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她，还是她，你要谁？
话音落下，亚伦便带着惊讶的目光，看向了身旁的老人，他的脸上，是岁月留下的风霜，这个曾经的传奇人物老了，可即便如此，此时此刻的老人，却比谁都要认真和严厉。
“北冰洋？”亚伦不解的问道：“什么意思？”
就算嘴巴上没把老人当回事，可再怎么说，老人也是太平洋战线的传说，要说亚伦没有崇拜过他，那绝对是骗人了。只是，在跟老人相处了十年后，亚伦原先的憧憬，也渐渐的被老人的无赖给打倒了。
“那个孩子，是我大建出来的舰娘里，最具潜力的一位。”当然，还有个前提，那就是長门不算在内，毕竟双方，在一定程度上，难分胜负，就潜力而言，未来的俾斯麦能超越長门，但是现在，長门还在俾斯麦之上：“而且她很听话，无论是学习，还是在辅助提督上，都是今年，不，是十年来，最优秀的！”
“我很感激你，亚伦，你做到了我做不到的事情，让長门再一次感受到了温暖，走出了她的过去。”说到这，老人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说到：“但是，我还是不得不告诉说这句话。”
昨天夜里，在港口边，老人郑重的告诉亚伦。
然而，那种期待着某一天，能够解脱，能够遇到一个可以诉说痛苦和不甘的人的心情……
“深海是吗？”
不过，老人道歉这件事，的确出乎了亚伦的预料。
哪怕嘴上说着讨厌，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能再相信别人。
“是長门的事情。”
“那要是我呢？”
“我明白，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的心思和脾气，我很清楚，所以现在，我退一步。”
“亚伦！！！”
“如果你现在愿意让長门回来，我可以立刻让俾斯麦跟你签下协约，你知道我这个人，这不是玩笑，也并非考验。”老人直视着亚伦的眼睛，然后问道：“所以，选择吧，在俾斯麦与長门之间，做出一个选择……”
“我之所以说她不适合你，就是怕，那孩子会迈进那个领域，然后……”
在得知長门是ss级舰娘的那天，亚伦就做了足够的调查，也是那天，亚伦知道了長门的过去，但是他没有说，也没有嫌弃，因为他相信，長门就是長门，她，绝对不会伤害自己，绝对！
说这话的时候，老人的声音有些颤抖，而亚伦的话，也让他陷入了沉思：“長门是十年前出海的吧……”
这个形容词，还真是……
老人看到亚伦的眼神，他很清楚对方在想什么：“这个世界，隐藏着许许多多的秘密，舰娘，深海，还有亚世界的历史，这些，都是我们无法探知的未解之谜，但是不得不说，舰娘与深海之间，本身，就存在着关联，而長门，现在就站在深海与舰娘中间的夹缝里。”
老人看了亚伦一眼，后者显然没有在意他，于是，老人说道：“首先我要向你道歉。”
“嗯！”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亚伦还是点了下头，他不害怕長门，也不会在意長门是否会威胁她，因为亚伦更在意長门的状况，想知道她到底怎么了，以及，怎么去保护長门不再进入那种疯狂的状态。
这些，在亚伦的脑海中转瞬即逝。
“亚伦，起床啦～～～”
四只眼睛在半空中对视，然后擦除了激烈的火花，老人了解亚伦，亚伦也了解他，双方彼此没有说一句话，但心里，却清楚的一塌糊涂。
哪怕已经知道了那件事，亚伦一样还会守护在自己身边，一直，一直的守护下去。
“長门是我的孩子，是我亲手建造出了她，但是我告诉你！”老人怒视着亚伦：“她的力量过于强大，你，驾驭不住！”
是的，長门已经堕落了，她与深海的领域，只剩下一步之遥。
楼上，房间里，听着長门给自己打气的声音，亚伦微微一笑，然后重新躺在了床上：“我不会放弃的啊，臭老头……”
“恶报？”
因为憎恨人类，而化作深海来复仇吗？
長门出现在亚伦身边，这件事，本身就是老人安排的，長门知道，亚伦心里清楚，只是在不知不觉间，長门被亚伦入侵到了心中最柔软的地方，然后，在这几天里，成了叛徒，背叛了老人，她，选择留在亚伦身边。
“b胜！上头一致通过，没有任何问题！”
见長门露出严肃的表情，亚伦只得无奈的放下手中的工具，他本来是打算出门的，只是，因为昨晚的事情，他实在是太累了：“那好吧。”
“说实话，我很不愿意。”亚伦走到老人身边，然后跟他一样坐在了港口的坝上：“怎么，难道这次我又没通过，还是说，出了什么问题？”
“再让我睡会儿。”
“只是想找你谈谈心罢了。”老人一甩鱼饵，将它抛出了很远：“你不愿意？”
而且，正是因为知道了長门的过去，亚伦才能感受到，这七年来，長门是怎样过来的。
期待着，一直期待着。
“只不过是人类自己犯下的错误罢了。”
驾驭不住？
然后，長门有些尴尬的对自己刚才的行为表示歉意，毕竟，昨晚的事情让長门释放了束缚了她七年的压抑，也让她对自己成为亚伦舰娘这件事，彻底的安心了下来。
“你是想说，总有一天我也会被長门杀害吗？”
也不知是怎么的，今天長门的心情非常好，可能是因为昨晚亚伦没有抛弃她，也可能是从多年的黑暗的回忆中解脱了出来，总之，長门一改先前冷漠的态度，整整一个早上都非常的活跃，像个小孩似的，跟在亚伦身边，虽然都是在添乱，可亚伦却没有支开她，而是让她留在身边。
“那……”
“嗯？”
“都知道了啊……”
“長门现在是我的家人，如果她要离开，我绝对不会阻拦。”亚伦没有被老人的气势吓到，他不甘示弱的憋了回去：“但是如果有人要来抢，要来夺，我就把他们的手给剁了！”
话说，不是她把自己叫起来的吗？
血红色的眼睛，红色的如同火焰般的流光，还有，那疯狂的不顾一切的攻击。
“额，也没什么特别的，总之我拒绝了，你放心吧，我不会把自己的孩子送到那种地方去的。”老人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于是连忙改口：“你跟長门一起战斗过，应该明白，長门的心理情况，已经不适合战斗了。”
“对，也不对。”老人没有说透，他抽了口烟，说：“原本，我打算让長门考验你，通不过，我就不会予以你提督的身份。”
他的底线只有一个，那就是决不允许威胁到他内心中的那个地方，那是属于他的心灵的港湾，而在港湾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他最珍爱的家人。
“无法为提督获得荣耀的舰娘是废物。”亚伦站在老人身后，冷冷的俯视着他：“可连舰娘都保护不了的提督，废物不如！”
“你觉得贴切？”
亚伦没想到，这个老人竟然会向自己道歉，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了：“你，您，没必要说这些……”
“去休息！”
是的，之所以提督会被舰娘伤害，就是因为，提督没有驾驭舰娘力量的才能，他们，没有这种器量！
“这么晚叫我出来，有什么事吗？”
“亚伦。”老人的目光满是愧疚，他说：“長门的事情是我一生的痛，我对不起那孩子，这七年来，看着她一个人在学院里受苦，我的心里，一直很难过。”
一大清早，亚伦便被長门从床上拖了下来，在舰娘巨大的力量面前，亚伦的挣扎显得格外无力，然后，在亚伦疲惫的目光中，長门对他说了三个字：“我饿了。”
亚伦的脸色一变，没有等老人说话，他直接开口道：“如果是她过去的事情，那么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
“長门的状态不稳定，总部的意思是拆了她，或者，送到北冰洋去。”
“没错。”
“为了自己爱着的人发怒，我应该替你感到高兴，你长大了亚伦，不再是以前那个遇到事就退一步的孩子了。”老人感慨了几句，然后又将话题拉了回来：“你应该知道的，長门只是你的试金石，安排她给你，只是为了考验。”
“我会死是吗？”亚伦只是平淡的说出了这个结果：“能告诉我吗，跨入了那个领域后，長门她，会怎么样？”
“哈啊～～～”
“我会把事情都做好的。”長门非常认真的说到：“所以，好好休息！”
自己的话被亚伦打断，老人没有丝毫的不爽，他看着天空中的新月，然后沉声道：“我会把俾斯麦送给你……”
“再去休息会儿吧。”
“長门很危险，没见过七年前那一幕的你，永远无法想象到那一天的惨烈。”老人严肃的看着亚伦：“長门的状况非常的不稳定，哪怕你对她再好，总有一天，她也会站在你的对立面，然后……”
“我没事的……”
亚伦是个善良的人，他懂得隐忍，更习惯于谦让，但这并不代表着他没有底线。
“我知道……”
身理上，心理上，那种痛苦和自责。
“你果然仔细调查过了吗？”
也是那一刻，亚伦终于明白了当时，自己见到長门的时候，那个女孩，为何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亚伦不会赶走她。
于是，在亚伦怀疑的目光中，長门目送他上了楼，然后，只见長门转过身，随手就给自己系上了亚伦的围裙，一时间，原本英勇无畏的战列舰長门就化身成了家庭主妇：“哟西，让亚伦见识到你的能干吧長门，加油，加油，加油～～～”
“那如果过了呢？”
“特殊改造！”
“放心的交给我吧！”
“能了解吗，那种心情……”
亚伦知道老人说的是什么，他本想选择沉默，可最后，他还是忍不住问道：“長门是怎么回事，究竟，我是说，她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那个时候的她，简直，简直就像是……”
長门听出这是亚伦在敷衍，又想到自己一大早把亚伦叫起来，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
亚伦压低自己的军帽，沉声道：“抱歉，我不是针对你，我只是……”
“長门她，不适合你……”
“额，还好，只是睡得有些晚。”
“库达纳！（无聊）”亚伦站起身，然后拍打了两下裤子，转过身，亚伦不再打算跟老人聊下去，因为他怕，怕自己会忍不住，揍这老头一顿：“哪怕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怪長门。”
“俾斯麦？”
见亚伦又打了个哈欠，長门疑惑的问道：“亚伦，昨晚没休息好？”
似乎说到了什么特别的事情，老人从怀里掏出一杆旱烟管，然后狠狠的抽了一口：“堕落的舰娘，会彻底失去身为舰娘时的记忆，甚至变成另一个人，并且，只能听从深海的意志，永永远远的为深海战斗下去，而这种状态，我们便将其称为——————‘恶报’。”
好吧，就因为这三个字，亚伦非常苦逼的到厨房，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给長门和姐姐做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