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合同
这一刻，罗吉尔心中百感交集。
他的前半辈子，几乎都是在一堆堆不断被淘汰的废物当中度过。
尽管期间也曾取得过些许微不足道的成就，但绝大多数时间都耗费在艰难求生、四处劳碌奔波之上。
“那么，欢迎您，罗吉尔·伊萨钡鲁先生。”汤姆队长将手中的简历交还到西维拉斯教授手中，身着一袭不变的黑色风衣，面无表情，让人难以窥视其内心一丝一毫的波动，“接下来，请随我一同前往，签署相关合同。”
队长啊，你倒是笑一下啊……哪有人像您这样迎接新同事的……罗吉尔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但表面上还是强作笑颜道：“好的。”
西维拉斯教授拿着不锈钢茶壶，缓缓站起身来，朝着罗吉尔迈步而去。
罗吉尔见状，急忙站立起来。
待到教授离去后，汤姆队长这才转身，伸手探入风衣内侧口袋里，取出那本《术士源起研究》，目光凝视着眼前的罗吉尔，然后把书本递还给他，并开口说道：“走吧，我带你去签订合同。”
“好的。”罗吉尔忙又重新站起，接过那本书，跟着汤姆离开了房间。
刚踏出房门，罗吉尔一眼便望见爱德华笔直地矗立在门边。
“你还没走呀？”罗吉尔面带微笑，朝着这位即将共事的伙伴轻声问道。
爱德华的神情有些古怪，看到罗吉尔的笑脸后险些失神，随后他收敛心绪，轻咳一声：“实际上，我早已完成今日份的工作，可以下班了。
“通常情况下，我的上班时间是晚六点至次日清晨六点。
“我是为了等待你前来报到，才等到现在的！我得等你确定被录取了，我才敢回去，要不然我还得上网发招聘公告呢。”
“您不用发了，咱们是同事了，你可以回家了。”罗吉尔含笑回应道。
“真的吗？太好啦！”爱德华激动万分，扯开嗓门大喊起来，然后如离弦之箭般冲向罗吉尔，并紧紧搂住他，欣喜若狂地嚷道，“哎哟喂，我的老天爷啊，这下子我总算能去申请休假咯！”
爱德华猛地伸手将罗吉尔拦腰抱起，紧接着在原地飞速旋转并腾空跃起两周，然后才猛然放下，转身对队长说道：“队长，跟您汇报一下，系统跑通了，我能申请休假了吧？”
“成功了？”汤姆站定在一楼大厅电梯旁边，心中暗自思忖。
罗吉尔目光扫过四周，注意到前台处的戴维已经回到岗位，正与一位新来的顾客交谈着与印刷有关的事情。
汤姆转头对身旁的罗吉尔做了个手势，让他先留在电梯口等待片刻。
随后，他迈步走向戴维所在的前台位置。
当他们走近时，戴维也注意到了队长的到来。
她先是向新顾客交代几句，然后迅速转过身来，看着爱德华，关切地问道：“怎么了？难道净化系统又出问题了吗？”
爱德华连忙摇头，语气坚定地回答道：“没有！这次完全没有出现任何 bug！这个项目我已经忙碌了整整四个月，一直备受困扰。
“然而，自从今天罗吉尔来到这里后，系统居然开始正常运行了！所以，我想向队长您申请休假。”
汤姆听了这话，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转头看向爱德华，追问道：“那么，罗吉尔今天早上过来净化的时候，系统真的没有出现故障吗？”
戴维稍稍思索了一下，回忆起当时在净化院内的操作过程，非常肯定地回答道：“的确如此。我都是按照标准的操作规范流程逐步启动系统的，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
“多亏队长您推荐的那位幸运星，他进去面试后，我又试了几遍，都没问题了。”爱德华紧跟着对汤姆拍了个马屁，然后又朝罗吉尔投去一抹赞许的目光。
汤姆看了看罗吉尔，又看了看爱德华，同意了爱德华的请求：“行，你去休息吧。”
“呦吼！太棒啦！后天晚上见咯，队长！”爱德华激动不已，高声呼喊着，同时用力挥动着双臂，接着向汤姆恭敬地行了个礼，便像一阵风似的飞奔而去。
就在此时，电梯门缓缓打开，汤姆与罗吉尔一同迈入电梯。
“看来你真是咱们小队的幸运星。”汤姆面带微笑，目光凝视着罗吉尔说道。
罗吉尔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自欣喜能顺利融入这个团队，并为大家带来好运。
“或许只是偶然罢了。”他谦逊地回应道。
在电梯上升的过程中，汤姆简要地向罗吉尔介绍了工作内容及福利待遇，这些信息大多已于昨晚在车上提及过。
“签完合同后，你就正式上岗了，至于福利嘛，你将拥有属于自己的专属工位以及相应的资源扶持，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跟爱德华成为隔壁桌的同事呢。”
啊，是他吗……也……行吧……罗吉尔对即将面临的全新挑战充满了期待，他爽快地回答道：“听上去挺不错的呢。”
当电梯到达顶楼时，汤姆带领罗吉尔来到一间办公室。
“这是我在明面上的办公室，进来吧。”
罗吉尔踏入办公室，目光缓缓扫过四周。
室内陈设简单，仅有一套办公桌椅，墙壁上张贴着几张有关印刷机历史的图画外，再无其他装饰，整体氛围简洁明快。
“这地方藏得挺深啊……” 罗吉尔心中暗自嘀咕，视线跟随汤姆走向办公桌，只见汤姆拉开抽屉，取出一式两份的合同。
“把字签了吧，你拿一份，我这儿留一份。” 汤姆将其中一份递给罗吉尔。
罗吉尔接过合同，仔细审视上面的条款。
条款数量不多，但合同正面甲方一栏的名字却与爱德华所述一致——阳光恒益印刷厂，而职务则被标注为 “公司文献研究员”。
“研究员？呵，果然如此，只是为了掩饰真正的职位罢了……等会儿队长应该就会给我发真正的合同……&34;”罗吉尔凝视着合同上的职务字段，稍作迟疑，最终还是提起笔，在落款处郑重地签下自己的姓名--罗吉尔·伊萨钡鲁。
但是，当他翻至合同末尾时，却惊讶地发现并没有公司的印章。
罗吉尔突然间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前世被前任领导欺骗的时候。
然而，那些愤怒和委屈的情绪，并没有在未看到印章时喷涌而出。
毕竟，后半夜他曾目睹过那份全息表格。
也许接下来还会有其他表格出现呢……罗吉尔用苍白地安慰着自己。
他颤抖着手将合同递给汤姆，汤姆扫了一眼合同上填写的内容，两道金黑相间的光芒在他的瞳孔中闪烁。
紧接着，手中的合同逐渐变得模糊不清，窗外的阳光透过纸张，幻化成无数银白色的光粒，纷纷扬扬地再次凝聚成一份全新的全息文档。
果然如此……吓死我了……难道这份才是真正的合同？
罗吉尔像卸下千斤重担一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凝视着眼前那虚幻的全息文档上方浮现出的现卡尔德文文字——卡尔德星驻卢森城分部命案组。
“这才是真正的合同，刚才那个是为了应付市里检查的。”汤姆一眼就看出了罗吉尔的心思，笑着解释道，“您真正的职位在这里，刚才那个是你可以对外自我介绍时用的。”
没有被骗……罗吉尔长舒一口气，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定了定神，随即将目光落在全息文档上的职位信息处——“命案组第三行动小组组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