗?“

    律师道歉道:“对于余的遭遇,我深表同情,然而考虑到你们情侣关系,情况则有所不同“企图颠倒黑白。

    “情侣关系是谁定下的标准呢?“余岑轻启嘴角反问道。

    律师总是被打断,脸色有些挂不住。

    “可是令堂同意您与李阳在一起了,连结婚这么重要的事也默认”

    余岑打断了对方的话语:“现在的年代了,还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

    每当此时,李媛爱从未来电示,电话永远不通,表明她对余岑根本没有任何回应,只是选择避开。余岑试图拨打电话,却只听到关机的声音。这就意味着李媛爱对此事的态度,既冷漠又坚定。

    “李阳强欲图非礼,铁证如山,将会受到多少年牢狱之刑,这是明了的吧?”余岑又一次出声。

    律师回应道:“那么秦灏辰在涉嫌故意伤害方面的罪责又有多少,我想你也明白吧?”

    余岑继续说:“秦灏辰是我的男友,他在我被困办公室时率先进去救我。因为他奋力救我,才会对李阳动手。当女友遭遇非法侵扰,反击本就属于正当防卫。”

    律师显得有点招架不住。

    夫人李氏否认余岑与秦灏辰的恋情关联。

    “你有什么实质证据证明你们是恋人关系吗?”律师轻咳一声问道。

    夫人冷笑一声:“很快你妈妈就会到了,会有证人证明你是我儿子的女朋友,也有证明你是秦灏辰女友的存在。”她说完时,李婉怡已戴上墨镜和口罩,一副不愿面对世人的样子,走进房间。

    “岑儿,李阳虽然行事不当,但毕竟是个孩子,希望你能和和气气解决,你们结婚也是好事……”李婉怡低声开口劝道。

    余岑根本不理她的存在,只顾回应:“我腹中的孩子可以作证我和秦灏辰的关系。而在我受伤的过程中,我已怀孕,秦灏辰作为孩子的父亲,在防卫时的行为我不认为有问题。那么我们法庭上见吧。”

    秦正辉轻轻扬眉,手指叩响桌边,眼神深邃地看着律师,似有所暗示。

    律师立即领会了信号,靠近余岑的桌子边开始陈述:“依据法律规定,正当防卫不能超过必要限度。但在行凶、等直接危害个人安危的下,自卫致对方受创也可视为正当防卫,无法律责任追责。”律师将证据摆放在桌子上。

    “据警方获取的案发现场记录及你的性侵犯录音,我方的当事人在阻止罪犯时,正在遭遇极端的暴力犯罪。正是由于他们的即时介入,才得以营救受害者。”

    对于如此确凿的证据,李阳一方的律师也深感无奈。

    目光转向余岑,连经验丰富的律师在那冷若冰霜的目光注视下,都略感无力和挫败。

    这位女性太过冷静,从一开始的录音,预先警告,全然都是为了将李阳推向法网。她早有布局。

    “关于余岑遭受的性侵犯,在知道自己怀孕后仍刻意接近我方当事人并录制相关音频,我们有权怀疑这是你预谋并陷害的行为。”律师语气严峻。

    余岑露出笑意:“李阳为了威胁我不得不与其公司断开联系,并以此逼迫会面,那些录音难道不是保护自身权益的必要手段吗?为什么我不能报警、录音来确认自身的权利?”话语充满自信和肯定。

    以人道精神为原则,秦正辉先生愿意承担李先生所有医疗与检查费用,期待李阳先生能在狱中痛改前非,秦总的代理律师适时插入道。

    这一刹那,李夫人的表情陡然改变。

    她根本料想不到,余家的女儿竟怀孕了余凯辰的孩子。

    “李媛爱,你始终在对我们撒谎,对你哥哥阳阳也是,若非你说起要让余芩和咱们家的儿子结婚,何至于有这般结果?“李夫人的情绪激动起来,近乎崩溃,“如果我们阳阳有个万一,你也别想过好日子!”

    李媛爱紧张地瞄向余家,其实她心底畏惧着余芩——因为此时的余芩,越来越像她那位胞姐余凯。

    关于余凯,对于李媛爱,愧疚是不可能全无的。

    “芩芩“求饶般的声音里夹杂着颤抖。“帮我这次可以吗?“李媛爱走到余芩跟前说道,语气已接近哀鸣。

    然而余岑并没有言语。

    李夫人猛地握住余芩的手,近乎恳切地:“芩芩,你求求你。”

    深呼吸几口后,余芩用力甩掉李氏太太抓住她的手臂。

    “我是你的女儿,你应该明白我的冷漠。”声音虽不高,却透露出冰冷决心。

    听到这话,李媛爱的指尖停滞了动作,她几乎无法出声。

    接下来,余芩径直走到秦正辉跟前,庄重鞠了一躬。

    “对不起秦总,给您带来麻烦了。”

    秦正辉轻轻笑道,随后扶起她的肩膀:“一家人嘛,不用如此见外。”

    余岑略感意外,以为老狐狸只在形式上客气。只有她表明了自己同秦灏辰的真实关系,警方才会认可正当防卫的理由。

    然而秦正辉老谋深算,他的每一步行动,每一次微笑和冷笑,都被余岑视为精心策划的一步棋。

    “总不至于如此客气吧。“余岑保持着得体。

    对于她的谦虚,秦正辉并未显得急于解释。

    “灏辰冲动了点,不过这回他并未铸成大错。至于处理方式,我并无异议。”他说着,对某些人的不理智显得宽容。

    有些人就是无法通过理智交谈沟通,你试图讲道理,他会用无赖的方式回应;反过来,他也承受不了你强硬的态度。这是他们的宿命。

    像李阳这种恶劣角色,需要的是像秦灏辰这样的小霸王,才能制衡他们。

    ---

    在公安局门外,李夫人因为律师的提议而主动撤了控告,试图私下了结此事。此时,强硬的方式已无用武之地,他们作为错的一方,只能先低头去寻求余芩的理解,避免与她结仇。

    秦灏辰获释后懒散地舒展双臂,但在伸懒腰到一半,他停顿了下来。注视着门口并肩站着的余芩及笑得有些诡异的秦正辉,他不禁感觉两人结合后的画面有些诡异,宛如一只狡猾的老狐狸与一只潜在狡诈的小狐狸。

    秦灏辰心中一紧,快步走向他们。立刻伸手揽住余芩的手腕,并且警惕地看着秦正辉,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姿态,保护之意十足。

    面对这样的保护行为,余岑颇感无语:连亲生父亲也需要这样戒备?

    秦正辉在这一刻也算败得很没面子。

    与李媛爱真的有那么些相似之处。

    同情地轻轻握住秦灏辰的手,余岑特意在走近的母亲李夫人面前表现得很亲密。秦灏辰对这一切尚未摸清楚,惊愕地看着余岑。然后他又看了一眼自己被握住的手指,十个手指紧扣在一起……

    能感觉到余岑手心里的温热,纤细手指带来的柔和触感仿佛如同她在轻轻地抚慰他的心情,安抚那份烦躁不定的心。深深吸了口气,秦灏辰有些茫然,为何余岑会突然变得这般大胆要在秦正辉面前宣示什么呢?又是怎样的对话让余岑产生了这样的改变?

    李夫人看了余岑一眼,目光聚焦在他们相握的手上,她紧咬下唇转变了态度:“岑岑,刚才的事确实是我不好,不该动手。你李叔叔和你妈妈是同一村的同窗好友,我们两家庭本就……”

    “但你们的确应对我跟李叔叔的关系保持警惕才对。”余岑脸上勉强带笑说,“我妈可是因为爱情可以抛下道德底线的那种人。”

    李夫人的脸刷的一下阴沉下来,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余岑如此评价她的母亲,显然已经在表明她自己的立场。

    “岑岑,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怀孕,今天先在家里好好休息,明天我亲自给你熬汤送到公司去。”这是李夫人在表明今后她会频繁出入新世纪集团。然而,余岑仅以淡然的微笑回应,随你闹腾,咎由自取。

    “秦总,看来浩辰找了个不错女友。我们之间的误会太多,改天一定找个时间共餐,既然今日都来到这里,不如就现在,我请你一起共餐,促进我们的关系,你觉得呢?”李夫人堆起笑容,走上前向秦正辉走去。

    “秦总,你们的重点应放在子女教育上。一个做父亲的只有当了父亲才会深刻体会到责任感,我们身为家长,一切为了孩子,现在得回去公司赚钱支撑家,否则怎给得了儿子嚣张的机会呢“秦正辉开了个小玩笑,随即驾车离去。

    秦灏辰嗤之以鼻,明知道这是在点他,提醒作为一个父亲,要有担当,努力工作维护公司运营并赚取财富,为孩子提供必要的生活保障。

    但此刻,秦灏辰猛然意识到一些事情,再度震惊地看着余岑。明明说好保密的

    “岑岑,其实我也撤回指控了,我们当作一次误会好了。彼此都留些余地如何?找个合适的地方详谈如何?”李夫人这时笑脸可掬地询问余岑,态度极为友好。

    而余岑只是静静地站着,不作任何回应。

    “岑岑,你的父亲早早离世,你母亲的生活也很不易。就算不是为了别的,你也要为她着想。只要你同意撤销案件,当作一切都是误会,母亲欠我们的一切便一笔勾销如何,你看“李夫人再次启齿。

    “李媛爱和我毫无瓜葛。“余岑牵着秦灏辰从李媛爱身边迈开步伐。

    “岑岑……”李媛爱紧张地伸出手,试图阻拦余岑。

    由于她是余岑的母亲,秦灏辰还保留了一些礼貌。

    “夫人,请您让让。”他说得客气而又坚定。

    “余岑,难道你真的不管你妈妈吗?这态度算怎么回事?“李夫人生气了,她失去耐心。

    “你们父子俩的性格真像,当年如果你父亲懂得变通,也就不会陷入那样的绝境!”

    听见这些话,余岑的步履一顿,李夫人的话语直击她心底早已结下的伤疤。

    “滚开!“秦灏辰也被激怒,压抑的怒火爆发,他吼道。

    “请你离开。”秦灏辰冷静地补上一句,并替余岑打开了车门。

    “不必担心得罪人,必要时就要撕破脸。有些人的卑劣,不容宽恕,教训她们就是。”秦灏辰帮余岑系紧安全带,随后轻轻摸摸她的头,动作充满了溺爱。

    面对这份意外的情感抚慰,余岑微微震颤,胸口紧缩,抬起脸看向秦灏辰。

    在他心中,秦灏辰一直是冲动易怒的小孩子。然而此刻,她竟然尝到了被珍爱的滋味。

    除却余凯,或许从未有人曾给她这样的安全感。

    “岑岑,要不要和我一起吃饭?妈妈想和你好好聊聊。”李媛爱走近说道。

    “滚开!远远地滚开!“余岑效仿秦灏辰的语气,恶狠狠地加上这句。

    “岑岑,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妈妈!“李媛爱伤心欲绝,眼泪止不住地滑落。

    “妈?配得上?明明知道李阳对我的居心叵测,你还同流合污策划对付我,仅仅是为了帮助情人还那笔巨额债务。在你的眼中,我一直毫无价值是吧?”余岑讥笑着,摇上车窗,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李媛爱边哭边踉跄地追赶了几步,但最终余岑并没有给她机会。

    发动引擎离去的秦灏辰,在后视镜里瞥见李媛爱跌倒的身影。

    余岑也同样望着,只有眼角克制着泪水,没有出声。

    既然余岑未曾表态,秦灏辰猛地踏下油门,决绝地驱车远离。

    回家途中,余岑静静凝视着车窗外的景象。

    海城虽然拥挤繁密,但她感觉犹如广袤而寂寥的荒野。

    “这么多年来“她伸手触碰窗外的风,阳光洒满车身,却没有带来一丝暖意。

    “始终有人要置我于绝地。”余岑冷笑一声。

    事实上,她一直活在一个阴冷的无底洞之中。

    “我送你离开这里。”秦灏辰抓住她的手腕,突然猛踩油门,并操控方向盘,转向驶向外海高架。

    余岑因突如其来的加速旋转让身子一颤,她下意识地紧握着秦灏辰的手腕。眼眶泛起一丝红晕,她静静地凝视着秦灏辰。外面狂烈的风拂乱了她的发丝,素颜的她面色更是显得苍白。她扬手拨开散发,勉强地勾起了嘴角。

    “你期待二十八岁的你会是什么模样?”秦灏辰突然问道。

    余岑没有作答。

    “这不是年纪所能定义的,十五岁的你我就已见到这样的你——自囚心门,无视外面的声音与感受。”说着,秦灏辰驾车飞驰在高速公路上,朝着海城疾行。

    余岑不清楚他为何忽然做此决定,但她内心涌起一股奇异,她宁可不追问未来的路向,仅是跟随他一同放手一搏。

    “你知道我对生命的信念吧?“秦灏辰卷下车窗,全速往海南驶去,“体验你想体验的,感受你要感知的。猫被装入盒前,生死未卜;两条路径摆出后,必须有所抉择,勇敢前进,因选择无论哪一条,都会有后悔的理由。”

    驾驶跨海公路上,秦灏辰稍稍放缓了速度。海风与阳光洒落在余岑的脸上,莫名的,她仿佛披上一层灰色调的面纱。

    “母亲病倒后,她隐瞒着我,直到送进重症监护室,我才意识到事态严重。”秦灏辰的手指紧紧攥住了方向盘,骨节略显苍白,忆起往事。

    穿过跨海大桥后,他转向山峦地带。

    “那是她最后留给我的话。”秦眸微涩,关节用力。

    “追求你的梦想,选择你的所爱,别被世故和别人的观念钳制。”余岑眼眶微微湿润,转而迅疾地移开视线,并伸手擦拭泪水,试图掩饰到颈部线条凸显出的坚毅表情。

    “不妨哭泣。”秦灏辰深蹙眉头,在高速路上打开了车窗,窗外风疾雨骤,轰鸣嘈杂,为她提供了一片遮盖真实感情的空间。对于这位总是理智分析的女子来说,这种近乎孩子气的行为提供了绝佳的情感出口。

    强风吹乱余岑的长发,泪珠沿着她的脸庞滑下。她咬紧了唇,忍受至极。

    在这冷漠多年后的黑暗中,她的活力逐渐流失,连最简单宣泄情绪的方式都已失去。秦灏辰看着这一幕,稍稍收紧了与她的交握。

    某处内心深处的牵动似乎破防,余岑的泪水终于决堤

    ……海市,公安局里,宋锦城望着自己的被盗爱车,流露出淡淡的无奈,他感觉自己就像个毫无灵魂的工具,无关重要。对朋友冷漠如石的秦灏辰从未留意过他的世界,哪怕只是匆匆一瞥。

    走在路上悄然无声,宋锦城发了一条信息给小栗子。

    小栗子很快就回复了:“宋锦城,我们面谈如何?”消息让宋锦城一怔,他原以为这次像前几次一样,会被拉入黑名单,然而她没有那么做。

    “宝贝,你终于肯见我了。”宋松了一口气。

    小栗子回:“宋锦城,我们的感情我很珍视,但我们真的不适宜继续。”

    她的那头长久保持“对方正在输入”的状态,让他的心中再度忐忑起来,感觉这场对话中,小栗子显得异乎寻常的冷静,这份冷静让他莫名的担忧。

    在一家咖啡馆里,小栗子下工后即刻来到这里。他们首次的约会,就是在这家店喝的咖啡。

    “太巧了。”店门打开,裴琳走进来,两人都微微惊愕,显然并未料想会在此处相遇。

    眼前的裴琳确是一副精明利落的形象,扎着低马尾,身着整洁套装,散发出十足的职场气息。

    “你也爱这里的咖啡吗?”裴琳微笑着询问,并没有得到小栗子的回应。

    她仅轻轻扬了扬眉,转到收银台前。

    “还是点老样子?不加糖的拿铁吗?”咖啡馆老板是个帅气且略显成熟的三十来岁男子,与裴琳看上去似乎颇为熟悉。

    裴琳玩笑地说:“我爱这里的咖啡,是因为锦城总来给我买,而且你知道,咖啡厅的老板曾是我初恋。”说完还悠然看着店外。

    这句话深深刺痛了小栗子的心弦,手紧紧握住,无法忽视裴琳话语中的暗示。

    据宋锦城所述,他认为这家店的咖啡是全城最醇美的,想让她来尝尝。如今,竟得知这是裴琳的喜好所在。

    闻言,小栗子有些激动:“我听闻你喜欢他多年,但对象并不在意你,那样的感情真的很辛苦。“

    她对着专心制作咖啡的裴琳反击道,眼中泪珠闪现。

    裴琳却没有怒气冲冲,反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如此,那你应该祈祷我不要对你哥哥锦城感兴趣。”

    “我才懒得理。”小栗子低声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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