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此间书店
自从今辞公布已有爱人开始,网络上仍旧有不少人时不时出来讨论此事。
首先,从文家少爷跟今辞的那条热搜开始,大家其实都没有过于震惊今辞的对象是个男人,大多都热衷于发掘其背后的真实性。
直到他本人发布微博讯息并配了爱人的照片,众人才将注意力从所谓的真实性转移到:今辞居然真的公布自己有爱人了!而且今辞的爱人还是一个男人!
因为大家实在想不到,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与今辞相配,所以只希望一些业内人士,能在某天给大家多爆爆料。
今辞在家陪了桥生好些天,今早他先去健身房锻炼了近一小时,这会儿刚从浴室冲完澡出来,
便见桥生已睡醒裹着被子坐床上发呆。
桥生感知到今辞的存在,他将目光缓慢移向男人。
松松垮垮系着浴袍的男人,身上还挂着些许水渍,有的地方已经晕染开来。空气中有氤氲着清冷的雪松香,等男人一靠近,似乎又混着被他自己所沾染上的小苍兰的纯净甜味。
他乖巧仰头,须臾间,呼吸交叠,缠绵游弋。
男人在吻他,他的虎牙碰到一处柔软,随即有些懵懵地回应,如同幼兽表达自己诚挚的爱意。不止于此,雪松香似乎逐渐被柔和细腻的白花香所包裹,香气在喘息间上扬、下沉又坠落,随着逐渐沉沦而变得愈发甜腻,桥生瓷白的肌肤上晕开朵朵可爱的脂色。
与禁欲深沉的黑色映衬,一时间倒显得欲念十足。
于是,桥生被亲哭了。
因为,他喘不上气。
“唔”
泪被男人轻柔抹去,他双膝折叠跪坐在床上,纤细的腰身被锢在男人坚实的手臂内。
“弄疼了?”男人声音性感沙哑,一边询问,一边轻拍着他的背。
“不是,你亲得我喘不过气”桥生说着,似乎又觉得不好意思,想埋头。
“那下次,桥桥争取不哭。”
“?”说实话,桥生以为今辞会说下次不亲这么凶了
今辞被小孩微妙的表情变化所逗笑,他揉了把桥生的头发:“桥桥刚怎么在发呆?”
话题被岔开,桥生立即回道:“就是睡得有些懵辞哥今天去公司吗?”
男人点头。
“我想去。”
其实想和今辞一起去公司的原因,是因为他想试着重新接触一下除开家以外的环境。
他想克服面对人群时的慌乱与恐惧,想一点点的做出努力与改变。
今辞见桥生陷入一些自我的思绪里,出声回道:“那桥桥和辞哥一起去上班。”
保镖又西觉得自己出息了,盯着小先生愣是出了神。
美人虽美,可不能贪“眼”。
又西作为浮明家族里出来的保镖,身手不亚于特种兵。
今辞只是觉得桥生有必要知道又西的存在。
于是,就发生了桥生对着又西问好,又西有一两秒的出神,而这一两秒足以被自家老板捕捉到。你说他笑吧,看起来好像更不靠谱的样子,不笑吧,他又被今辞的眼神看得心慌。
但,这个世界上总有天使。
“辞哥,作为老板,可不能迟到。你以前上课,甚至还提前五分钟到教室。”
“可我记得某小孩并不是建筑系的学生。”
“学无止境。”桥生拉着今辞主动坐上后座,因此又西得以逃脱,飞快上了副驾。
不一会儿,车便驶入主干道,汇入车流。
晴好的天气总是能吸引人目光的,桥生透过车窗将视线投入疾驰倒退的风景,阳光如一条条细细流光,他抬手将指尖停在窗上。
似乎有一瞬,那流光坠在他指尖,又于转瞬间追逐远去。
这,是自由的意味。
接着,红灯亮起,车暂时停下。
他转头看今辞,视线却又被今辞身侧外另一边的街角所吸引。
是那家书店,尘封的记忆被唤醒。
“辞哥,还记得此间书店吗?”
今辞顺着桥生视线看去,此间书店依旧开着,旁边有颗樱树,此时光如星子在花浪里跳跃。
他当然记得,那是于傍晚木香花雨里的初遇后,第二次遇见桥生的地方。
与第一次湿漉漉的freesia不同,那是偷偷掉眼泪的freesia。
那天,桥生一早被发狂的桥樱用板凳砸到了头,之后脑袋便开始一阵阵晕痛,后来缓和下来便还是决定继续按照原计划跑外卖送餐。
结果下午的时候,头突然又开始疼起来,一不留神,就连人带车摔翻在地,导致某顾客的那一餐漏洒。
最终是既赔钱,又被差评。
临近下班点,天有些起风,他推着车被路边的樱树吸引,可并不是因为它正盛,而是风拂过之时,花瓣像落雪,它们温柔,缠绵纷飞而下。
于是,他将车停放在车位,从装餐箱里拿出那份漏洒的外卖——一碗中辣的带汤杂酱面。
抽出纸巾将多余油渍沾去,便蹲在路边小口小口吃起来。
他其实早就饿了,甚至有些腿软,这会儿吃着凉掉的面食,多少还是补充了些体力。
不过,他并未吃完,首先辣度他承受不了,其次,他胃疼。
他忍着疼痛,见旁边有家书店还在营业,于是赶紧收拾完垃圾,进了这家店。
店主是位戴眼镜看起来知性温柔的年长女性,他腼腆地向其讨要了一杯温水。
女店主关心道:“小朋友,身体不舒服就快些回家休息,或者去医院让医生瞧瞧看。”
原因无它,只因桥生脸色有些发白,一天下来又是摔又是到处奔波送餐的,看起来状态极其不好。
陌生人的关心,让桥生嘴上感谢应下的同时,心里有些惶恐。
他谢过店主的温水,开口询问道:“我能在外面的长椅上坐坐吗?”
说着,手指了指书店外的长椅。
而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有的地方不允许未消费的人使用这些区域。
“当然可以。”店主欣然答应。
谢过对方,桥生推门去到那张长椅上坐了下来。
刚一坐下,风似乎比先前急了些,樱树的花瓣落得更厉害了,层层叠叠,在地上蓄满了薄雪,直至变厚。
他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想着还是给桥樱打一通电话。
而电话刚被接通,就被对方冰冷的话语梗塞住所有言语。
“我恨你。”
“妈妈,是我,我不是程枫。”桥生压下身体瞬间上涌的难过,疼痛与酸楚攥紧心脏。
“桥生,如果你从来不存在就好了。”
视线模糊起来,他实在没办法抑止因难过而夺眶溢出的泪。
此时,他终是被击溃。
可看似这么轻易地被击溃,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无数且漫长的压抑后,终于维持不住而暴露的脆弱。
他抬手用手背擦泪,怎么也擦不完。
甚至控制不住地小声哽泣,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