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孤枕难眠
晚上吃过饭，程川锁了门，拎着段小鱼的洗漱用品送她去郑家。
这会儿已经不下雨了，天色还是阴沉沉的，空气里散发着潮湿的味道。
闭门了一天的村里人忍不住出来走动。
见到这对小夫妻俩，有人好奇地问：“小鱼，你们这是去哪儿啊？”
段小鱼眨眨眼，老实地回答：“去苗姐姐家。”
这人看到程川手里还拎着东西，又问：“去干嘛啊？”
嘴上这么问，心里却在猜测估计又是去给郑家送什么好东西了。
结果却听段小鱼说：“去睡觉。”
村民：“？”
啥？
等到两人的身影走远，这些人还是一头雾水。
程家那破旧的老房子塌了？
“塌什么啊？我今天才从他家门口路过，还好好的呢。”
“那他们咋要跑到郑家去睡觉？”
“谁知道呢，反正程川和郑家关系好，去他家睡一觉也不奇怪吧。”
众人没想出个所以然，便把这事给抛之脑后了，转而说起另一件事。
“我怎么瞧着程川和段小鱼感情挺好的？两人刚才还牵着手呢。”
村里人虽然在言语上比较大胆，但平日里的举止还是很含蓄的，基本不会在外人面前做出什么亲密的行为，这会惹人笑话的。
“大概是做给外人看的吧，关起门来，谁知道程川是怎么对待段小鱼的。”
“两人是牵着手不错，但段小鱼看着好像不太开心，估摸着还是受了委屈。”
“不是说段小鱼是抱错的吗？她亲生父母怎么不来找她？是也不要她了吗？”
“谁会愿意要一个傻子啊？要是她亲生父母肯要她，张婶也不至于把人带回来，还匆忙地把人嫁给程川。”
程家的事已经不算是什么新鲜事了，大家说闲了几句，就不再谈论两人了。
来到郑家，苗夏热情地迎接了夫妻俩。
郑峰的儿子郑小朝一见到段小鱼，就拉着她去看郑峰给他抱回来的小狗。
一大一小蹲在狗窝前，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程川把段小鱼的睡衣和洗漱用品递给苗夏，而后看向狗窝里的那只小奶狗：“哪来的？”
“郑峰从别人家抱来的。”苗夏笑着说了一句，转身进屋去放段小鱼的东西。
郑峰洗了个手才过来：“赵三家养的那条狗下崽了，他家养不了那么多狗崽子，就让我抱了一只回来，幸好小朝挺喜欢的。”
程川点点头，深沉漆黑的凤眸看着蹲在那边的段小鱼。
女孩似乎对这种小型的动物很有好感，但又有些惧怕，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了摸小狗崽的狗头，没有被咬。
她便抿着唇，弯着杏眸笑了，露出脸颊一侧小小的酒窝。
程川眸光微动，忽然开口：“他家的狗崽送完了吗？”
“应该还没有。”郑峰瞧他，“你也要养吗？”
程川面不改色：“抱只回来看门。”
郑峰便也不耽搁，直接道：“走，我陪你去赵三家看看。”
这一离开，程川便不会再来郑家。
沉默两秒，他还是开口喊了一声：“段小鱼。”
女孩闻声回头，表情懵懵然。
程川说：“我走了。”
闻言，段小鱼顿时手忙脚乱地站起来，神色着急地想要说些什么。
可还没等她出声，就见程川轻轻颔首：“明天我来接你。”
见两人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郑峰笑声爽朗：“你们夫妻俩至于吗？弟妹在我家睡一晚上，难道还能把人睡丢了不成？”
程川没说话，转身就往外走。
郑峰急忙跟上，抬起手想要去搭程川的肩。
程川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他便讪讪地放下了手。
川子这不爱亲近人的性子还是没变。
去到赵三家，他家狗崽果然还没送完。
剩两条，一条黑色的，一条花色的。
得知程川也要抱一只回去养，赵三求之不得。
最后程川要了黑色的那条。
小奶狗才出生一周左右，眼睛还睁得不是太开。
程川找了些干草，简略地搭了个狗窝，而后把它放进去。
等把小狗安置好，程川洗了个手，忽然觉得家里安静得有些出奇。
以前他一个人住的时候，从没有这种感觉。
此时的郑家。
段小鱼和苗夏以及郑小朝睡一个屋。
郑峰则在另一个屋睡他儿子的小床。
郑峰还想带他儿子一块儿睡，被苗夏一巴掌拍走了。
她自己男人，她还不了解吗？
晚上睡得跟死猪一样，要是不小心翻身压着儿子怎么办？
因此苗夏没答应。
睡觉前，苗夏先带儿子去撒了泡尿，并把段小鱼一块儿叫上了。
程川跟她说过，段小鱼怕黑，不敢一个人去上厕所，最好有个人陪她一起去。
去完茅厕回来，瞧着段小鱼在洗手，郑小朝也伸着小手嚷嚷着要洗手。
小孩子好奇心重，看到什么都想尝试。
段小鱼抹宝宝霜时，郑小朝睁着双大大的圆眼睛看着她，对她手中那瓶东西很感兴趣。
懂得分享的段小鱼便也给郑小朝抹了点。
小孩吸了吸鼻子，然后眼睛陡然一亮：“香香的。”
等苗夏从外面进来，他还特意跑过去让妈妈闻闻自己香不香。
苗夏在儿子脸颊上闻到了淡淡的香味，视线落到段小鱼手里的那罐东西上。
“小鱼，是你给他抹了什么东西吗？”
段小鱼点了点头。
苗夏笑问道：“能给我看看吗？”
段小鱼乖乖地递过去。
苗夏是识字的，看到了瓶子上写着xx宝宝霜几个字。
很显然，这是给宝宝擦脸用的。
苗夏表情有些难以言喻。
段小鱼都这么大了，居然还用宝宝霜。
但看见女孩那张和婴儿差不多嫩的脸蛋时，又觉得自己少见多怪了。
苗夏给郑小朝买的也有些擦脸的东西，但看着没段小鱼用的这个好，她记下了牌子，打算下次去镇上赶集的时候看看有没有卖的。
郑小朝很喜欢自己脸上抹的香香，跑去给郑家每个人都闻了一遍。
苗夏去将炫耀自己是个香小孩的儿子抓回来睡觉，可郑小朝今日的精力实在过于旺盛，躺在床上就是不想睡。
甚至还想爬起来玩玩具。
苗夏板着脸凶他，小家伙才委委屈屈地闭上眼。
没多一会儿，就睡着了。
段小鱼虽然对于陌生环境有些抵触不安，但抵不过困意的袭来，也睡着了。
与段小鱼快速入眠不同，程川躺在只有他一个人的地铺上，莫名有些觉得这地铺有些太大了。
他皱了皱剑眉，心情比前两日还要烦躁。
程川是不抽烟的，至少现在已经不抽了。
所以没法用尼古丁来排解这种浮躁不定的情绪。
强行逼着自己入睡，半夜的时候，他却突然惊醒。
下意识往旁侧看去，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而这一醒，他就再没睡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