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护国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骠骑大将军樊凌羽，开国元勋，一生戎马，战功卓著，数度戍边，平乱弭祸，此番驰援代县抗击胡人，不幸以身殉国，实乃大周之殇，举国共悼十日。自即日起，严禁歌舞娱乐，不得饮酒食荤。另，追封其为护国公，葬入皇陵，其后人世代承袭爵位，钦此。”
玄烨回宫后便颁下了这道圣旨，随着这道圣旨而下，樊将军府的牌匾也换成了护国公府，凌羽生前一直拒绝皇帝封他为王，这也是玄烨的遗憾，现如今只好在其死后追封。
今天是第八天，出殡的日子。道路两旁站满了百姓，他们神情严肃，特地一大早就在此等候，只为送这护国公最后一程。
在宽阔的道路中央，一群身着白色丧服、头戴白色麻布的人们整齐地排列成了一条冗长的队列。这些人都是从护国公府走出来的，其中有家人，有同僚，有亲朋好友，他们神情庄重而肃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深深的哀伤和悲痛。
队伍的最前方，有几名护院双手高高举起一面巨大的灵幡，上面写着逝者的名字和英灵长存四个字。其中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那是樊一叶，只见他身着麻衣，系着麻绳，手持孝仗棍，穿着草鞋，他的步伐虽然有些不稳，但眼神中透露出的坚定却让人感到心疼。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女孩，沈知秋。她和另外几个下人在一路撒着路纸。这段时日沈知秋没少陪伴樊一叶，都城中这么多孩子，她也只和樊一叶在一起，虽然年纪还小，并不理解情爱之意，但她就是喜欢和一叶待在一起，都说女子早熟，她就是觉得一叶和别的孩子不同，他天真果敢，却不幼稚，相反有着与这个年纪不符的成熟心性。
在他们身后有几个健壮的家丁正抬着一口精致的棺椁缓缓前行。棺椁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布，显得庄严肃穆。而在棺椁旁边，则站着一位美丽动人的女子，罗素裳。她身穿素衣，面容憔悴，但仍然坚定地扶着棺椁，仿佛要陪伴逝者走完最后一程。
整个场面安静而凝重，只有家丁们偶尔发出的轻微脚步声。路人纷纷驻足观看，有的默默流泪，有的低声叹息，为这个不幸的家感到惋惜。
此时此刻，玄烨正静静地站在皇陵的入口处等待着。他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和孤独，仿佛背负着整个王朝的重量一般。
樊凌羽的离开使得他原本英俊威武的面容在这几日变得苍老了许多。他的眼角已有了丝丝皱纹，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疲惫和无奈，但却依然坚定而明亮，透出一股别样的沧桑之感。
在他身后并肩而立的是两位身姿绰约的女子，其中一人正是李清歌李贵妃。此时的李贵妃正值二十四岁芳龄，虽着素衣却犹如一朵盛开的鲜花般娇艳欲滴，青春动人。
而另一位女子则显得略微年长一些，看上去与玄烨年龄相仿，大约三十出头的模样。她面容端庄秀丽，气质高雅华贵，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一种成熟稳重的气息。此人正是当今皇后萧氏——萧若寒。岁月似乎并未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反而赋予了她更多的韵味和魅力。
不远处，仪仗队缓缓走来，玄烨看着走在最前面的樊一叶，轻叹一声，来到一叶的面前，摸了一下他那小小的脸，望着他坚定的眼神说道：“一叶啊，好好长大，你是樊家后人，只要你学以致用，以后定然会比你父亲更为出色，朕对你期望甚大，朕的江山也不是不可托付与你，知道吗？”
萧皇后在一旁听到此话，眼神稍显不自然，不过稍纵即逝，情绪被她隐藏的很好。身后两名皇子也是大吃一惊，纷纷看向樊凌羽，皇后孕有一子嗣，就是大皇子刘睿渊，已有十岁，另外二皇子刘翰文是李贵妃所出，年纪尚小，比樊一叶还小一岁，李贵妃向来在后宫不争不抢，所以他的孩子也是养的温润儒雅。
虽说目前还没立太子，但这太子之位大皇子已是势在必得，至于未来储君之位自然也是囊中之物，现在突然杀出个樊一叶，这让皇后心里生出一股酸味，人家一个外姓子嗣，把江山给他？凭什么！此子果然不能留！
“皇上，这天下您最大，您一句话能定生死，那您可以让我父亲活过来吗？我不想要江山，我只要父亲。”樊一叶握着玄烨的手，哀求道。
玄烨听完这话，只能黯然伤神道：“一叶，朕何尝不想让他活过来，如果这江山能够换回凌羽，朕绝不会犹豫！可是，人死不能复生，纵然是朕贵为天子，也难逃生老病死，这是天道，凡人皆无能为力啊。”
说完便缓缓转身带领众人踏入皇陵，行这最后安葬之礼。
远处山坡上，一黑袍人站在此处，眼含热泪，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将军，属下来送您最后一程。樊家军五万冤魂，这笔血债，永世难忘！”
此人正是那日巷子中躲避官兵的神秘人，也是当初逃出生天的樊家军中唯一幸存者，聂盖。
当他中箭身负重伤逃离战场后，他便第一时间逃往代县，本打算给何冲和县令通风报信，但县城早已被方文的人马掌控，何冲被人监视，县令也不知所踪，估计早已被害，之后方文便在城内大肆搜查，于是果断连夜出城。后来江湖中多方势力更是一路追杀，好不容易才一路南下，进入都城。
现如今都城遍布眼线，不得以他自毁容貌，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能够亲自将真相带进将军府，但他发现不止内卫府，就连锦衣卫都在暗地里追捕自己，这是一场阴谋，蓄谋已久编织了一张大网，要将他们樊家军赶尽杀绝。
内卫府，锦衣卫，江湖势力，这背后究竟是有多少人在谋划？这天子脚下，还有一处安身之地？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想来他们很快要对将军家人动手了……
按照规定，樊一叶必须在皇陵守孝三日，这三日看来并无危险，谅他们也不敢在皇陵动手，而将军府的管家独孤鸣对方也会颇为忌惮，为了杀罗素裳而惊动皇上得不偿失，一定会等少主公回府再动手，毕竟他们的主要目标应该就是樊一叶！
想到这些，聂盖理清了思路，他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先进入护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