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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哀魄篇·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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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墓地和喜源村有微微的震动,夜影脸色愈发不好看,她盯紧了男人,给一炷香点上火。

    “澹止?”

    没有回应。

    一连叫了好几声,那边都没有动静,绝对是出事了。

    夜影慌了,看周围有什么东西能用。可这堆纸活都是普通的祭奠用品,没什么能克制鬼怪的。她想起道士的话,对着那柱香大喊:“把符贴自己头上!”

    抠住泥地的手动了动,艰难地捻出一张符纸,可她的头被牢牢按在泥水中,根本抬不起来。

    耳边的诅咒和夜影的声音有些遥远了,澹止浑身一点力气都用不出来,手肘一点点回弯,终于把那张符纸贴到了自己胸口。

    身上顿时一轻,不同于喜源村的阴冷,沁人心脾的凉爽从她胸口迸发出来,澹止猛地抬头,大口呼吸,呸呸呸吐掉口中的污泥。

    “飞镖,把我的飞镖烧过来!她不受控制了,你在上面看看是不是吴枫来了!”

    来到表空间时,澹止把约哈斯神父的符纸和自己的木飞镖都拿了出来,想想高科技合金是烧不坏的,只能作罢。

    似乎在佐证澹止的喊声,脚下地面震动得更加厉害了,夜影忙得团团转,一边要看紧了男人不让他跑,一边还要给澹止烧东西。她想了想,放了只机械蜘蛛出来。

    在主人的命令下,机械蜘蛛冰凉的节肢按在男人颈后,夜影把文书上的名字和地址涂掉,改成澹止的精准位置。

    “你在这里把这些东西都烧过去,我问你,你老板是不是也来了?”

    男人颤抖着把一根飞镖扔进火堆里,没有说话,感觉抵在后颈的东西力道重了重。

    “给你三秒,不说的话,这个东西就捅穿你的脖子!”

    “他来了!他来了!”男人的声音带着哭腔:“但是我真不知道他们什么关系,老板每年都跟我一起来,来了又不下车……”

    不等他说完,夜影就朝着他指的方向飞奔而去。

    在里空间的澹止能听到另一边的动静,她给自己脑门上又贴了符纸,死死握着桃木剑,看着身边一点点出现的木飞镖。

    里空间喜源村似乎被什么禁锢着,刘桃撞了半天未果,愤恨地朝澹止扑过来,却碍于她头上的符纸,不敢再靠近。

    澹止扔了只飞镖过去,擦过刘桃的肩膀,那里马上出现一道黑色的“血痕”。一人一鬼对峙半晌,女鬼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扔下澹止再次冲击禁锢。

    这个吴枫就是最后一块拼图,澹止有预感,静静等着夜影那边的结果。

    只要不在里空间,夜影的战斗力无可挑剔,她走得快回来得也快,不到十分钟,手里拎着一个老头来到墓地前。

    只剩下最后一炷香了,她们得抓紧把事情做完。夜影简单了解的事情经过,确认老头就是吴枫,点燃了最后一炷香。

    “长话短说,你转告刘桃,吴枫就在我手里,她可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但必须在执念了结后跟我们去往生。”夜影飞速说完这句话,押着老头跪在碑前。

    先被抓来的男人看着自己耄耋之年的老板,看到他脸上早已没有往日的从容,昂贵的定制外套沾上了灰烬和泥巴。

    转达了夜影的话后,里空间喜源村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刘桃所有力量都收了回去,但澹止觉得她是在为全力一击积蓄力量。

    “所以,你答应这个条件吗?虽然不知道事情全貌,你也已经报复了大多数人吧,再留在此处又有什么用?”澹止抓紧时间劝解。

    苍白的女人终于点点头,渐渐消失在原地。

    雨丝倒流,牌匾上掉漆的村字重新鲜艳,吃手的小孩从澹止身边经过,赌坊的吆喝声远远传来,有农户刚割草回来,把木推车放回自家楼下。

    贴着红色双喜的人家里,刘桃正坐在床上哭,刘父背着手站在女儿房门口,神色很不耐烦:“那个吴枫对你千好万好,还不是扔下你去城里打工了?你都19了,再不嫁人像什么样子!”

    刘母也在旁边劝导,“阿桃,陈家小子很务实的,你看咱们村,谁家的田有他家种得好?你嫁过去不会吃苦的,今天这大喜日子,听妈的话,别哭了。”

    只有眼睛红肿的少女自己知道,喜欢的人去城里打工,是为了赚钱娶她。

    可落后闭塞的小山村怎么敢开出自由的花朵?有的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白驹过隙,后面的事情像走马灯一样转动,嫁过去之后很久,吴枫都没有传回任何消息,她逐渐熟悉了自己和陈锁子的家,开始习惯跟这个男人过日子,甚至有心情为家里的客厅手织一张地垫。

    陈锁子这个人,是很务实,每天除了下地耕田,侍弄庄稼,就是老老实实回家来。可老老实实也有坏处,他喜欢动手。

    心里始终存着对吴枫的嫉妒,平日三言两语不合,他抓起放牛的鞭子就是一顿打。刘桃苦不堪言,却在想起吴枫时更加绝望,曾经说过要赚钱娶自己的男人,现在还不是杳无音信了。

    还不如被打死的好。

    她这样想着,身下流出温热的血。

    第一次流产之后,陈锁子开始夜不归宿,他也不偷情,只是每天泡在赌坊里,刘桃每每去找他,都能听到那群赌徒不怀好意的笑。

    她终归还是被卖给了赌坊的王老板抵债,可王老板没碰她,把她送到了城里。

    彼时,流过产还要做家务的刘桃已经身心疲惫,她身上还带着前几天被打出来的鞭伤,被人像洗猪一样洗干净了,换了柔软的睡袍送到酒店房间里。

    反抗没用,哭喊救命也没用,刘桃疲惫地躺在大床上,看着天花板上奢华的水晶灯。

    她已经不在乎自己在哪个男人手里了,这破烂的一辈子,就像垃圾一样过完算了。可老天爷兜兜转转,就是不肯放过这个苦命的女人。

    酒店外的人声来来去去,门终于被打开。

    男人欺身上来,却在看清她脸的时候慌张地叫了一声:“阿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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