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好像有什么想问我的。

    已经进入房间的人，这时候又探出半个脑袋和一只手臂，招小狗似的冲他勾手指，“叶程，快过来。”

    第三个房间空空荡荡的，在靠近墙边的位置放了张半包围式的长沙发，前面一张茶几。除此之外，没什么别的家具。

    “这是？”

    叶程见温尔渊在寻找着什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摁住肩膀坐在了沙发上。皮质的沙发质地柔软，他被摁进去的那一下就歪了身子。

    他看着前面的修长人影又去关了灯，继而蹲在沙发旁边对着一台亮着灯的机器摆弄了几道，就有道荧幕在这房间的正前方缓缓落下。

    “观影室吧？”忙活的人一边摁着遥控板的按钮，一边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叶程回头，正后方从天花板降下的投影仪的圆形镜头正散发出幽幽的光芒，投射在幕布上，正在启动的字样清晰映入眼帘。

    等到开启完毕，两人都已陷在沙发里，温尔渊看了时间，嘟囔着才三点钟，还可以看部片，扭头，语气慵懒地问：“你想看什么？”

    室内开着空调，舒服得叶程有点犯困，他的手脚都发软，意识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他盯着漆黑的某个角落，又看着沙发和他们身上被光线镀上的一层银边，张嘴的力气好像流失了。

    “要不看柯南？”暂时没有得到他的回应，挨着近的修长一条人开始发言：“今年上映了《第11个前锋》，说实话我还没看完。”

    话题就接下去了。

    叶程：“你是柯南迷吗？”

    温尔渊选中那片子，吃吃地笑：“说我是我又不是，说我不是我又是了。”

    叶程打了个呵欠：“你好像在说绕口令哦。”

    温尔渊道，声音懒洋洋地：“那我还是承认吧，毕竟我真的一集不落。”

    叶程没看过几部，只问：“真有那么好看吗？”

    “有的啦，”温尔渊摆摆手，按着遥控，屏幕上的选项标一个个地跳，“不知道有没有别的有意思的片，我再找找……”

    这会儿还算安静，叶程先前被压下去的疑惑，又随着温尔渊熟练的样子升了起来。他觉得自己有些发热，室温也算温暖，于是拉开了外套的拉链透气。耳廓已经烧了一阵子，他不知道投影仪幽冷的光照在他脸上时，映在温尔渊眼里，完全就是一张苍白里透着红的高对比图片。

    “你、好、像，”一字一顿、慢吞吞的话语，从身侧传来，在叶程望过去的那瞬间，语速又加快了，“好像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突如其来变成反问，倒是让叶程有些措手不及了。他的语言还没组织好，有一些不符合场景的质问语句也不能就这样脱口而出。最后就问出了最中庸的一句：“你好像和步棠礼很熟。”

    问出口的那瞬间就后悔了，很熟是毋庸置疑的，从称呼、亲昵的动作，再到对她的家的布局都如此清楚，答案写得清清楚楚。

    也许他该问一个可持续性的问题，比如“你为什么对这里这么熟悉”，得到的答案就不是‘是’或‘不是’，而是一些开放性的，可以让他再提问的答案。

    这该死的好奇心。他懊恼，突然不想听这个愚蠢问题的答案了。

    “是啊。”看，温尔渊的回答果然是这两个字。

    “因为我们的父母很熟。用个词来形容，就是，青梅竹马？”补充的人突然自己笑出了声。

    林叶程更懊恼了，这个答案比他俩是好朋友们更有深度。

    “这样啊。”他点点头，就不再继续往下问了。

    问也是纠结，得知了答案心还是悬着放松不了。

    “嘭！”突然在片头响起的爆炸声吓了他俩一跳。

    温尔渊从沙发上挺起，去够放在茶几上的遥控：“我声音调太大了！”

    没有想看的片，他们还是播放了第一选择。带着环绕音效熟悉片头曲响起，他们的对话暂告一段落。

    温尔渊陷在他身侧的沙发里，津津有味。

    叶程却觉得气血上涌，热得慌，他脱下外套抱在怀里。

    影片情节紧凑，他本来也专注着，然而听着不熟悉的语言，开始打起盹。

    叶程好像做了一个很久远的梦，有人对他说着话，声音带着笑意的，说你怎么睡着啦，好吧，那你睡吧。这样的感觉让他的意识产生了分界线，好像半个身体是醒着，另一半是没有知觉的。

    等到在睡梦中意识到他是在入睡这点，他猛地睁开了眼，耳畔听到半开着的房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他所在的空间已经熄了灯，荧幕升回了原位，身侧是静悄悄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动动手指，感受到自己的身上披着一件外套，是他自己刚觉得发热时脱掉的，可能在睡时被盖在了他的身上，现在维持着他的体温刚好。

    他用手背揉了揉自己的眼下和两颊，让自己清醒一些。接着他坐起，下巴靠在沙发背上，观察着门外的动静，约是来了不少人，摁亮的手机屏幕告诉他时间是六时左右。他可能保持了两小时的昏迷睡眠。

    “叶程，”完全被推开的门倾泻进一片白光来，伴随着温柔声音的是一道逆光的身影，“你醒了啊，我们要开始了哦。”

    “来了。”他好像终于清醒了，慌忙起身，迎着光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