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借体重生？”
钟煜略一思量，虽然说法各不相同，但是如果要这样算的话，似乎也没有太大的毛病？
……只是听起来神神道道的。
钟煜觉得，自己有必要，同江离严肃的说明：“如果你要这样理解，其实也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我必须要说的是，我不是什么邪魔外道，也不是怨灵恶鬼。我之所以会变成现在的钟煜……”
钟煜思来想去，发现，穿越什么的事情，本身就是玄学，他想要在一个武侠世界，用科学来解释玄学，那简直就是牛头不对马嘴，根本说不清楚。
“哎。”
钟煜也认了。他说：“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钟煜。可能，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江离：“……”
江离嫌弃的看了钟煜一眼，他缓缓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而后，从袖中，拈出了一块手帕。
江离一面慢条斯理的擦拭手指，一面低低嗤笑了一声。他道：“钟煜？”
钟煜：“嗯？”
江离道：“我观你言行，不与世俗相同，常常语出惊人，甚至有些疯癫痴傻之态……，故而，在下冒昧猜测，你应当，并非是此时空之人吧？”
钟煜：“……”
中油：“！！！”
钟煜忽然一下就站起来了。他有点不太服气的问江离道：“虽然但是，什么叫疯癫痴傻之态？先生，您可能确实是位前辈，但是，您说话的时候，能不能也稍微尊重我一点？”
江离：“……”
眼见钟煜多多少少有些炸毛，江离自然不会没眼色的再继续去刺激他。毕竟，众所周知，小孩子是需要哄的。
于是，江离稍许放柔和的声音，他安慰钟煜道：“抱歉。许是我有所失言。然，钟煜，我想要告诉你的是，我方才的话，未必就代表了我个人的想法，只是在世俗之中，你这样的脾性，委实显得过于特立独行，是以，于他人的眼中，你往小了说，可道是年少狂妄，往大了说，便就是疯癫痴傻了。”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江离淡淡的道，“我不知道，在你生活的那片时空，究竟是何模样，但你此刻，既然已经身处于此间，便就还请多少收着一些吧。——这是为了你自己好。”
钟煜：“……”
钟煜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江离，然后，……他又重新蹲下了。
江离：“……”
钟煜说：“江先生，你知道吗，你现在的形象，在我的眼里，一瞬间，变得特别高大。”
江离：“…………”
江离礼貌的微笑：“呵呵。”
“我不需要。”
钟煜摆手，说道：“没关系没关系。我觉得你高大，那是我的事情，同你无关。”
江离：“………………”
“不过说实话，”钟煜有一些纳闷的问江离，他道：“我刚才所说的那些，……你还真的相信啊？”
江离：“……”
江离淡淡道：“借体重生之事，自古有之。虽然例子极少，且鲜为人知，但钟煜，你并不特别。与你相类似的事情，在你之前有，在你之后，也一定会有。本座为何不信？”
钟煜：“……！”
钟煜的眼神，忽然亮了起来。
——借体重生之事，……原是自古有之？！
那，那么，之前的那些人……
钟煜不由得攥紧了拳，他紧张的问江离道：“前辈，您既然知道有这样的事情，那就说明，您并非是‘不知’的世人之一！前辈，算我求你，您能不能告诉我，在我之前，那些自古有之的穿越之人，他们最后，……还能回到原来的时空吗？！”
江离：“……”
江离的声音平静如水，他提醒钟煜道：“既来之，则安之。是你不久之前，才刚刚说出口的话。”
钟煜：“……”
钟煜狡辩道：“这不一样啊！”
江离淡淡的道：“有何不同？”
钟煜：“我会说，既来之则安之，那是因为，我以为我永远也回不去了。但现在……”
江离：“你现在，也依旧还是回不去。”
“无妨多告诉你一些，”江离缓缓的自摇椅中站起身来，他习惯性的一手握成拳，背过在身后，“从前那些借体重生之人，离世之后，究竟有没有回归原处，本座不知。但可以知晓的是，世事有因方有果，在你身上所发生的一切，都不会是全无缘由的。钟煜，兴许你自己，早已经遗忘，但是天意，它还在看着。凡你自己所欠下的孽缘，终究会有，你亲自去偿还弥补的那一天。”
钟煜：“……”
钟煜于一瞬间，感到了颓然。
他低头，苦笑道：“合着人家穿越，都是复仇打脸虐渣，我穿越，就成了来赎罪的了？”
江离侧首，垂目去看钟煜，他道：“未必就是赎罪。即便是如你所言，复仇、打脸、虐渣，如此种种，也不过皆是因果。”
钟煜：“…………”
钟煜抬手捂脸，不辩神情，他闷闷的问江离道：“唉，张口闭口就是因果天意，江先生，不知道的，还当您修仙呢？”
江离：“……”
江离也不知为何，仿佛单纯只是一时顺脚而已，抬腿便轻轻的踹了钟煜一脚。
动作熟练自然到令他自己都心惊。
“世间何来神佛？”
江离素来不屑于神佛：“唯有心中妄念难圆，方才会寄希望于如此虚无缥缈之物。”
“丢人现眼。”
钟煜：“……”
钟煜只要一看见江离，一般来说，他都会比较的降智，莫名其妙的就会认为，江离说的话都是对的，做的事都是好的。然而，此时听了江离的一番言论，钟煜难得觉得，他的所思所言，稍显偏执。
钟煜站起身来，说道：“世人求神拜佛，也不独独，是因为心中妄念吧？——若为祈求父母稚儿身体康健，一家老小无病无灾、团圆喜乐，前辈，敢问，这可算是妄念？”
江离：“……”
江离冷冷的道：“是。”
“凡无法达成的一切，结为妄念。”
钟煜：“……”
眼看着江离抬步欲走，钟煜的身体反应，已经快于他大脑思考的，一把拉住了江离的手腕。
江离目光冷锐：“你想做什么？”
钟煜：“……”
钟煜秒怂的又立刻松开了手。
钟煜问江离：“你要去哪里？”
江离微微蹙眉：“关你什么事？”
钟煜：“……”
钟煜问他：“那，我可以跟着你吗？”
江离：“……”
江离似是有些不耐烦的一甩袖袍，问钟煜道：“你先前，便也是如此，纠缠那位白小姐的吗？”
钟煜：“……”
钟煜很不要脸的道：“我不知道。那是前一个‘钟煜’所做的事情，我不承认。”
江离：“……”
江离道：“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要跟着我？”
钟煜说得有理有据，他道：“因为，你是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知晓我秘密的人。先生，你全当我是雏鸟情节，我只要一瞧见你，便觉得心生欢喜……与亲近。就仿佛，我们是认识了几十年的……好兄弟！”
江离：“……”
江离听闻钟煜此言，竟然忍不住的大笑出声。
他一双极漂亮的眼眸之中，暗含嘲讽之色。江离道：“好兄弟？你也配？”
“实不相瞒，钟煜，在很多年以前，本座，倒的确是有一个好兄弟。”
“我视他如血脉至亲，教他读书习武，甚至亲自为他的成人礼锻兵……可结果呢？”
江离语音冰冷：“结果，他为掌门派权柄，而背叛于我，亲手为我奉上了一盏毒酒。”
“钟煜……”
江离凝视钟煜，他的声音飘渺如同鬼魅——
“莫非，你也想要，与我成为，如此这般的，好兄弟么？”
钟煜：“……！”
钟煜赶忙用力摇头。
他仿佛是很害怕江离不相信一般，举起手来，便要发誓。钟煜认真的对江离道：“我永远也不会背叛你。”
“更加不可能，像你所说的那个人一样，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来。”
钟煜说着说着，便又忍不住的开始絮絮叨叨。他道：“江……前辈，我真的很想让你能相信我，但是我们两个，今天才刚刚认识，我现在就要你相信我，好像也有一点强人所难……不过，你放心，我发誓是认真的。如有违背，就让我永世不得……”
“……打住。”
江离不无嫌弃的瞥向钟煜。
而后，他语调微凉的提醒道：“你举错手了。”
钟煜：“…………”
钟煜：emmmm……
尴尬的气氛在周围快活的蔓延，幸而钟煜一贯想的很开。他果断的换了一只手举起，以傻笑应对一切。钟煜道：“嗐。举错手，……这也无妨！我这回换对的手，再把刚才的誓发一遍！老天爷看我这么诚心，发誓的效果一定会很好！”
江离：“……”
江离崩溃的发现，面对钟煜这一类胡搅蛮缠的人，他好像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杀是肯定不能杀的。毕竟钟煜穿越一次也不容易，若是真被他坏了因果，于江离而言，也是一桩麻烦事。
至于打……倘若打得重了，江离只怕自己，抬手一巴掌下去，能把钟煜这三脚猫的功夫给打残废了。可若是打得轻，……江离很怀疑，那真的有效吗？
要不，……他还是找个机会离开吧？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
江离很冷静的思考过后，他觉得不行。
明明自己才是前辈啊！
他为什么要怕钟煜？！
被这么一个着三不着两的傻孩子，逼的活像落荒而逃似的，他堂堂望渊宫宫主，难道不要面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