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对门的姐姐！”
“再不出去吃饭我就要晕倒在你家里啦。”
江雪遥在门外敲了两下门，不等里头的人来开门，他就压下门把推进门，身体往门里探了半个，对着坐在书桌前正转脸来看着他的人这样说道。
林叶程倒是没有领地被侵占的排斥意识，只静静看了他几秒，就站起身来，像是妥协一般。
他做不到狠下心的冷暴力。
江雪遥是初来瑞城，他出门时身上背着的是他装零碎物品的黑色挎包。
看着林叶程先他一步换鞋，他脸上露了个带着点得逞的微笑。
江雪遥不是没有想象过，若是他先穿着鞋出门，或许身后的大门就会哐一声被屋主带上，他的行李也会和他一样，被扫地出门。
那是他在心底设想过的糟糕的结局之一。
更糟糕的开场也许就是他根本等不到林叶程，他到达得到的地址时，心存侥幸地去信箱里在对应的房号摸索了一把，确定自己没跑错，第一步是成功的。
可惜他上了楼之后敲过门，屋里没人应门，是没有人在的，也许是出门了，也许根本就不在家里，归期未定。
江雪遥在那扇紧闭的大门边先是站了五分钟，他对着平平无奇的铁门，无聊地看着门两侧的主人贴的对联，脚边的行李箱和他一样，伫立着，在这通光不好的楼道里变成两尊没有姓名的雕像。
直到对门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从门里钻出来，她朝着门里说话：“阿妈，快下楼了！”
江雪遥的长相讨人喜欢，和小朋友套近乎他也有一手，他笑弯着眼睛和她搭话，问：“小妹妹，我是住在对门的哥哥的朋友，他今天出门了，你有看到吗？”
小女孩一个人站在门外，睁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没有说话。
门里她的家长可能在准备，还未走到门边，只在屋里喊着：“妈妈拿包包。”
江雪遥的手指插在口袋里，他在把玩着一把钥匙，那是他刚刚从楼下的信箱顶上抠下来的。
他蹲下身，和小女孩平视，脸上的笑容和善，而小女孩盯着他，目不转睛。
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那个哥哥昨天有进门。”
这表达也许是她没看见了。毕竟只是个幼儿园大小的孩子，江雪遥心想，也不能对她奢求太多。
他轻快地说：“谢谢你哦，小妹妹，我知道了。”
小女孩歪了歪头，夹在头上的蝴蝶结发夹随着她的动作震动了翅膀，她看着江雪遥站起来的身影，又接着道：“今天早上吃早饭，哥哥在楼下。”
江雪遥回过头去，他依旧是以哄小孩子的软乎乎的声音，“谢谢妹妹，帮大忙啦。”
这时屋内小女孩的家人靠近门口，从未完全打开的门里传出两声清脆的鞋底碰触瓷砖的声音，该是她把鞋扔在地上，准备穿鞋了，她才问着：“在和谁说话？”
小女孩见着家长，转身跑进门里，她提高分贝，兴奋道：“对门的姐姐！”
江雪遥眉头一挑，他转身，趁着那女人还没出来，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一手转钥匙，一手把自己的行李提进房里。
门外传来脚步声时，他已经带上了门，那清脆的童声也被关在门外：“一个头发短短的姐姐……”
他抬着一边的嘴角轻笑，把这不大的居室纳入眼底。
江雪遥动作轻缓地换鞋，打开各个关着的房门，从有着生活气的卧室转到沾了灰的客卧，又从阳台到厨房，他打开冰箱门，视线从上往下挪动着，上层摆着几瓶果酱，中间有几个面包，其中有两个被压扁了角，他又转脸去看侧边，那里冷藏着几瓶茶饮料。
他在这个空间里自如地来回走动着，像是在看一个正挂着租赁牌子的房屋，而他这个租客对它的布局和质量有着考究，因此看得仔细，但由于他并未入住，所以他并没有对屋内的摆设等物件有着接触行为。
这场对屋主的行为和生活习惯进行猜测的考量，并没有持续多久。
江雪遥把自己的行李箱提进客房，把它放在门后靠墙的位置贴好，就步履悠哉地把拖鞋放回原处，再把大门重新带上，把那把钥匙放回到口袋里。
在等待的也许漫长也许短暂的时间里，他靠在门外的墙边读了半本网络小说，在自己的班群里挑话题聊天，两个大拇指在触屏上按得飞快。
直到他的手机发烫，才听到楼道里传来的脚步声。
这楼道里来来往往的住户实属是少得可怜，江雪遥在这之前只听过两次，都是同行的交叠脚步声，且都住在楼上。
这次的脚步声听着是单人的，且不疾不徐，是有规律的步频。
他就这样见到林叶程。
在出门的一路上，是江雪遥的一人舞台。
他在林叶程的身边自言自语地絮叨，先是把他之前三言两语概括的寻人方式讲了个具体，又形容了自己到这里来的奔波坎坷路程，之后他又总结了自己的这几年时光，无非是升入了高级中学，交了什么朋友等。
倒是最后的集训话题引起了林叶程的兴趣，他问：“你要艺考？”
近三年不见，江雪遥还是之前的老样子。
虽说他个子拔高了不少，但还是体格纤细，眉眼里多了几分英气不假，但远看依旧是恬静像个女孩。
这在他走上艺考这条路之后更甚。
林叶程看着他齐耳的半长发，这发甚至还漂染成蓝色。
他看了一眼，转开视线时，又忍不住再去看一眼，最后是无奈地把视线放远了。
江雪遥点头，他道：“是的，我还想上国美呢。”
上公交车前，江雪遥还在抱怨着怎么不直接打车去，林叶程只坚持自己的做法，他不赶时间，横竖都要二十分钟，他表示：“那你自己打车。”
那人胸膛贴着他的胳膊，亲密得很，但听了他的话又委屈：“那我还是和你一起坐车，我一个人不知道路的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