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下棋的女孩

    娴田中学的晚上，由于有外校生的缘故，为方便管理，学校只是组织学生星期天至星期四的晚上进行晚自修，而对于星期五的晚上学校则不强调学生们进行，虽然说星期六还有一天是需要例行进行的补课。于是每每星期五的晚上自愿上晚自修的学生都不多见，谷荆棘觉得这世间玩乐无甚味道，倒不如潜入书山。

    谷荆棘每周五的晚上都是很自觉地回到教室里面，享受书中的鸟语花香，哪怕是独自一人，也不例外。用谷荆棘的话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嘛，总该是别有一番风味的”。另外，谷荆棘也并不放弃，希望能在书海中，读出个小龙女的影子。书山寻宝，学海捞珠也是他的追求。

    这一天又是星期五。晚上的时候，谷荆棘又如与之有约般，在平日的时间里，以平常的心态走进了教室。自从住校以来，谷荆棘平日里都极少回家去。教室里空荡荡的无一人在，谷荆棘心道：“该去玩的总会去玩，该上晚自修的也自然地会回来上晚自修。”但这样反倒让谷荆棘感到了那一丝的安宁，也刚好就符合了谷荆棘平日里冷冷清清的性格。这样的一个夜晚，谷荆棘早就习惯了。

    高一（1）班对面的几间教室倒是灯光亮着，远远地能看到那仅有的几个人在忙着什么。谷荆棘打开了教室的日光灯，走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正当谷荆棘进入状态要重温书中万物的时候，忽然一个女孩从教室外走了进来。幸而谷荆棘向来胆大，倒不为她的突然出现所惊吓，若唤作是旁人，必然得大叫一声“我的妈呀”，方解被吓之恨。谷荆棘对来人是视而不见，头也懒得抬一下，继续地漫游书海。

    来的是一个短发的女孩子，穿着一身校服，可以归属为其他美女们的同行，估计是隔壁班的。女孩慢慢地走到谷荆棘面前，用她那虽然迷人但是却绝对无法杀死人的眼神盯着谷荆棘，然后相当有礼貌地说：

    “喂，我们想要玩扑克牌，但是人数不够，想要你跟我们一起玩，行吗？”

    谷荆棘抬起头看了看女孩的双眼，险些让女孩的眼神给瞬间迷倒。谷荆棘无奈，看来只得跟着走一趟，不然一旦美女发威，后果是不堪设想的。谷荆棘是个深明大义的人，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他知道自己必须照办，不然美女一句话，可能就会要了谷荆棘的命。谷荆棘没有胆量去冒险。

    谷荆棘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邻班教室，看到那个女孩跟几个男生围在一张桌子旁，于是赶紧走了过去。女孩见谷荆棘走到跟前了，把眼神往谷荆棘身上一递，说：

    “他们说不玩牌了，那就算了吧”。

    说完之后就又回过头去，跟那几个男生说着些什么，时而爆出一两声笑语。

    一句话就把谷荆棘晾在了一边，真是可悲啊。

    “看来，美女的话不可轻信啊，又长一记性了”。

    谷荆棘心里想着，顺势将目光移向四周。教室里除了那个女孩和那几个男生之外，在教室前排靠窗的最边处，还坐着另外一个女孩，她的桌子上摆着一副象棋。谷荆棘刚走进来时，并没有留意到她。女孩身穿一件灰色短袖，搭配着牛仔裤，不长的马尾在头上轻轻摇曳，宛如风中舞动的柳枝，清秀的脸颊上找不出一丝瑕疵，宛如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她那乌黑乌黑的眼睛，犹如深邃的夜空，闪烁着明亮的光芒，仿佛藏着无尽的智慧和神秘。左手托着下巴，不知道是不是在思考着什么，她正静静地凝视着窗外，宛如一尊美丽的雕塑。教室的黑板上，写着几道数学题，就像一个个谜团，等待着被解开。

    谷荆棘有意想在女孩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魅力，于是他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一样，向着讲台上走去。顺手拿起讲台上的一只粉笔，唰唰唰地把几道题的答案写了出来，心中暗自得意：“亏得是做过的题目，不然就无法展示了”，然后把粉笔往讲台上一扔，眼睛偷偷地往女孩那边瞄了瞄，发现女孩此刻也在看着这边。谷荆棘脸上泛着笑容，慢慢地走下讲台，走到女孩的面前。在谷荆棘的世界里，女孩子在学校里面大摆棋盘下棋这种见怪不怪的事情，对谷荆棘来说是绝对算得上是一件新奇的事，他是不会轻易放过的。待走到女孩跟前时，谷荆棘发现这个眼前这个女孩倒真就长得别致，像一朵盛开的鲜花。

    “自然是不及姑姑好看的”。

    谷荆棘心里想着，突然发现自己的情绪有些难以抑制。他看着女孩，轻声说道：“同学你好，能下一盘吗？”女孩一言不发，甚至没有抬头看谷荆棘一眼，只是眼睛盯着棋盘，手指慢慢地摆弄着棋子。谷荆棘也不再说话，拿了张椅子在女孩对面坐下，然后摆好了棋子。谷荆棘心想：“别看你装模作样，还故作镇定，就凭我的棋艺，要把你杀得片甲不留简直易如反掌。我要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你死定了，谁让你这么嚣张。”谷荆棘脸上泛着笑意，抬起头盯着女孩的脸看了一会儿，心里却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不知道这到底是因为兴奋还是激动，更不知道是为什么激动，只是似乎心跳有些不规律。“中炮，上马，出车，起象……”

    谷荆棘开局便展开了猛烈的攻势，每一步棋都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然而，女孩却不紧不慢地应对着，她的棋路阴险狡诈，让谷荆棘渐渐陷入了被动。

    随着棋局的进行，谷荆棘的额头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他意识到自己遇到了强敌。但他不想轻易认输，继续冥思苦想，试图找到突破口。

    就在这时，女孩突然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她轻抬右手，将了一军 。这一将如同点睛之笔，彻底打破了僵局，也让谷荆棘的防线土崩瓦解。

    “我输了……”谷荆棘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看着棋盘上的局势，心中满是懊恼。但同时，他也对这个女孩生出了敬佩之情。

    “你的棋艺很不错。”女孩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清脆悦耳，“下次有机会再切磋吧。”说完，她便收起棋子，离开了座位。

    谷荆棘望着女孩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他原本想要在女孩面前证明自己，却没想到输得如此狼狈。不过，这场棋局也让他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努力提升棋艺，下次再与女孩交手。

    但谷荆棘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如意算盘是完全落空了，看不出来女孩是个棋盘高手，真就有着过关斩将之能。几个回合下来，谷荆棘顿感战力不支。待数盘之后，谷荆棘惨败，深知自己已然不是女孩的对手，一个抱拳，道声：“厉害”，站起来椅子都没有放回去，灰溜溜地离开了那个可恨的战场，回去了自己教室，借助书籍来安抚自己那已受伤的心。谷荆棘回到教室，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他坐在书桌前，翻开一本书，试图让自己沉浸其中。然而，他的思绪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刚才的棋局上。那个女孩的身影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她的棋艺、她的淡定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谷荆棘决定，他要好好研究棋艺，不仅是为了下次能够战胜那个女孩，更是为了提升自己。他相信，只要他努力，总有一天他能够在棋盘上找回自信。

    谷荆棘暗暗下定决心，说：“此仇不报非君子，先让我回去好好修炼棋艺十年，十年之后再决雌雄。”

    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像这种败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的手上这种事是绝对不光彩的事。但谷荆棘忘记了一点，也是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谷荆棘虽然算不得是小人，但是他也绝对称不上是君子。换句话说，他这样一个并不算是什么仇恨的仇，要么就不报，要么就得在十年之内报。倘若谷荆棘真要拿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尝试来说服自己，那无疑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的。换句话说，谷荆棘无疑是在自欺欺人，只可惜谷荆棘他忘了，真的忘了。

    于是打这天开始，谷荆棘抽空便苦心修炼，棋艺级数上升，只是终究觉得功力尚不足，怕火候不够未到报仇之时，于是迟迟没有出山。

    几天后的一个中午，谷荆棘吃完午饭从饭堂往宿舍楼走，刚走到楼梯拐弯处，就见对面走过来了那个让他“立志报仇”的女孩。女孩今天穿的是一身校服，白皙的脸蛋，淡淡的柳叶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小鼻子小嘴巴也显得极为标致，一尾到顶的马尾辫更增添了几分娇美。玲珑的外形，优雅的姿态，活脱脱一朵美丽的茉莉花，洁白无瑕，清新淡雅，芬芳扑鼻……

    “不对，这画风绝对是有问题，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我怎么就生气不起来呢？反倒好像是在欣赏她……”

    谷荆棘眼盯着那个女孩，想着想着，脑子里已是一片空白。女孩从容地从谷荆棘身边走过，就像谷荆棘已成透明状般。谷荆棘在那里站立了 30 秒钟，闻到的那一阵风带着一阵幽香飘过，什么仇什么恨早已抛至九霄云外了。谷荆棘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女孩，他的棋敌——此刻已变身成为他眼中的美女的那位。谷荆棘回过神来，急忙追上去，他想要和女孩打招呼，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看女孩就要进宿舍了，谷荆棘鼓起勇气喊道：“等一下！”女孩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谷荆棘的脸瞬间红了，他结结巴巴地说：“那个……上次的棋局，我还想再挑战一次。”女孩微微一笑，答道：“好啊，随时奉陪。”说完，她转身走进了宿舍。谷荆棘高兴地跳了起来，他没想到女孩竟然这么爽快地答应了。他决定从现在开始更加努力地练习棋艺，一定要在下一场棋局中打败她。接下来的日子里，谷荆棘除了吃饭睡觉，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研究象棋。他期待着与女孩的下一次对决，同时，他也期待着更多与女孩相处的机会

    谷荆棘心道：

    “这个女孩是如此的美貌，棋艺还是那样的高超，上天让我们相遇了，这是上天对我的眷顾啊，不若就顺从上天的安排，造就天人之合吧，能够跟这个女孩同双共对，岂不乐哉。”

    此刻的谷荆棘脸上泛着笑意，仿佛小龙女姑姑已经从他的记忆中抹去。于是在接下来连续的几天里，谷荆棘可谓是明察秋毫、旁敲侧击，他动用了自己所能动用的一切力量，从各种渠道去打听关于那个女孩的各方面的情报。经过了好几天的努力，终于让谷荆棘掌握了一个有用的情报。谷荆棘的同班同学，他的那一个好“哥们”李钰，恰巧是那个女孩的舍友，他还准备先给女孩送上一份“情书”。

    “看来若想要进一步认识那个女孩，只能做出牺牲了，唯有把李钰这丫头给收买了才能万事大吉。”

    李钰是班上的宣传委员，还是和谷荆棘玩得比较要好的朋友，个子不高，属于小萝莉的那种存在。谷荆棘偶尔还会称呼她为“丫头”，《射雕英雄传》中洪七公称呼黄蓉的那种丫头，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就跟谷荆棘“臭味相投”了。

    谷荆棘心下有了打算，只是也还没有让李钰知道这个事情，要不就李钰那大嘴巴，必会天下大乱不可。

    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谷荆棘的细心查找、认真阅览下，谷荆棘翻到了一篇他认为是最合适不过的情诗，打算要让李钰转交到那个女孩的手上，那是外国诗人普希金的一首《心愿》：

    “我的日子迟缓地滞重地流着，

    每过一刻，在我沉郁的心上。

    那不幸的爱情的悲哀就更加多，

    并勾起了种种疯狂的幻想。

    但我沉深着，谁也听不见我的怨言，

    我暗中流泪，泪就是我的安慰。

    我的心灵被怀念的忧伤所俘获，

    但在眼睛里，它却找到了酸心的快乐。

    哦，生命的时刻！

    飞吧，我毫不惋惜。

    飞吧，没入黑暗吧，

    你虚浮的幻影，

    我所珍贵的这爱情的折磨——尽管折磨死，

    让我也为着爱情！

    如果你想知道我是谁，

    请你别上那美丽的黄发夹，

    我忧伤的双眼就会出现在你面前。”

    谷荆棘把这首用信封装好折好放进口袋里随身带着，信封里还放有一只小小的黄发夹。好几次他走到对面高一（7）班的教室门口想要实施自己的诡计，却都因为胆怯而最终没有拿出手，只是偷偷地远远地看着那个女孩，他也至今还不知道女孩到底是叫什么名字。而到了最后的最后，这么一封信便终于如愿以偿地回去了属于它的世界——垃圾桶，黄发夹也随之不翼而飞了。

    这天夜里，谷荆棘做了一个梦，梦中谷荆棘精心准备了一封情书，趁没人的时候塞进了女孩的课桌。他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女孩的回应，然而一连几天都没有任何动静。就在他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一天下午，他收到了女孩的纸条，上面只有简单的四个字：“周末公园。”谷荆棘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他明白这是女孩给他的约会邀请。

    周末，谷荆棘早早地来到了公园，等待着女孩的到来。当女孩出现在他视线中时，他的心如鹿撞。他们漫步在公园的小径上，聊着彼此的兴趣爱好，气氛轻松愉快。不知不觉中，太阳渐渐西沉，两人度过了一个美好的下午。分别时，谷荆棘鼓足勇气，再次向女孩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女孩微笑着点点头，示意自己愿意和谷荆棘交往试试看。谷荆棘欣喜若狂，他知道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从此以后，谷荆棘和女孩一起上下学，一起参加活动，他们的感情越来越深厚。而在棋盘上，他们亦是对手，经常互相切磋，共同进步。这段青春之恋，如同棋盘上的战局一般，充满了挑战与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