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武馆
“二师兄此番归来，似乎与往日颇有不同。”李芙双眸紧锁着王勉背影，轻声细语地说道。
她记得，以前每次王勉从外面回来，总会给她带回些小玩意儿，或是一串糖葫芦，或是一只精致的发簪，然而这次，他的双手却空空如也。
旁边，另一位少女也察觉到了这一微妙的变化，她微微点头，表示赞同李芙的观察，“的确如此。”
李芙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群新入学员，进展却总是差强人意，一阵无奈。
她心中不由得想到大师兄那卓越身影，回过神来微微摇头。
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中的情绪，耐心地指导学员们继续操练。不少男学员们目光有爱慕之意，而她却浑然不觉，全神贯注地投入其中。
场后，厅堂中一位中年人坐在上首面带忧色地坐在那里。
见王勉进门，他马上开口询问：“东西可送到？此行可否顺利？”
王勉点头回应道：“很顺利，信件已送到。”
李全松了口气，但眉头依然紧锁，“最近江湖有变，世道越来越乱了。你暂且留在馆内勤加修炼。”
王勉点头应道，然后转身离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李全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担忧。
“你很喜欢这名弟子。”一个身影从屋外走来，打破了厅堂内的沉默。
李全笑了笑，对那人道：“王勉是我二弟子，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天赋虽然一般，但办事稳妥。”说到此处，李全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在李全看来，王勉是他招收的最早的徒弟之一。孤儿出身的王勉自小性格沉稳内敛，只是修为不高不低。而大弟子赵青年纪轻轻就已经达到了外炼三重炼皮境界。这样的天才在整个顺华府来说都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即使与大门派的弟子相比也不算差。
然而李全脸色突然一变：“可惜啊，我时日无多，希望这次他们也能安稳度过难关吧。”他望向窗外天空自嘲道。
“你倒是想得美。”那人坐在李全身边拿起茶水抿了一口说道，“事情可没那么简单。”
李全转过头来看着好友容风，“难道就没有办法化解了吗？”他的语气中带着期盼。
容风放下茶水，叹息道：“你这些门人弟子都与你牵扯过深，有一个算一个都逃不了干系。就算那洪大海手下留情，帮主也不会放过与你有关的众人。包括你那宝贝女儿李芙在内。”
听到这里李全不禁黯然，“当年过错皆在我一人身上，我愿把东西交出，一力承担。只求他日你能将芙儿带走远离这是非之地。”他苦涩说道，“其他你不必多管，让她活下去就好。”
容风哑然，看着眼前多年未见的好友道“当初你杀人夺宝，背叛帮主，如若不是这次巨变导致顺华府成为中心的话，谁也不会想到你竟然会隐姓埋名藏在这个偏僻之地。现在苦主寻上门来报仇雪恨，你可知你那苦主洪大海已是混元宗师修为？当年你将洪家灭口，他被家人藏在一口古井里才幸免于难，多年来一直在寻找踪迹以报仇雪恨。我只是区区内炼修为的武者而已，帮不了你的忙，这次前来也只为提前告知你一声。”
说到此处他微微叹了口气，“帮内众人也放下话来要灭你满门。”
而李全则默默地坐在那里，陷入了沉思之中。
容风见他沉默叹息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转身出门不见了踪影。
王勉穿过走廊，厅堂中传来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他的双耳，但他对此并无太多兴趣。
他早已察觉到李全身上隐藏的修为，以及那贴身散发出的元气波动的物件，显然其中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然而，王勉对此并不关心，他操控认知，获取身份，这只是他运用心神的小技巧，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去。
武馆后方的院子里，摆着一个四方擂台。
此时，一个青年男子正在台上打着一套连环掌法，掌风凛冽，虎虎生风。
每当他挥掌出击时，空气中都会传来破空呼啸声，令人心悸。学员们围在台下，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表演，不时发出阵阵喝彩声。
王勉定睛朝台上看去，原来是李全门下的大师兄赵青。
只见赵青面容清秀，掌法练的不错，速度和准确性都相当出色，然而在衔接处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迟滞，一招一式也透露出一股邪气。
王勉听到旁边有人在小声议论：“前几日赵青师兄摆下擂台，邀请了县城里的同道打擂争胜负。甚至连顺华府的金剑门弟子都被惊动了，前来和赵师兄切磋了一番。”
“真的吗？结果如何？”另一人好奇地问道。
“双方激战一百多招，最终平分秋色。”先前说话的人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昨日的战况，“赵青师兄的修为真是深不可测！”
“厉害啊！那可是大宗弟子啊！不愧是大师兄！当真不凡！”另一人由衷地赞叹道。
“这还不算什么，”又有一人忍不住炫耀道，“赵青师兄之前还打败过咱们县铁身武馆的馆主呢！那可是县里排名前四的武馆。”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周围一阵惊叹声，学员们纷纷向赵青投去崇拜的目光。
见王勉走来，学员们立刻起身行礼。王勉一一回应，目光却始终停留在赵青的身上。
王勉目光如炬，注视着台上的赵青，心中泛起一丝疑惑。
这赵青的气血异常旺盛，左手戴着一个手镯，有些许神意流出，绝非传闻中的外炼三重修为所能解释。
“有点意思。”王勉轻笑自语道，“看来这武馆中隐藏秘密的不止馆主一人。”
赵青在台上打完一套拳法，缓缓吐出一口气。他注视着台下的众人，目光犀利。
突然间，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向了王勉所在的方向。
看到王勉时，赵青的眼中露出了少许不屑，他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点头示意。
随着赵青地跃下擂台，衣袂飘飘，宛如一只大鸟掠过湖面，众人不由自主地为他让出了一条道路。
人群后，王勉静静地站立着。他的脸上浮现着一抹微笑。
终于，他转过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内陈设简朴，王勉盘膝坐在床上，放出一丝心神将外界种种映照在心间。
不远处的房间里，赵青独自坐在桌旁，双眼微闭，仿佛在沉思着什么。
他沉吟了许久，小声自语道：“魂老，您传授给我的阴魂摄魄大法，我已修炼小成。自从突破内炼，踏入换血层次，至今已有半年之久。然而，不知为何，我总感觉体内气血运行有些生涩，不够通达。难道是我修炼的方法有误？”
话音刚落，赵青左手上的手镯突然红光一闪。紧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赵青耳边响起：“桀桀，小子，早就告诉过你，欲速则不达。法门传承自上古玄阴宗，你这般修炼虽然前期进展神速，但后患亦是不少。”
老人顿了顿，继续说道：“在上古修炼阴魂摄魄大法，换血境界需每日进入魂池洗练肉身神魂，持续百日方可功成。你虽然在我的指点下修炼小成，但这魂池岂是凭你能轻易凝聚的？再说，这方天地与上古也有所不同，凝聚你眼下所需魂池的资源，恐是上古时的数倍。”
赵青闻言，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他虽然在这顺华府中算是有些天赋，但放眼整个真武界，乃至大魏王朝，他也只是平平无奇之辈。曾经，他没日没夜地刻苦修炼，却也只能达到一般门派寻常弟子的水平，不甘之念时刻折磨着他的内心，却无力改变。
回想起一年前，他回乡祭祖，在祖宅意外发现了这个神秘的手镯。无意中唤醒镯中之灵，从此他的命运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镯中的老人自称魂老，他声称自己是真武界上古玄阴宗主。在与上古绝世强者的交锋中，因不敌而被绝世强者以大神通烧得几乎灰飞烟灭。
幸运的是，他的一缕残魂飘入手镯才得以幸免。在镯中浑浑噩噩度过了无数岁月后，终于被赵青唤醒。
声称为报重见天日之恩，传授了赵青不少神功秘诀，短短时间，他已经踏入了换血境的武者行列。
这一载有余，他在魂老的引导下潜心修炼摄魂大法。
此法修行，需借助大量生灵精魄，起初赵青心存抗拒，然而随着修为突飞猛进般的飙升，他心中顾忌早已抛之脑后。
起初，他仅吸取野兽之精魄以助修行。然而，在魂老的诱导之下，他竟开始觊觎人类之精魄。人类精魄，非寻常野兽所能比拟，一个成年人精魄，其灵机远超野兽数倍。而修炼者的精魄，更是如同美味佳肴。因此，城外城内接连发生的惨案血案，皆出自他手。赵青已深陷修为飙升的愉悦之中，无法自拔。
直至近日，功法遭遇瓶颈，赵青方才有所收敛。
不远处的王勉双眼睁开，洞悉了前因后果，他喃喃道：“有趣，我这身份的大师兄，竟还带有一丝主角气运。只是那魂老显然没安好心，他指使赵青修炼邪法，每次吸食的精魄，赵青只得其一，余下皆落入魂老之手。长此以往，赵青怕是要将自身也搭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