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府中秘（2）
苏落雪立刻在其身后紧随：“是的，奴婢排行第三。可惜不如三小姐家世好，家境贫寒，不得已被卖入侯府为婢。”
荀语感觉到有人接近，收回失神，调头看着已站定在她身旁的女子，一身婢女打扮却掩饰不住浑身上下的灵动之气，一双水灵的眸子甚为讨喜。
苏落雪双手撑着下颚独自坐在荀洛屋门前的石阶上，沉思了许久，耳边似乎还回响着荀洛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而我，对你也有分熟悉感，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她猛然起身，回首望了眼荀洛那紧闭的屋门，摸摸怀中的五百两银票，既然他都放她走了，还费神寻思什么，离开这里才是上策。
“对我也没坏处呀。”苏落雪笑道。
苏落雪踩着被樱花瓣铺满地彩石小道，朝她走去，那张绝美地脸在眼中渐渐清晰起来，她认出了她，是荀语。
荀洛的一句话让还在考虑怎么逃跑的苏落雪满脸诧异，不解地问：“二少说的离开这里，是离开这间屋子，还是离开……”
屋内熏炉内余烟袅袅，空气中散发着一抹沉香，闻了使人心绪安宁。
荀洛听到这里便笑了出声，惨白的脸上充斥着邪魅地笑意：“苏三，你果真有胆识。”
“胆敢在大哥的面前怒斥他的侍卫，并出言威胁，这事早就在侯府传开了。我想，这样的丫鬟也只有二哥能调|教出来罢。”
“你是洛阁的苏三？”荀语似乎很肯定，这倒让苏落雪格外惊讶，疑惑地问：“三小姐认识我？”
几日的疗养，荀洛的伤好了许多，侯府依旧在搜捕那名刺客，荀夜断定那名刺客不可能逃出守卫森严的侯府，几日未搜捕到刺客唯一的答案就是，那名刺客本就是府中之人。侯府出了奸细的消息很快便蔓延开来，看似平静的侯府内藏即将爆发的波涛汹涌。
“如果今夜大哥硬是让人进来搜了，我必死无疑，而你则是同谋。”
这几日苏落雪闲来无事老爱往园内跑，欣赏此刻那满园的美景，可今日却发觉这樱花园内迎来了另一个人。她一身白衣胜雪，傲立在花瓣纷飞的樱花林间，静静地盯着某一处出神。
突然的转变话题让苏落雪有些不大适应，却还是上前带路，领她去见荀洛。
“银票收了，你可以离开这里了。”
“那天夜里你没有背叛，之后你也不可能会背叛。”
这看似风平浪静的侯府中，似乎藏了太多太多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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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二少爷竟然在自己府上当贼，说出去定让天下人看笑话，依方才荀夜那带着杀意的眼神来看，纵然抓到刺客是荀洛，他也不会留一分情面，荀洛难逃一死。
说到这里，她突然笑了起来：“苏落雪，你想什么呢，这荀洛对你可是动不动就顿露杀意的。”否决掉一条条想法，最后只能无奈地抱怨了声：“荀家人个个都是怪胎。”
“南昭侯府。”荀洛收回仰望天际地目光，侧首凝视苏落雪继续道：“从哪儿来的，回哪去。”
听她语气里满是嘲讽，苏落雪好似被说中心事：“是呀，家世再好，终究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夫婿，姻缘也轮不到自主。”
小心地褪去他的衣衫，为其洒上金疮药，然后取来纱布为他包扎，手法很是生疏。
“今夜为何帮我，对你有什么好处。”荀洛气若游丝地问。
半晌，他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五百两银票，当作你那夜帮我的报酬。”
听荀语这句话，明显可发觉，荀语与荀洛的兄妹关系很好，苏落雪道：“三小姐过奖。”
“记得你和我说过，你对我有分熟悉感，我们好像认识了很久很久……”他的手依旧停留在他头顶，目光却如深渊般那么深邃：“而我，对你也有分熟悉感，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苏落雪虽然被她看的不自在，也不敢多问，只是点点头，便朝里走去。虽然看不到荀语的表情，却依稀能感觉她的视线始终在紧盯着自己，她的脊背不由发寒，怎么荀语进去一遭，便如此盯着她看了。
她一见是银票，立刻喜笑颜开地上前接过：“谢二少。”收好银票，她的脑海中便开始算计，如今有了钱，那就该谋划一下如何离开这南昭侯府了。该如何离开呢，她知道了荀洛这么多秘密，他怎可能轻易放她离开？
一个素好男宠，行为癫狂的小姐；一个秘密与父亲作对，行径可疑的二少爷；而大少爷荀夜，在他们之中或许算是唯一正常的人吧。
闭目躺在床上的荀洛听着屋门关闭地声音，还有她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地笑意，在黑夜中如妖艳的墨罂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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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是他的二弟。”
荀语收起冷笑：“有一段时间不见二哥了，也是该去探视一番，闲话家常了。”
头顶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她的心突然间那么的平静：“为什么？”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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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橱子左边第二个抽屉里有金疮药和纱布。”他伏靠在桌上说着。
“可是我相信，荀夜绝对不会进来搜。”
“你要放我走？你不怕我出去后便将你的秘密抖露？”
“是个不错的建议。”荀洛笑着起身，走到苏落雪面前，手掌轻抚上她的头顶，像在抚慰一个孩子似地说：“放心走吧，永远不要再来南昭侯府。”
荀洛慵懒地倚在靠椅上，目光深沉地盯着窗外，表情似在思考着一些事。她也不打扰，就杵在原地，等待他先发话。
突然间，她开始佩服起荀洛来，身中一箭能够逃脱，在危急的时刻头脑冷静地处理此事，更有非同于常人的忍耐力与气势。今夜若他少了一分忍耐，少了一分气势，他必死无疑。
荀洛不说话，只是那阴郁的眼神泄露了他的心绪：“你下去吧。”
扶着荀洛回到屋中，苏落雪立刻燃烛掌灯，只见他的脸上一片死寂，背上赫然醒目的鲜血染红了白袍。
听到这里，荀语冷笑一声：“谁又说贫家女就不如侯府小姐呢？纵然衣食无忧，却连自己的姻缘也不能自主。”
她重重地叹了一声，开始喃喃自语：“真奇怪，荀洛为什么要对我说这样的话，难道他知道我是苏落雪？不可能，我久居洛城，从未和荀家人打过交道，即使贪玩要出去，也是风影事先为我易容……可如果荀洛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又为何要对我说这么奇怪的话……难道……”顿了顿声，她眉头微蹙：“难道他喜欢上我了？”
她愣住了，仔细盯着他的表情想找出点痕迹：“你不会想在我出府之后，安排一帮杀手将我秘密杀死在野外吧？”
苏落雪将纱布绑好，再为其将上衣穿好，眼中亦有几分迷惑：“你是南昭侯的二公子，我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要对付自己的父亲，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里的樱花很美吧。”苏落雪探手接下一瓣纷飞的樱花瓣于掌心。
“你叫苏三，在家里也排行第三？”荀语整了整被风吹乱的衣襟，迈步前去。
想起那夜荀语的癫狂，她的脸上闪过几抹笑意，荀家人都这么奇怪吗？
荀语与荀洛单独在屋内待了许久，而苏落雪则是守在外边，不让任何人来打扰。约摸过了半个时辰，荀语才从屋内出来，脸上含着淡淡地笑意，站定在苏落雪面前，打量了她许久才道：“二哥让你进去。”
苏落雪将东西收拾好，熄了灯，却在黑暗中盯着那个看似已经睡去的荀洛，低声道：“其实我今夜帮你，还有一个原因。”她顿了顿，嘴角扯出一抹清雅地笑意：“我对你有份熟悉感，仿佛我们认识了很久很久……”
洛阁的后园有一片樱花林海，此时正是樱花绽放之际，满园飘散着樱花的淡然芬芳，一阵风拂过，翩然地樱花纷落满园，铺了一地粉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