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打五雷劈
“小三,怎么回事?”
丁白从他眼眸里看到了不安。
“小齐打来的。”
刘小三犹豫着是不是接通电话。
丁白从他脸上读出了一些不同的内容,立马警觉起来。
干他们这行,就像走钢丝,稍有不慎便会坠入无底深渊。
他可不想长期混下去。
更不想在巡警署留下案底。
“钱提出来了吗?”
“网站那边有点问题,说下午才能提现。”
刘小三眼神明显躲着丁白。
丁白不再说话,拉开门走了出去。
老马也嗅出了气氛不对,紧跟后面追出来。
“咳咳,钉子,出了什么事?”
丁白没有回答。
他也不知道哪个环节出问题,只是第六感告诉他,这里很不安全。
“是小三反水?”
老马目露凶光。
他是老派江湖人,最反感内部的反骨仔。
丁白知道他身上藏着锋利的刀片,随时可能使用。
小额诈骗算不上了不得的大罪,要是因此闹出人命,他这团伙头目罪名可不小。
“可能是我多疑了吧!先离开再说。”
两人下楼。
朱雅婧不在柜台,紧接着几个花胳膊大汉从柜台后面的值班室走出来。
基本可以确认,刘小三反水。
这些人都是车站附近的黑社会团伙成员。
丁白不知道他们名字,但是脸熟。
曾经有人给他带过话,要他每个月缴纳保护费。
当时他觉得一两月才做一单买卖,根本用不着和这种人打交道。
今天找上门,肯定不会善了。
丁白迅速观察环境。
后门通道与柜台离得很近,抢先过去不太可能。
而且后门通道狭窄,只要有一个人堵住后门,两头一堵!
那不叫瓮中捉鳖。
呸呸呸,想嘛呢!
前门正对车站广场,人流量大。
哪怕外面有人拦截,只要冲进人群,这帮人再狠也不敢光天化日下动刀动枪。
他把手背在身后,扯了扯老马的衣角。
脸上依然带着笑容冲几个花胳膊大汉点头示意。
突然大喊一声:“跑!”
丁白拔腿便往大门方向冲了出去。
老马跑得也不慢。
六年蹲仓生涯并没有消磨掉体能和反应。
他比丁白还先一步冲到大门口。
一根球棒挟着风声,从看不见的视野死角扫过来。
丁白听到了骨头碎裂的闷响。
球棒敲中老马膝盖,整个人就像伐倒的大树轰然扑倒。
晚一步的丁白趁机跑了出去。
没跑两步,一只手死死攥住了他的胳膊。
抓他的人个头不高,身上的纹身也没那么夸张,年纪比他还小一些。
丁白想也没想,抬起胳膊一肘撞上那人鼻梁。
使劲不小。
那人脑袋后仰,险些倒下,手却一直没松开。
丁白从来不靠蛮力凶狠讨生活。
不大适应打架斗殴。
脚下也没停。
拖着一个人想跑也跑不快。
好在大门离车站不远,这种天气没人会顶着烈日横穿广场。
沿街道屋檐绕路的行人很多。
小旅馆这边的动静引来了不少目光。
手上拿球棒的混混不敢众目睽睽下行凶,把球棒扔进旅馆。
空手跑过来,打算和同伙一起把丁白拉回去。
三个人纠缠在一起。
丁白打死不就范。
他很清楚,一旦被人拽回旅馆,命运就掌握在了别人手上。
这些人不是善茬,背后有人撑腰,一定会把他查个底掉。
就在他们纠缠这会儿功夫。
天突然阴暗。
黄豆大的雨点说来就来,完全没有一点征兆。
驻足看热闹的人们惊慌异常,纷纷向街边店铺逃去。
暴雨倾泻而下。
纠缠在一起的三个人顷刻间浑身湿透。
一道白光闪过大地。
丁白眼前白茫茫一片,看不见任何东西。
他突然全身麻木,浑身僵硬。
这一刻,身体如同触电,肌肉骤然收缩。
紧接着,巨大的声浪在耳边炸响。
朦朦胧胧中,他仿佛走进了虚无缥缈的空间。
脑海中响起雄浑而威严的嗓音:
“吾乃司天之神,掌管星辰光阴,岁月同寿。”
“我将授你仙神道藏,山医命相卜,三千大道任你修行。”
一时间,他的脑海轰然炸响。
无数奇奇怪怪的文字图像如决堤洪水,一一闪现。
不管他愿不愿意,能不能承受海量信息轰炸,转瞬间便填满了整个意识空间。
头胀欲裂的疼痛让他嘶声大喊:
“不要,我不要……”
依稀间,却闻脑海中声音断断续续说道:
“我已帮你脱胎换骨,给了你一双勘破世间迷障的慧眼……一切早已注定……不用担心……”
他拼命挣扎,想把这些东西从脑袋里面驱赶出去。
却是徒劳。
等他睁开眼,一大块白色映入眼帘。
紧接着,他看见了悬挂在铁钩上的盐水吊袋,透明塑料管道中,一滴一滴盐水缓缓落下。
然后眼前出现了奇怪的景象。
氯化钠溶液,成分氯化钠,氯化钾……一长串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当他把视线移到另一个方向。
同样的景象,不同的文字再次出现。
这是怎么回事?
他这才想起来,现实记忆里的最后一幕,就是在高铁站前广场与黑社会混混纠缠撕扯。
当时暴雨倾盆,一道白光闪过……
难道我被雷劈了?
还劈出了幻觉。
这里明显是医院,他对医院消毒水的味道相当熟悉。
每个月他来医院的次数不下十次。
要不是母亲患上严重的尿毒症,家里面难以承受高昂的透析费用,他又怎么会中途休学,跑去高铁站纠集团伙成为诈骗团伙头目。
人生就是这么充满意外和讽刺。
如果真的被雷劈死,反正两腿一伸,一了百了。
老天爷却让活了下来。
看来这辈子还得接受生活的鞭笞和折磨。
丁白可不想留在这里,哪怕当骗子,每月挣来的钱,也只勉强够一家人生存。
这场意外带来的额外支出,不知道有多少。
趁现在病房没人,得赶紧溜。
他熟练地拔下针头,检查了一下身体。
看不到任何伤口,或烧灼痕迹。
没发现哪点不舒服,反而有种有力气没地消耗的充实感。
身上还是那件白t,裤子也没破。
手机在床头柜抽屉里面找了回来,还能开机,只剩下不到百分之十五的电量。
昏迷前,他身上只有手机。
外出行骗,他不会携带任何家里的物品,手机也是临时使用的便宜货。
团伙成员大多如此。
没人用真实身份,没人用真实的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