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双城篇·12
熔岩裂谷
无需澹止的咒语，裂谷深处的岩石开始反射出光亮，她终于能看清周围的环境：狭小光滑的岩石围成了一小圈，只有脚下仍是深渊。
“您是草原女神吗？”
随着澹止的问话，岩石上影影绰绰，依稀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形。那只是个影子，长发及腰，头戴坠饰，手腕上也有成串的细镯子，澹止看不清她的脸，却能听到饰品碰撞的叮当声。
一声轻笑。
“很久没人喊我女神了……你这个才70岁的小孩儿，怎么会来找草原女神呢？”
看样子，草原女神应该是伴石而生。澹止奇怪道：“我遍寻古籍，没有丝毫关于您的记载，您甚至即将消失在故事中了。”
女人微微侧身：“子民不需要我的时候，我就该功成身退，当有人想起我时，我才会出现。”
澹止喃喃道：“可是被人遗忘就是真的消失了……”
这句话的杀伤力不小，草原女神的声音小了下去：“这有什么关系，我早就该消失了……”
气氛有些尴尬，澹止赶紧回到正题：“我今天来是想知道，几千年前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草原女神没有直接回答澹止，她的影子移动起来，柔和地冲澹止招手：“你跟我来，我给你看些东西。”
澹止凑近了石壁，跟着影子往更深的深渊飞去。这里光线太暗了，走近了她才发现，洁白的岩石上有很多画，这些画保存完好，从这颗星球出现独角兽文明就开始记录了。
影子慢慢移动，引着澹止向下飞，她仔细看壁画上的内容。
那时，草原和大海相连，海边没有沙滩，都是洁白的岩石，头有尖角、身披翅膀的美丽生物在此安居，逐渐进化，由独角兽变成了半人马形态。
这个种族愈发壮大，整个星球都有他们的身影，到处都是独角兽栖息的部落，民风淳朴，祥和安乐。
彼时独角兽还没有分出种族，草原女神伴随这颗星球而生，她爱这些可爱的马儿，带领子民们用岩石搭建更加牢固的房子。
可是剧变陡生，天空被撕裂了，没有人看清天灾是怎样诞生的，但草原女神清楚地记得一切。
壁画上，大片云朵模样的不明能量破开天幕，只一瞬就重重砸进地面深处。整颗星球几乎被撕裂成两半，无数半人马被推进深渊，甚至没有起飞逃命的机会。
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不知名的巨大能量深入地底，星球两端越分越开，真的要分成两半了！
海水回流进入地心，草原上一片火海，草原女神哀恸地看着家园，依然只身飞向深渊。
壁画到这里空白了一段，但澹止能猜到后面发生了什么，草原女神为了拯救这颗与自己同寿的星球，献祭了自己的身躯和所有力量，堪堪止住星球分崩离析的趋势。
果然，下面壁画又开始了，是澹止熟悉的历史。
草原女神消失在地心深处，星球的巨大创伤缓慢愈合，但仍然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疤痕——熔岩裂谷。
而她在地心释放的力量，让那股不明能量逐渐凝固，等到灾难真正平息下来，千年已经过去。火种从中诞生，被最初的昼辉王族带回了家。
澹止惊讶地发现，自己在裂谷中间见到过无数次的薄片状岩石，居然就是那股能量凝结后的产物！
“我的力量逐渐消耗，最终只能与裂谷融为一体，无法离开，但还依稀记得外面的年岁，把火种带走的孩子，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面对草原女神期待的提问，澹止不知如何回答。
“地面上的独角兽分成了两族，分别居住在草原上和沼泽里。火种可以将他们转化成咒术师，我们比以前又强大了。只不过——只不过有传言说，是因为有火种的照耀，草原才得以保持原貌，所以两族打了很久的仗。”
也不知道独角兽的内斗有没有让草原女神失望。
石壁中的影子叹气：“怎么会这样，那火种仅仅有能量转换和不灭的特性罢了，沼泽无论是出现还是消失，都跟火种毫无关系。”
澹止追问：“那沼泽到底要怎样才能恢复？这对我很重要！”
草原女神却不回答了，反问她：“你又是谁？”
澹止心里一惊，她不会蠢到觉得草原女神才想起来问自己的身份。
“我是……埃莱尼，昼辉族的大祭司。”
石壁中的人影换了个坐下的姿势，笑道：“你不是。我在你身上看到很多意象，流逝的沙漏、星海远去，昼夜不息……”她的声音到最后已经虚无缥缈：“你不属于这里。”
尽管自己只是一个游戏世界里的“小小”主宰，尽管已经接受了要面对比自己更高形态的存在，澹止仍然心脏狂跳，油然生出敬意。
“我不能说。”说了这个世界就要立刻重启，所有经历又要重演，澹止终究还是对规则发怵的。
幸好草原女神也没有为难她，“你不属于这里，为什么对这里的事情这么执着？”
不能说，一个字都不能说，澹止明白，草原女神一定有恢复这颗星球的办法，可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让她感受到诚意呢？
石壁上的影子开始淡去，这位上古神灵倦怠地说：“回去吧，孩子，从这里离开。”
她是在让澹止回到地面上，也在让她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我每天都会在这附近猎杀很多怪物。”澹止忽然开口：“就在前几天，有怪物成群结队从裂谷中跑出来，险些杀死一个未成年王族，裂谷不合上的话，还会有更多怪物跑出来，危害你的子民。”
草原女神没有说话，澹止加了把火：“我明白你从来不在乎他们变成什么样子，黑色灰色还是白色，他们都是你所爱的孩子。女神，请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的孩子们一个机会，让他们重新融为一体。”
澹止的声音极为诚恳，实际上，她的翅膀已经连续飞行了几个小时，酸痛不已，真的快坚持不住了。
石壁上的人影起身，不知为何澹止感觉她朝自己走了几步。“沼泽会污染独角兽，只要地貌恢复，他们的样子也会恢复，但我无法离开这里，所以……”
“明晚，你把火种带来，我告诉你把沼泽恢复成草原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