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邪典篇·1
澹止站在漆黑的街道上，无意识地看着天空。
不知哪里来的微弱亮光投射在云朵上，大风把云吹散了，她才意识到这是个无星无月的夜晚。
像半透明的信息表那样，澹止眼前出现了一个虚无的指示牌，金灿灿的霓虹线条勾出最普通的木牌样式，上面喜气洋洋地写了一句话：“欢迎来到利马小镇！受污染程度5。”
没来由地，澹止觉得背后有些发凉，她只在这站了一会，什么都没有做，就收获了5的污染。
不远处的路灯闪了好一会，才终于不情不愿地亮了起来，惨白的灯光打在一小圈石板路上，旁边的薰衣草发出沙沙的响动。
更远处有什么动物在咕咕叫，可是夜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澹止站在路灯下，小镇上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最近处的别墅静静伫立在黑暗中，没有灯亮起。
该去哪呢？澹止少有地开始迷茫。
指示牌立刻出现了，上面用简笔画勾勒出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请你去上班吧！”
现在？这种乌漆嘛黑的时间去上班？澹止瞬间对时间产生了怀疑，她尝试着跟系统说：“我要许愿。”
系统没吭声，但是指示牌又出现了，上面的字换掉了：“报一丝，距离摇摇乐刷新还有1小时。”可能是指示牌的地方小写不开，这行字很快消失，换上后半句：“稍安勿躁哦。”
【许愿摇摇乐】的刷新时间是中午12点，也就是说，这个黑咕隆咚的地方，现在竟然是大中午！
澹止没来由地恼火起来， 进入这个世界之后，系统好像死了一样，反而是这个指示牌总在当现眼包。她有一种熟人被冒名顶替的感觉，冷声说：“我在问系统话，你是什么东西？”
指示牌沉默了一会，嬉皮笑脸地写出一行字：“请乘坐公交车去上班哦。”
可笑的是，澹止竟然在这几个字中看出了若无其事的情绪。
这个地方实在太怪了，澹止无时无刻都想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她想起第二个任务，“根据指示牌正常生活一星期”，拧着眉头走上小路，寻找公交车。
走到一半，她忽然停下来，疑惑道：“我在哪上班？”
这个问题，系统当然不会给她答案，澹止是问指示牌的。金色的线条迅速出现：“这就为你安排！”
感情还是现找的工作。
没一会，指示牌就送来了消息：“你在茶园街15号房地产大厅当接待哦。”
澹止懒得跟指示牌废话，借着破旧的路灯看路边的木牌，上面写着各个街的名字，包括周围一些公共交通的距离。她没有在上面找到茶园街，看来还真是要去坐公交车了。
1路公交站点就在附近，拐个弯再走五十米就到了。
抛开日夜颠倒不讲，这座小镇目前还算正常。
周围是住宅区，几乎全是独栋别墅，按理说这里本该是富人区，但公共设施维护得很差劲，有许多罢工的路灯不说，石板路高高低低的很容易崴脚，连街边的木质长椅上也有许多黏糊糊的不明液体。
利马小镇安静得有些不对劲，澹止边走边看向两边的别墅，指示牌明明说美好的一天开始了，怎么没有一户人家亮灯？难道除了她，大家都不用去上班的吗？
空荡的街区里只有澹止自己的脚步声，她的速度慢下来，狐疑地看向其中一间别墅。可能这里的人都有夜视能力，或者……这一栋栋别墅都是空的，根本就没有人。
澹止被自己的猜测惊起了鸡皮疙瘩，就在她想要敲开一家进去查看时，忽然，她紧盯着的那栋别墅的门开了。
一个男人走了出来，别墅门口太暗了，他家也没有任何光亮，澹止看不清他的样子。
只见那男人低头，从裤兜里掏出钥匙，走向别墅旁边的阴暗角落，随即，汽车启动的声音传来。澹止竟然跟着松了口气，原来他是开车上班的。
这时，指示牌出现了，上面出现了新的内容：受污染程度75
刚才那股无名火再次涌上来，澹止莫名其妙，“我只是偶遇了一个人而已，如果这个小镇上的每个人，都是我看一眼就会被污染的程度，那这不就是必死之局吗？”
系统仍然沉默着，指示牌出来打圆场：“别气嘛，下次小心就是了。”
公交站牌就在前面了，澹止按下怒火，走到站牌下面看站点，确认自己需要坐1路转5路公交。
就在她等公交的这段时间里，周围陆续有人从别墅出来，启动车子离开了。不知道这些人的院子里似乎都有水还是怎么，每辆车离开时，车轱辘都会在路上留下一串水印。
等了好一会，才终于有个人朝澹止这边走来，哦，应该说是朝公交站牌走来。
那人身形像个年轻女孩，戴着兜帽看不清楚脸，看样子是经常在这里坐公交的。
澹止出于谨慎，并没有上前搭话。
时间缓慢走过，利马小镇的天还是没有黎明的迹象，周围开始有人走来走去，应该是“开始了美好的一天”。澹止确定，利马小镇就是个日夜颠倒的世界。
二人没有等太久，一辆小型大巴开了过来，上面写着“1”的字样，澹止在女孩后面上了车，公交车司机被隔板挡住，看不真切。
车门哐地合拢，留下一地尾气。澹止没有看见的是，在她走后，公交站牌周围的路人纷纷向黑暗中走去，他们或是消失在黑暗尽头，或是回到别墅里。
随着某栋别墅的关门声响起，这条街恢复了最初的寂静，所有人都消失了，如同从未出现过一样。
公交车上，澹止抓着栏杆站稳，才想到自己好像没带钱。她从储物圆环里拿出一枚金片问司机：“您好，我忘带钱了，请问这个可以吗？”
司机没有搭话，澹止无法，只能当他默认了，把金片扔进投币箱。
一起等车的女孩早就付完钱了，澹止早看到上车门旁边的座位还空着，就坐了上去。安顿下来后，她自然而然地朝车厢里看了一眼。只一眼，她就猛地握紧扶手，身上冒出了冷汗。
车上很安静，座无虚席，看身形男女老少都有，只不过他们没有一个是正常朝前坐的，每个人的身体都齐刷刷背对着澹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