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师生的争论
江疏影被艾米丽带着去开会了,但她并未听完全程,仅在出示那个录音的时候被传唤了进去。
而且实际上并不需要她本人发言,艾米丽替她回答了所有问题。
会议室里有许多陌生的、但江疏影隐隐觉得熟悉、很有可能是在新闻上看见过的人。
艾米丽的老师、那位极其出名的beta男首相——司辰就坐在最上首。
这是江疏影现实中第一次见到这么重磅的人物。
与新闻之中的温和不同,他此刻看起来严肃且具有压迫感。
而在司首相右下首,坐着她曾在那间小小的杂物间里分享过牛奶的陆章、陆议员。
和那时候不一样,此刻的他像一块石头,并不冰冷、也不温和,只是一块无进无出的、沉默的石头。
注意到她的视线并对上的时候,他如常的眨了一下眼睛后若无其事的转开,如一位陌生人。
黑发少女却久久的注视着他,直到离开前仍旧有些好奇的张望,她与这满室的人有截然不同的气质。
就像是干涸大地上冒出的一株新芽。
身为满室石头之一的陆章,他和往常一般全神投入那些喋喋不休的争论、漫长而无止境的拉扯,只为了多拿到一些权利与利益。
会议结束的时候,陆章落后司辰一步,与这位副首相和睦的结伴出去,下了谈判桌,他们看起来又那么的像是熟络的老友了。
陆章熟练的说一些废话应付场面,直到看见那个黑发的少女脚步轻盈的跳入艾米丽上将怀抱的场面。
他顿了一下脚步。
如果弟弟带回来的是这样可爱的孩子,他会尽最大努力接纳她的。
他有些遗憾的想。
白塔内的监控设备很齐全,毕竟是联邦的心脏,装载的全部都是最新款的军用设备。要查到早上那会前后发生的一切并不成问题。
而对于陆章来说,查清楚江疏影更不是难事了。
她确实不是故意接近他的,他们只是正好,因为几个凑在一起的意外,诸如工作人员带路到一半因为工作离开了、标识牌在被更换的空档、他正巧不想工作去那里休息了这些意外。
于是就这么碰见了,就像是那些文学作品之中主角之间的缘分一般。
但现实中的缘分大约还是不如文学作品之中那么足够。
小孩子并不明白阵营是分明到足以隔开任何感情的沟壑,他却知晓。
倘若再早一些、在懵懂的童年、亦或者青春年少的学生时期,仍有足够的任性让人挥洒,那也许他们会成为跨越物质条件的朋友。
但他已经是无趣的大人了。
“那是你家的孩子?”陆章问。
被询问到意料之外问题的副首相有些疑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以后瞧见了那边黏黏糊糊的两位。
“你喜欢孩子?”司辰意外的回头看陆章:“那是我学生领养的孩子。”
他从前可没发现过陆章还会关注这些。
“不喜欢。”陆章的声音很平静:“只是早上她误入我那边的区域碰到了,随口一问,如果造成困扰我很抱歉。”
“事务繁忙,恕不多谈,告辞。”
司辰看了一眼那个离开的背影,早上发生的事情他当然知晓,只是陆章说这一句就很耐人寻味了,这是特意帮她解释?
他难得生起了兴趣。
司辰走过去的时候,正好听见江疏影在问艾米丽:“刚刚坐在司副首相下面的陆议员我早上还碰到了诶,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陆章?”这位副首相用金边眼镜之后的漂亮紫色眼睛凝视着少女,语气意外的温和,就如同长辈拉着家常一般:“他刚刚也问起你,你们还挺有默契。”
“老师。”艾米丽平静的喊。
黑发少女则被这位背后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她磕巴了一下,一个副字刚冒出来就被吞回去,换成了:“司首相。”
“不用紧张。”司辰笑了一下:“叫叔叔就好了。”
“你和陆章的关系似乎还不错?”他问:“之前也碰到过吗?”
比起其他长袖善舞、能力超群的继承人,陆章显得有些平庸与过分沉默,但司辰比任何一个人都要警惕他。
因为陆章好像连年少轻狂都未有过,这么多年,他从未做过错事,低调到恐怖。
要知道咬人的狗不叫。
江疏影摇了摇头:“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那你对他了解有多少?”他继续问。
这种接近考校一样的态度,让江疏影感觉自己在面对着老师,有点怵,但不算讨厌。
这种考验绝对不会是对着一个没有期待的人发出的。
江疏影迟疑的举起光脑:“我刚刚查到关于他的新闻,这算吗?”
陆章在网络上的信息并不多,显而易见被进行过管制。
近期只有非常官方的新闻,过去则只有母校、学历一类的信息,其他诸如家庭、家族之类的信息全部没有。
“新闻?”司辰轻轻叹了口气:“你的信息来源是这个?”
他看向自己的学生:“回去给她补补课,不能这么一无所知。”
“小疏影不需要学习那些。”艾米丽向前一步站在江疏影的身前,语气相较刚刚的平静,冷下来许多:“老师,她是不一样的。”
她不是你能够使用的棋子。
白发女beta在那个不一样上面咬字格外清晰。
司辰扶了一下眼镜,唇边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艾米丽,我以为你再次来找我的时候就已经明白,光有财富而没有相匹配的权利是不够的。”
没人会放过具有利用价值的棋子。
她既然已经出现在这里,不学着成为棋手,便只能永远当被使用的棋子。
江疏影眨了一下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对忽然变得剑拔弩张的师生。
她在心里感叹了一下自己的红颜祸水程度,面上却无辜的拉了拉艾米丽的衣角。
她说:“我没关系的。”
“我虽然不喜欢学习,但是也没到这种程度。”她轻飘飘的将那些尖锐矛盾化作面上极轻薄的东西:“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