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路途再难，终要启程
新年如期而至，鞭炮声不断入耳。
整个小镇里都洋溢着过年的喜气，路上行人不断，幼童拿着呲花到处奔跑，显得很是热闹。
大年夜里，苏禾邀请李长卿带着陈胜一起去吃年夜饭。
陈胜与妹妹苏琪年龄相差不大，性格也有些相似，所以很快就成了关系不错的朋友。
两人一起在给两家门上贴对联，李长卿和苏禾则是在准备年夜饭。
王大爷和刘大妈牵着手送来了不少饺子，临走之前还在感谢李长卿的小人。
要不是多亏了它送信传话，估计两个老人到死也凑不到一块去。
年夜饭摆满了桌子，六荤三素外加饺子，一年到头最是丰盛的一顿饭菜。
吃完团圆饭，谁也没去收拾饭桌，因为大年三十不兴打扫。
几人用蜡烛照亮了所有房间，然后坐在一起聊着家常，守着“岁火”不让其熄灭。
等着辞旧迎新的时刻，迎接新年到来。
十二点之后，小镇再次响起爆竹声。
四人也是一同来到小院，放着仅剩的一些爆竹。
旧的一年过去了，新的一年开始。
少年没有灵根，只能退而求其次跟着李长卿学习剑术。
每日清晨被剑鞘抽醒，夜晚抱着木剑睡去。
饭点累了，就跟着李长卿去对门吃豆腐。
不白吃，给钱的。
李长卿外出，少年打扫院子。
这便是少年每天要做的事。
枯燥却不乏味。
春去秋来，转眼两年半过去。
少年二十了，成了可以当兵入伍的青年，李长卿的一身剑术，他也是学到了几分。
又过了两个月。
年轻人向李长卿告别了。
“老师，杀父弑母之仇无时无刻不在乱我心神，如今我不想再忍了，我想去战场杀敌为父母报仇。”
年轻人脸庞上满是坚毅，在小镇这两年里他过得很开心。
但他从没忘记过自己的仇还未报。
“想好了吗？”
李长卿看着陈胜，笑着开口。
年轻人狠狠点头。
离别那天，已经入秋。
具体的时间，李长卿有些忘记了。
只记得那天枯叶漫天，周围的街坊邻居都来送陈胜离开。
“要记得给我们写信啊。”苏琪泪眼朦胧道。
陈胜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一眼众人。
随后他又来到李长卿面前，径直跪下，再次磕了三个响头。
“多谢老师收留教诲，此等恩情，陈胜永生不忘！”
李长卿笑着点头，将其扶起之后拍了拍青年肩膀。
这一幕如两年前一样，只不过那次是初遇，而这次成了离别。
沉默了片刻，李长卿扯出了前世的“三十六计”，讲了众多典故，例如什么瞒天过海、围魏救赵
给陈胜听的一愣一愣的。
“老师你这兵法？”
简直不要太牛逼！
“这些计策虽然有用，但最重要的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再不舍，也到了要分别的时候。
陈胜背着包裹，扭头大步向远处走去。
“小陈。”
“路途艰难，一定要活着回来”
陈胜脚步一顿，随后更坚定地朝着前方走去。
“大家都回去吧，等大胜就回来看你们。”
年轻人招手，但没有回头，只是不想眼泪被看到。
县城里开始大量征兵，陈胜便趁此机会加入了行军队伍。
小院里，又变成了李长卿独居。
不过好在，李长卿很快就重新适应过来，一开始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只是少了个能说话的人。
“小陈，小陈，把我那个”
直到李长卿顺口喊了一声，半天没有回应，他才意识到陈胜已经参军去了。
李长卿笑了笑，暗道真是记性变差了，都忘记人已经走了。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刚开始，还有陈胜的书信寄回来。
但直到边境战争越来越激烈，送信的人没了。
在一声勿念里，断了联系。
大元边境，军队驻扎处。
“小陈，发啥呆呢？”
一个中年男人走到陈胜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马哥，你咋来了？”
到了战场之后，凭借着一身极其锐利的剑术杀敌数千，让他的地位不断拔高，很快就坐到了百夫长的位置。
同时也认识了同为百夫长的马统，听他说起这名的寓意就是马到成功，一统天下。
当然这可不敢乱说，要是被皇帝听到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今天千夫长大人赏了我两斤烤地瓜，咱俩关系好，哥带来给你尝尝。”
马统嘿嘿笑道。
“马哥你人还怪好嘞。”
休息时间，两人找了个地方，吃着地瓜喝着烧黄酒。
“小陈，你说咱会赢吗？”马统看着天上繁星，喃喃道。
“会的马哥，肯定会的。”陈胜语气很是坚定。
“嘿嘿，小陈，要是哪天我运气不好死了，你能不能帮我把赏钱带回马家湾，交到我那妻儿手里。”
马统语气里带着些许哀求。
“说啥呢马哥，咱俩等打完仗还得一起回去喝酒呢。”
“对对，喝酒喝酒，不说这晦气话。”
“马哥你还有儿子？”陈胜又好奇询问。
“没，是个闺女，我参军的时候她才五岁，如今算算也该七岁了吧”
马统说这话的时候，隐约能够看到，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幸福。
军队里不允许喝高度白酒，但是烧黄酒可以，因为不醉人，影响不了上战场。
喝完酒后，两人没回营帐，倒头睡去。
天为被，地为床。
陈胜算是完成了千人斩，将军对他也很是看重。
随着战争的持续，他的地位还在不断拔高。
陈胜再次见到马统的时候，是在打扫回来的尸体堆里。
这个一直想要回家看女儿，让妻子过上好日子的中年汉子，现在冰冷的躺在了尸体堆里。
陈胜亲手将马统埋葬了。
随着杀的人越来越多，年轻人逐渐明白了一件事情。
杀人容易，似乎也不容易。
随着战争的不断深入，陈胜也见识到了大元士卒对于大清百姓的掠夺，杀戮。
就如同当初大清士卒杀害他的父母一样。
陈胜同样也明悟了战争最深处的含义，生存与利益。
难以生存的种族会去侵略他人，贪婪的种族亦会去抢夺。
地宝州的两个王朝就是因为利益而互相侵占。
大清不满于现状先手侵略大元，后者被打急眼奋起反击。
如今竟是大元占据主要优势。
战争很快到了白热化定胜负的阶段，谁都不知道这最后一战是顺利结尾，还是大清逆风翻盘。
被招来的士卒们都有些兴奋，打完这场仗就能回家和家人团聚了。
两方大军最后一战，也注定了会异常惨烈。
因为双方都明白，只有杀死对方才能活着回去。
临战前一晚。
千夫长陈胜所带领的队伍被安排在了最后决战。
这是将军看出他前途光明，给他走的后门。
就是想要让他活下来。
一夜未眠。
陈胜看着太阳照常升起。
嘴角挂起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