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纸包不住火的泄露
语出豪放惹来的后果是做人不能太嘚瑟,这是白栎切身领悟到的真理。
从清醒时的状态到陷入昏迷再到悠悠转醒,男子眼一睁一闭一睁,已经是第二天日上三竿时。
所有人都起来了,连楚纭泽都起了个大早,面貌绝美的男人仰躺在榆木架子床上,两眼无光地盯着头顶的浅色床幔。
没人知道他因什么而神思恍惚,也没人靠近观察他因什么而面无表情。
平压在身后的长发过于牵扯头皮,他脖颈往里侧倾斜,身子一转换了个侧躺的睡姿,许是他睡时太久,墨谦羽放心不下重回房间陪伴。
一进门,床上正以后背示人的男子忙闭上眼眸装睡,可惜他临时惑装的欺骗性不太过关,眼眸复又一睁,从斜角视线里骤然捕捉一双宠溺快要溢出眼眶的浅笑黑眸。
徒弟的眼型很少见,是眼尾一笔流畅上滑的弧度,但是弧度却又不会很夸张,浓密的睫毛根根遍布在睑缘前唇,又是一笔流畅上扬的天然眼线。
不是单一的眼型,更多偏向于丹凤眼和桃花眼分段结合的形状。
初看惊艳后看留恋,并且随着年岁的打磨,这双眼眸俊熠十足,隐伏在眸底的爱意和占有不加掩饰的暴露在白洛璃羞涩闪躲的眼神中。
遭不住了……谁能够拒绝又俊又美的男人这么虎视眈眈的偏爱啊!
整个头埋在丰厚的长发里,耳垂至耳廓早已被酡红渲染,从丝丝缕缕的发间能够窥悉同样酡红的脸颊,好似晚霞从云端一跃而下,亲吻在了白洛璃的柔软面庞。
“别这么盯着我瞧。”底气不足的声音在墨谦羽耳中听来格外的娇软,让他不由自主的心生膨胀至极的怜爱。
没等到那人的回答只等到了窸窸窣窣的碎响,他稍稍抬起头想看看徒弟究竟在干嘛,结果抬头的瞬间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捧住了他的下颌。
被迫仰头昂颈的男子只对视了两秒便败下阵来,不行……再这样面对面下去他怕自己会莫名笑场。
“师尊,我的师尊~”
温热的吐息喷洒在白洛璃温度较高的脸蛋上,这话缱绻柔情,听得他心肝儿酥软。
脑海里自动矫正了这两个字,变成了娘子,我的娘子~
脑补的更加面红耳赤了,啊啊啊!他要坚持不住自己的清冷人设了。
待他们在房间里你侬我侬了一段时间后,大家都可以用午膳了,凨冥求之不得,他们越晚回去越好,自己能和楚纭泽多待一会。
契合度出乎意料的欣喜,他再也不能轻松自如的放开对方的手了。
三人用完膳后就向凨冥告辞,男人带着女童站在大门口,脸上皆是依依不舍的神情,雨欣看到自己的哥哥也要离开,心里难受的竟哇哇大哭了起来,江雨宁走了一半的路又只好返了回去,抱住自己的妹妹哄了一番。
凨冥大声地叫住少年:“纭泽,要记得想我啊,那个玉佩你也要记得用呀!”
楚纭泽这才记起来他确实给了自己一个传音的玉佩,是块质地清透的玛瑙玉佩,他一直都放在储物袋里,若是凨冥不说他都快要忘记了。
少年回以他一个甜美的笑容:“我知道了!”
目睹几人的身影越走越远,凨冥这才转身带着雨欣进了宅院,据自己的手下来报,魔界一些魔人动了策反之心,想要倾尽魔界中人所有的力量暗中寻找魔息强悍的纯血魔人为魔尊,莫大的魔界不可一日无主。
凨冥只好一边教导传授着魔功给女童,一边让风一风二继续暗中盯着魔界,监视着那些魔人的动作,若是有突发事件,及时通知他便可。
该怎样让墨谦羽尽快回归魔界,成了凨冥最烦懑的一件事,总不能让真正的魔界统治者一直待在修真界不回去了吧……
三人御剑不过一刻钟就回到了云杪峰,白栎正准备去灵池彻底沐浴一番,结果腰封上的传声玉闪起了微弱的光芒,而后,许落歌得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师弟,在吗?现在回来了没?昨天找了你一晚上都不见人,你去哪里了!”
拿着玉佩的手微微一颤,心也跟着震颤,师兄以前从不过问他去哪里,怎么现在反倒关心了起来,这一点都不合理呀。
白栎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正想开口回答他这个问题,墨谦羽推开卧房的门走了进来。
并且好死不死地说了一句:“师尊,你的身体还痛吗?要不要弟子陪你去灵池清理一下。”
呵呵,本来还想将两人的事瞒住的,就当发展地下情咯,结果这货一来,把他的底细当着许落歌的面全爆了个精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墨谦羽也注意到了白栎手上那枚正在闪着光的传声玉,顿时噤声,两人面面厮觑,平常能言善道的现在都成了哑巴,男子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向自己的师兄狡辩……呃不是,是解释!
平常摸起来凉润触感的传声玉现在变得无比烫手,白栎下一秒都想把它从自己手上丢出去。
而传声玉的另一头,许落歌注视着手里的传声法器,两条乌黑浓密的眉挤做了一团,看上去像两条歪歪扭扭的毛毛虫,他听到了啥?什么还痛吗?什么去灵池清理之类的虎狼之词。
万分诧异震惊过后,他终于无比痛心愤怒的接受了一个事实,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师弟竟然被别的男人拱了……拱白洛璃的不是别人正是墨谦羽呀!
这踏马的能容忍?不剁了墨谦羽他就不姓许!
怒不可遏的许落歌气汹汹的往云杪峰的方向御剑而去。
白栎知道这一次是逃不过了,他让墨谦羽赶紧收拾好包袱带上自己的东西下山避难去。
墨谦羽不动也不发话,双手抱臂站在门口,黑眸沉沉的看着脸上显露慌张之色的白栎,幽幽地来了一句:“和弟子在一起就这么让师尊为难见不得人吗?”
这话让正在收拾墨谦羽衣物的白栎手中一顿,可停滞的动作也就只持续了几秒钟,继而又迅速的捯饬了起来。
“白洛璃,你竟然还想私奔!”
一声震破耳膜的怒吼在门口炸开,吓的白栎差点原地升天。
“师伯。”少年乖巧有礼的作揖,许落歌泄愤似的哼了一声,看都不看直直朝白栎走去。
许落歌每走一步白栎的心就突突的跳了起来,咋办,现在逃还来得及吗?
眼看退无可退时,许落歌终于在白栎面前一臂的距离停了下来,那双眼睛冒着怒火,脸上表情是白栎从未看过的恨铁不成钢……
“昨天晚上为什么彻夜不归?还有你跟墨谦羽之间发展到了何种地步都一一如实道来!”
许落歌只有在最生气的时候才会叫他的全名,看来确实被他气得不轻。
“呃……我……”只说了两个字后白栎便再也没有下文了,保持沉默是最好的逃避方式。
墨谦羽生怕许落歌把自己的气全撒在白栎身上,对他怎么样都可以,但是对他媳妇就不行,这是他的底线也是原则。
“师伯,昨天的事是师侄的错,只因师侄看凡间正在庆祝乞巧节的佳典,便诱哄着师尊一齐下山,请师伯息怒不要怪罪于师尊,一切都是师侄胆大妄为,犯了不该犯的错,请师伯责罚!”
他利落撩起自己的衣下摆,没有丝毫认错态度的挺跪在了两人面前,做着毫无尊严的行为,腰背却坚毅挺拔,仿若铮铮傲骨,又似那坚韧不拔的君子竹。
白栎看着眼前这似曾相识的一幕,何时自己也是这样当着许落歌的面为墨谦羽求情,将过错都揽在了自己身上,现在少年是在还他的鞭罚之恩吗?
墨谦羽知道,不管重来几世,只要牵扯到两人的感情摆在台面上说时,师尊就跟避洪水猛兽一般毫不心软的和他撇清关系,矢口否认,哪怕付出了再多的真心,他也不过是个说丢就丢的垃圾。
少年心如死灰,孤零零的跪在地面上,额前的碎发下是一双敛眉低垂的眼眸,很好的将落寞失望等神色掩埋住,不叫旁人看了他这副脆弱的模样。
男子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他竭力的想记起有什么让他遗忘了的事,是原主的?还是自己的?脑袋里胀胀的感觉一转而逝,他还是没能想起。
“师兄,要罚就罚师弟吧!是师弟辱没师德,与弟子厮混在一起,犯了伦常禁忌,求师兄责罚,要打要骂皆我一人承受!”
说罢,男子走到少年身边,也一撩衣摆,跪在墨谦羽身侧。
有什么事情他来承担就好了,不管是上刀山下火海,他都不会退怯一步。
墨谦羽没想到这次白栎会跟他站在一起面对着这件事,心中那快燃尽爱火的心此刻又蠢蠢欲动了起来。
许落歌颇为头疼的看着两人,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语气依然十分不好的对墨谦羽说道:“我跟你说的那番话你是不记得了吗?你的身份是怎样的也无需本座多说,但如果你敢伤害洛璃分毫,本座定会举全霁月山之力绞杀你!”
墨谦羽直视着许落歌,眼中带着无比坚定,一字一句的用力说道:“绝对不会的,我宁愿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师尊,这是我第一次的答案也是我以后的答案,请师伯放心!”
两人断没有再跪下去的理由,立在一旁悉听教诲。
白栎看两人跟打哑谜一样,自己啥也没听懂,更惊叹于许落歌的情绪转变也太快了吧,完全不复刚刚那火冒三丈,面目可怖的模样。
许落歌昨夜前来是想告诉白栎,温广柏研制出可以遏缓化灵散的药,按现在这一情形来看,这药可以说拜拜了。
“既如此,看来师弟的化灵散早已解除了吧!这药用不用都无所谓了。”
被人这么大咧咧地捅了出来,白栎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师伯这是同意了吗?”为了确认一下墨谦羽再度开口问了一句。
“我可没说答应,得看你的表现,如果你们是真心相爱的话,霁月山会为你们举办一场盛大隆重的成婚仪式,这聘礼嘛也是不能寒碜,毕竟我们的洛璃身份高贵不是一般人比拟。”
少年信誓旦旦的承诺:“弟子将会倾尽所能让师尊做最幸福的人,必不会让师尊比别人低人一等!师尊当然值得更好更幸福的归属,聘礼师伯无需担心。”
?…………什么鬼!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还有不能随便立flag的啊!
“师兄,你在说些什么呢?不要教坏了我的弟子,现在请你出去!”
没听说过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句话吗?结了婚还能这么逍遥自在,无拘无束?想多了吧!
再加上原身家庭环境的影响,他可不想自己也跟父母那样从爱人变仇人,从爱情变无情,想想就让人丧失了一颗想结婚的心。
许落歌觉得这样好极了,墨谦羽可是魔族尊贵纯正的魔尊之子,未来可是魔界尊主,要是洛璃能将墨谦羽管的服服帖帖的,收服了这个大祸害,修真界和凡界就可永葆太平,何乐而不为?
真没想到这墨谦羽居然还是个痴情种,他没有看错,以后师弟的终身大事也不用担忧了。
“啧,还没成婚呢就这么维护你的徒弟啊,师兄还有事就不跟你贫嘴了,先走了。”
卧房里,白栎不敢和墨谦羽四目相望,但那道灼热滚烫的视线却叫他忽视不了。
而墨谦羽心里想的是,捅破了窗户纸后,两人交往起来会更加方便,也无需掩人耳目,这一世果然没有白来。
温广柏收到了许落歌的传音,让他以后不用炼制化灵散的缓解药物了,他迫不及待的追问为什么,却被许落歌掐断了联系,内心惴惴不安的他决定自己去寻找真相。
真相找是找到了,却更加让他内心崩溃难以接受……自己哪点比不上他?任他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出自己差在哪里,后面这世上就多了一个单相思的男人,没日没夜的将自己泡在了酒坛里,要不是苏绮薇去拿养肤驻颜膏,温广柏怕是要灌坏了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