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轻鸿对战踏痕
灯火昏朦的大殿,菘蓝短绒地毯铺垫的踏步阶上,伫立着背对殿门示人的身影。
几名返宗复命的弟子步伐一致地踏进殿内,顷刻间打破了此时静默凝滞的空气。
为首主谋领着其余帮凶各立下方,今日的宗主无端让他们目颤心悸。
那道欣长诡异的背影,僵硬木讷,对他们吐出的回复无半点表示。
几名弟子脸上挂着畏怯的神态,不约而同地咽下嘴里刚刚大量分泌的津液。
其中一名小弟子哪里见识过这般压抑的场面,头靠近了些站在前方的师兄,细声询问:“师兄,宗……宗主这是怎么了?”
被称为师兄的某人偏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头部摇晃了两下,他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宗主对他们说的话浑然不觉,他将任务完成的过程都已重复的这么详细,宗主他……还是没有半点回应。
就在气氛宛如深潭死水般沉重时,被众人私下臆测的当事人终于有了半分波澜。
周玟头也未回地扬起宽袖大袍下的手,掌背往后挥了挥,原地待候的弟子们这才得令离去。
虽然在背后议论宗主是以下犯上的行径,但禁不住周玟异常瘆人的表现,他们嘴巴只翕动了几下便牢牢紧闭。
表情呆滞的周玟根本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嘶……”头部骤然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来不及作出任何缓解的对策,那股疼痛又自个消失不见了。
飞快扫视周边熟悉的环境,他惊觉自己正身处于大殿之内。
这是怎么回事?他并不记得今日有紧急事宜需要集中商榷,为何会无缘无故站在这里?
而且脑袋那块余痛未消,他两指不停地按压痛点最强烈的部位,“真是怪事。”摸不清现在的状况导致嘴中下意识地嘟囔了几句。
沉醉于温柔乡的周玟,今日才从凡界勾栏偷溜回玉荼宗,他本该与原配道侣一起躺在舒适的喜被中红浪翻飞,而不是跟个傻子般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纠结事情的起因。
脑海中自动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环节,这段时日天天往外跑,百里祈竟未如往常般用传声玉催促质问。
按照从前,依百里祈缺爱的性子怕是早就按耐不住了吧。
可想而知,对于周玟这番不负责任的所作所为,百里祈无非是采取了睁只眼闭只眼的敷衍态度,你要说他对此事完全不知,他反倒笑话你自作聪明。
别忘了他身旁还有个李逸景喜欢添油加醋。
这也意味着两人之间的感情早已如履薄冰,稍有不顺,便会冻死在另一人的冷眼旁观里。
蜃奎兽与生俱来的魔灵倒是帮了他一个大忙,援助回安城也是他预谋已久的计划。
这一次,他可做壁上观全程不参与,全程却又尽在胸有成竹中。
刘怺和周玟,百里祈提起称手链子,娇弱的脸庞展现一抹如妖似魅的邪笑,冥空石打造的净魂球,内壁流动着蛊惑性的微弱幽光,忽明忽灭的交替蓝紫俘获庸俗的眼观,生魂的牢惩人的器,这是他们最美好的家。
白洛璃最近又寻到了个解闷的新玩法,那就是和墨谦羽相互切磋剑术。
他的精力就跟永动机般不知道停下来歇歇,为了消耗他逆天的精力,也为了避免整天脑子里就只知道双修不知道精进修为,他诚恳的对着墨谦羽提出了心里所想。
当然,这个要求对方爽快同意,没有半点犹豫和不满,只是嘛……随之而来的附加条件也反刺了白洛璃一道。
呦呵,还学会举一反三了……
不得了,他这个师尊真是当得毫无威严可说。
墨谦羽嬉皮笑脸的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顿时就遭到了来自白洛璃的拒绝。
“不行,为师说的话是为你考虑为你好,你能乖乖谨记为师的良苦用心吧。”
“师尊,请恕弟子反其道而行之。”
拒绝的语气过分强硬,好好好……都想自己当家做主,算了,这师尊他不当了,谁爱当谁当反正他罢工。
眼看把师尊惹恼了,墨谦羽又变回了原先的乖乖徒形象,巴巴地跑到白洛璃的身边挽住薄肌膨起的胳膊。
黑眸紧紧的注视着师尊面部表情和一举一动,生怕他真的生气不让自己过瘾。
比自己个高身健的青年正在无声撒娇,这种令他心头触动的反差萌一时没忍住,唇畔急不可耐的高高上弧。
“你啊。”白洛璃说着轻柔地拍了下他的头,“知道为师吃撒娇这一套你是不是故意做如此昵态。”眼眸里糅杂了冰消雪融般的春暖,鲜活的表情为他增添了一丝善解人意的可亲近感。
拗不过徒弟撒娇卖萌法,男子轻叹一声拿他没有办法,委屈自己也不能委屈徒弟,更何况这个以柔克刚的办法无需出钱出力,只要自己躺平即可就能解决一笔大开销。
毫不相让的剑术切磋过程中,两个人主打正经——揩油——正经——揩油——正经——揩油的过招方式。
连番被揩油了百八十回后,白洛璃一挑撂子不干了。
明明说好的切磋是切磋剑术,怎么切磋起别的东西来了?
陪练的工具是剑不是人,墨谦羽显然是明摆着真知装不知。
“今日就到此为止吧,不练了。”
轻鸿剑一收,白洛璃转身就要离开这个兴致缺缺的地方。
“嗖——”一柄重型剑横截在他身前,不准他半途而废。
或许是上品灵器都激发了护主意识,轻鸿“唰”的一声在半空中显行,和墨谦羽的踏痕纠缠格斗起来。
如火如荼的对战重新上演,这次的白洛璃决意不再敷衍摆烂。
江雨宁特意从禾黍堂端来一碗用结界温护的水饺,回途路上碰见了莫郅远、叶以帆、钱淼淼三人。
几人见他步履匆匆,手上还拿着东西,心思本就细腻的钱淼淼,特意带着关心的语气嘱咐他雪地路滑,谨慎慢行。
生怕多停留一秒会被几人察觉事态的端倪,江雨宁道了声谢后,便匆忙的从几人身边擦肩而过。
莫郅远:“我怎么觉得江师弟心事重重?”
叶以帆望着那道与雪色几乎融为一体的素衣答道:“江师弟是不是有喜欢的师妹了。”
钱淼淼在两人之间瞅来瞅去,单单一个端饺子能被他们分析出这么多千丝万缕,“你们别多想了,兴许江师弟还未食用水饺要带回弟子院吃呢。”
莫郅远言之凿凿:“先前我亲眼所见江师弟在禾黍堂已食水饺。”
钱淼淼非常不乐意地翻了个白眼,这人非得要跟她杠到底是吧!
他到底懂不懂和女孩子在一块是不能争输赢这个道理的?
不解风情的直男果真没救了,她就不应该和他争论这个话题。
眼看两人又要针锋相对,叶以帆扮演和事佬这个角色,将他们的关注点转移至另外一个方向。
快到弟子院的时候,楚纭泽恰巧从院里出来,两人正好打了个照面。
江雨宁一路上侥幸卸下的那口气,重新提到嗓子眼。
楚纭泽不是个爱管东管西的人,他只会往食堂饺子好吃,师弟吃不够这块方面想。
压根不会往更深层次的含义想,若是他再细细琢磨,事实的真相就在一步之遥,一门之后。
床榻上的少年看起来体质十分虚弱,江雨宁虽往他的体内渡灌了灵力,然一丝苏醒的迹象都没有。
他怕事情一再耽搁下去,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或许得跑一趟清砚轩,请师尊出面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