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梦境篇·3
在信仰国界中，约哈斯神父正在对自己的造物做测试。
得益于澹止的提示，在这次探索世界里，他顺便给自己也打了“广告”，此时正在测试符纸的新用途。
外面的门被敲响，教堂负责人走进来，说有人想要告解，想见一见他。约哈斯神父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放下手里的符纸出去，看到个熟悉的人。
“里维！”
穿西装的男人闻言转身，他在排排长椅中转过身，身上正装一丝不苟，举手投足间优雅极了，仿佛在拍教堂写真集。
他也是约哈斯神父的老相识，这位黑手党最高领导人有个习惯，每次来到信仰国界都会先去外面吃个冰淇淋球，再以做告解的名义，真正登门拜访约哈斯，是以每次他的到来都充满仪式感。
二人轻轻拥抱，约哈斯神父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人来到院长室喝咖啡。
“我知道你这次来是想见那位能够制作武器的女士，可是……”约哈斯神父面露难色。
黑手党领导人面上微笑不变：“出了什么事？”
“我刚才回来就想找她的，可是系统却告诉我，她正在休眠，从属世界不支持访客功能，不知道是不是上个世界出了什么事。”
这对于想要定制武器的人来说本该是坏消息，可里维却仍然面带微笑，语气甚至算得上轻快：“没关系，那就下次，你总会通知我的，老朋友。”
“当然。”
两人没有多寒暄，里维回到了自己的从属世界。
这里乍一看跟信仰国度的风格相似，却处处充斥着怪异。
充满异国风情的街道上，甜蜜喷香的烘焙房挂上了打折的招牌，明窗几净的橱窗后面站着个黑衣人，他把粉色的甜甜圈装进袋子，递给面前的黑衣人顾客。
街道两边有不少散步的墨镜黑衣人，有的手里还牵着穿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小大人。
饭馆里的服务员也是面无表情的黑衣人，他们戴着墨镜在房间里行走自如，不停给同为黑衣人的客人续杯或是上菜。要不是他们嘴里不停说出“请慢用”和“祝您用餐愉快”、还有“一共五十六块六毛”这样的话，这家餐厅看上去就是一副要打群架的样子。
里维随意找了街边长椅坐下，卸下伪装。他居高临下惯了，亲自跑一趟幽林月海已是迫于系统规定，没想到还能吃个闭门羹。
“难道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里维思索着约哈斯神父的话。
短短一句休眠中，信息量实在太大了，就他目前走过的探索世界而言，有些难度虽然超标，可总归有系统重置世界保底。就算是第一次任务失败，只要不死，就有翻盘的机会。
可现在那位女士是“休眠”了，难道真主凯提克那里有什么特殊任务不成？
抛开因为各种理由惦念澹止的人不谈，她自己也有些茫然。
她正身处一个奇妙的视角，眼下有三千世界。心念一动，她就站在了古色古香的街道上，行人如织，小贩吆喝声不绝于耳，身着华贵的皇家子弟乘辇经过，相较于刚开始发展的幽林月海和某些探索世界来说，这里要来得真实多了。
刚产生了去别处看看的想法，身边的世界眨眼间换了。淡淡雾霾中，林立的高楼上闪着五光十色的广告，虚拟立体人影在展示新款飞车，这个世界几乎没有人，高度自动化的科技城市，人们都躲在自己的壳子里。
澹止有点明白了世界如何变换，脑海中产生另个想法之后，丛林的湿热和雨雾包围了她。雨雾蔓延到神秘的远方去，围着草裙的野人冲她挥舞木叉，古老的河流并进江河，随时间再次分流。
可另个澹止在并没有身处其中，她似乎分出了一半视角出来，仍在遥望那些缤纷的小世界。一个澹止充满期待欣喜，另一个澹止则有着淡漠神性。
“有趣吗？”
“很有意思。”澹止回答后，才惊觉有人对话，她收回所有视角，回到那个高高在上的角度，转身回望，才知道自己在凯提克领域的边缘，自己仍是一团光点。
她已身处各种天象之中，以往远远看去壮观非凡的天象，只有身处其中才能感觉到凶险。
碗口粗的紫雷不停劈在乌云里，飓风裹挟着扭曲的力场从中旋转。澹止感觉到这些天象没有伤害自己的意图，这才重新转过身去。在层层乌云浮动的下方，有亿万水晶气泡挤在一起。
如同澹止漫游时所见，无数个世界由气泡阻隔，分明有序地向前发展。
“你如果愿意，可以一直留在这里。”凯提克的声音再次响起。
单独面对真主，澹止并没有露怯，她注视着下面的小世界，反问道：“我注意到其它世界主宰都回去了，说明我这次进入的探索世界，确实出现了偏差，对吗？”
她耐心等待凯提克的回答，饶有兴趣地盯着某个世界中爆出绿色火焰。
凯提克沉默了很久，说出两个石破天惊的字：“抱歉。”
作为澹止的造物主，凯提克展示出了足够的包容，澹止微微一愣，没想到神祇也会道歉，她原本以为这位出了问题的主会拒不承认呢。
“吾仍在不断努力修正错误，需要世界主宰们的帮助。”凯提克继续道：“你进入的世界是杂念创造的，所以险死还生，对于这一点，确实是吾的失职。”
这套组合拳倒是让澹止尴尬起来，她原本打算咄咄逼人地质问真主，没想到人家态度这样诚恳吗，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变成了“需要我做些什么？”
巨眼弯了弯，似乎在笑：“每一次进入探索世界，顺利完成任务，都是诸位的帮助。而你，澹止，因为你的协助，吾在压制杂念的过程中占据优势，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保持正常。”
“现在，你可以决定是去是留了。”
看着那双巨眼，澹止问出了自己一直想要单独交流的问题：“吾主，最终许诺我们的自由和创造力真的可以实现吗？你——您会被杂念完全侵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