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程序猿爱德华
前台女士看上去大约只有二十出头，与昨晚深夜遇到的那位女警官截然不同。
她身着一袭浅绿色的长裙，将头发整齐地梳成马尾辫，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给人一种文静而秀丽的感觉。
罗吉尔默默地跟随着她，走到了大厅角落的电梯旁边。
两人一同走到电梯前停下脚步。
在等待的间隙里，那位女士若有所思地环顾了一圈宽敞明亮的大厅，然后突然间，她的神情变得异常严肃锐利起来，就连原本柔和悦耳的嗓音此刻也变得低沉了几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地面军驻卢森分部命案组净化系的戴维·尼蒙。
“凌晨时分，汤姆队长送来的那本重要书籍已经完成了全面净化工作，目前正安全地存放在队长的办公室里。”
这里的人们上班时都戴着两副面具吗？听到这里，罗吉尔不禁在心中暗暗感叹。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分部的办事效率还真是够高的呢！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突然意识到对方似乎还有话要说，于是连忙回过神来倾听。
只听戴维·尼蒙继续说道：“只要您能顺利通过接下来的面试环节，汤姆队长便会将那本书归还给您，并视您为未来执行任务时可靠的伙伴。”
听完这句话，罗吉尔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但仔细一琢磨，心里却犯起嘀咕来。
只通过面试就要把书还给我？这到底几个意思啊？
难不成她想表达的是，如果自己没能顺利通过这次面试，那这本书就不用还我了？
说实话，来到这个新世界之后，我还从未经历过任何一场面试呢！
更何况，我所学的这个专业跟前世完全搭不上边儿——哦不，准确地说，在上辈子生活的那个世界里压根儿就不存在所谓的“术士”专业！
之前做的所有准备工作，也全都依赖于上辈子积累下来的那些面试经验……
需要做自我介绍吗？还是讲讲曾经参与过哪些项目呢？
就在胡思乱想之际，电梯门缓缓打开，戴维·尼蒙抬腿迈进电梯，然后回过头瞅了一眼身后的罗吉尔，示意他赶紧跟进来。
罗吉尔用力深呼吸了几下，给自己暗暗鼓劲儿打气，然后才咬紧牙关、硬着头皮踏进了电梯。
进到里面后，他发现电梯操纵面板旁边居然还配有一部电话机。
戴维并没有急着去按下要去的楼层数字键，而是先抄起话筒，快速拨通了一个号码。
待电话接通，那头随即传出一个听起来有些苍老的嗓音：“您好，我是西维拉斯。”
“西维拉斯教授，早上好，您要面试的罗吉尔·伊萨钡鲁先生已经抵达。”戴维用一种职业性的语调对着电话说道。
西维拉斯教授？
他是谁？
“是吗？那么你稍后把罗吉尔带到我办公室吧。”电话那头的人说道。
“好的，一切按流程走就行了。”戴维挂断了电话，转而对罗吉尔说道，“罗吉尔先生，我们先去b2层做一下预防性的净化处理，这不会耽误您太久时间。”
夏奈老师说的“预防性净化”？这是做全套了啊……罗吉尔点了点头。
电梯稳稳地停在 b2 层，随着电梯门慢慢开启，展现在眼前的景象与他前世在写字楼工作时所处的环境十分相似。
一个个隔断排列整齐，每个隔断内部摆放着两台电脑以及一个简单的书架。
此刻尚未到达规定的上班时间，因此前来的人数相对较少。
有的人手持早餐，一边进食一边浏览着电脑上不断翻滚的新闻；还有些人则趴在办公桌上酣然入睡。
戴维领着他穿梭于一个又一个隔断之间。
走着走着，罗吉尔不经意间一瞥，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那天临走前咒他的那个绿毛！
这位绿毛督察穿着的白色衬衫，一部分被塞进裤腰，而另一部分却以一种极为怪异扭曲的姿态搭在椅背之上。
相较于昨日傍晚时分的风度翩翩、衣冠楚楚，今日的绿毛显得有些邋里邋遢。
不仅如此，他脸颊上甚至还冒出了一小撮胡须，使得整个人看上去并不像一名督察。
此时此刻，他正端坐在电脑前方，电脑屏幕上展示着错综复杂的代码和数据，手里捧着从附近超市买来的鸡蛋灌饼，在屏幕的右上角，还贴着一张小便签纸。
这绿毛还是为程序猿吗？像他这样嘴巴这么臭的人难道就不怕得罪需求和测试吗？
罗吉尔凝视着绿毛那张尚且算得上顺眼的面庞，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嗯，也许吧，毕竟长得好看确实可以缓解很多矛盾。”
戴维从他的工位旁边经过，轻轻敲击了一下他的办公桌。
绿毛刚刚吞下最后一口鸡蛋灌饼，转头看见罗吉尔之后，急忙用衬衫的袖口擦拭了一下嘴角，然后扯着嗓子说出了一句极其欠揍的话：“哟，您居然还活着呢！”
我他妈……罗吉尔心中顿时燃起一股想要痛扁他一顿的怒火！
然而，他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因为他并没有忘记此刻身处公共场所。
戴维则毫不客气地在绿毛的后背捶了一拳，警告道：“别嘴欠了，爱德华·米切尔，赶快去启动那个项目，这位可是你未来的同事，需要进行一次全面的身体净化。”
爱德华？这个名字倒也还过得去。
即使他没有剃须、没有梳理头发，但看上去模样还算周正，只是这张嘴为何如这么臭啊……罗吉尔面无表情地朝绿毛点了下头，跟随戴维，去了这层最里端的房间。
这间房间大约只有十平方米大小，显得有些局促。
屋内陈设简单，仅有一张破旧的单人床孤零零地摆在那里。
引人注目的是，床铺下方伸出了一根细细的导线，它穿过房间墙壁上一个不起眼的小孔，一直延伸到屋外。
“请您稍等片刻，直接躺在这张床上即可。预防性的净化过程只需要短短一分钟就能完成。”
戴维一边蹲下来，熟练地在床铺下方操作着各种按钮，仔细检查连接的导线，同时还不忘向罗吉尔详细介绍。
罗吉尔突然想起昨天梅努在房间里与电话那头的母亲交谈时提到过这个净化项目，若有所思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我妈妈目前也正在参加这些净化项目呢。”
“那些是专门用于医疗领域的净化仪器，用来治疗长期遭受污染或身患疾病病人的。”戴维站起身，脱掉手套，“您的母亲去医院已经有多长时间了？”
罗吉尔凭借原主的记忆回答道：“大概有小半年了吧。”
听到这里，戴维凝视着罗吉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歉意，轻声说道：“真的很抱歉。” 她为何要道歉呢？罗吉尔心中一惊。
长时间接受净化的人，身体的免疫力会逐渐衰退，变成畸形的病患，甚至会有死亡的危险。
“没事儿。”罗吉尔连忙挥手示意，表示并不在意。
随后，他按照戴维的指示，躺在床上。
他刚一趟上去，已经整理好衣着和发型的爱德华·米切尔左手拿着笔记本，右手端着杯咖啡走了进来。
“躺好了？”爱德华将咖啡杯递给戴维。
然后，他走到床边蹲下身来，熟练地打开笔记本电脑，并启动了其中名为“净化屏障系统”的程序。
伴随着机器运转发出的“嗡嗡”声，整个房间都仿佛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所笼罩。
爱德华盯着不断出现正确输出日志的启动栏，嘴里发出两声惊叹：“豁，这次竟然启动成功了？我还以为又要加什么jar包呢。”
接着，他抬起头，目光投向正望着天花板发呆的罗吉尔，笑着调侃道：“你小子不会真是什么幸运之神吧？我之前每次启动这个系统都会出点儿 bug。”
听到“jar 包”和“bug”这两个词，罗吉尔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那系统是用java写的？这里的计算机编程语言竟然也和旧世界相通？
然而，此刻的罗吉尔并没有过多地思考自己是否真的是幸运之神，而是陷入了更深层次的矛盾之中。
在“共享单车”旁灵魂深处的“小卢同学”和爱德华口中的计算机术语再次让他处在了一种矛盾的心理之中——
好不容易让自己相信自己穿越到了新的世界，但紧接着就会出现一个在旧世界出现过的俗语或者专业术语。
“如果接下来净化的过程中听到什么旧世界出现过的词，先忍住……”罗吉尔给了自己一个暗示，先在这里找到工作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