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虚无
罗吉尔感觉到无数双冰冷而有力的手掌正紧紧地抓住他的身体，仿佛要将他撕碎成碎片。
他的精神体在半空中不停地颤抖着，似乎随时都可能崩溃。
夏奈老师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带着一丝急促：“罗吉尔，坚持住，不要被恐惧所吞噬！”
虽然此刻罗吉尔的精神体已经不再受夏奈老师的掌控，但听到这句话后，他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听从老师的嘱咐。
他竭尽全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然而内心深处涌起的阵阵恶心和恐惧如潮水般汹涌澎湃，仿佛要将他彻底吞没。
但他咬紧牙关，拼命与之抗衡。
当包厢里最后一滴脑浆溅落在地上时，那双漆黑如墨的手臂慢慢缩了回去。
银色的光芒顺着手臂流淌进那条狭长的裂缝之中，裂缝逐渐收缩，直至完全消失无踪。
整个包厢又陷入了一片死寂，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
只有那四具毫无生气的无头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还有中央那本散发出诡异邪恶气息的《术士源起研究》。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四具尸体并未像往常那样瞬间化为金色的光粒消散开来。
相反，在他们被斩断的脖颈处，肌肉和血管竟以惊人的速度开始蠕动。
眨眼间，四颗新的头颅便重新长了出来，栩栩如生，仿佛从未离开过它们原本的位置。
但他们脸上的表情都很呆滞，脸色苍白，宛如一个个活尸，但却都像活着的人类一样穿衣，起身离开。
包厢内的被血浆污渍侵染的墙壁表面也恢复如初。
他们就像正常人一样去了酒吧前台结账，回家。
而躺在包厢桌子中央的那本《术士源起研究》则没了踪影。
关于那四个人的遭遇的回溯也到此结束。
罗吉尔的精神体和躯体再次合二为一，从沙发上醒来。
“呼……呼哧呼哧……”罗吉尔喘着粗气，刚才的一切仿佛是噩梦，他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夏奈老师家的客厅，汤姆·佩特鲁依旧坐在他旁边。
汤姆队长微皱眉头，眼神犀利地看向夏奈，语气带着一丝疑惑问道：“真的是‘虚无’吗？”
“嗯，没错。好在及时给这个孩子吃下了药。”夏奈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伸展开双臂，活动了一下筋骨。
虚无？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还没等罗吉尔和汤姆开口询问，夏奈便主动摆了摆手，解释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这本书的来历。”
说完，她和两位男士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集中到了那本被缝合在塑料袋里的《术士源起研究》上面。
趁着这个机会，罗吉尔赶紧转头看向夏奈老师，急切地追问道：“老师，您刚刚提到的‘虚无’究竟是什么？”
汤姆这次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回答道：“就是与七神相对立的那个存在。”
他顿了顿，继续补充道：“你手里拿的那本书，极有可能在它落入你导师手中之前，就已经被那些信奉‘虚无’邪教的人动过手脚了，他们使用的手段正如你刚才所见到的那样。”
“方法是……爆头？”罗吉尔顿感后背发凉，浑身打了个冷颤。
“不止。”汤姆摇头道，“总之，祂的信徒都已‘活祭’的方式取悦祂。”
这……罗吉尔强忍着恶心的冲动，想到了那片黑暗空间内的“知识”先生，祂在他们面前是以“翻滚着不同知识的七彩海浪”的形象出现的，但即使是这样，他也不敢直视那团海浪太久。
听汤姆队长的意思，那个叫“虚无”的邪神是和“七神”对立的……
一打七啊？
我连“知识”先生都不敢直视，哪怕瞄一眼海浪的一角都很是难受。
要是被能一打七的邪神在现实世界的投影盯上，立即死亡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那些信徒用他们的身体来取悦那个邪神？
神经病啊？谁有病信仰这么一个邪神啊！
罗吉尔想到这里，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浑身汗毛竖立：“活祭？信仰祂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夏奈老师以轻蔑的语气详细解释着这些信众的背景：
“生活陷入绝境的人们，如赌徒、酒鬼和瘾君子们，自然不在话下；
“更有甚者，那些天性恶劣的坏蛋、犯罪分子以及逃逸的罪犯也位列其中。
“令人惊讶的是，连部分高级知识分子竟也牵涉其中。
“这些人中有些认为当今社会已无药可救，并企图借助外部神灵来重塑世界秩序——这群空想家便是所谓信仰“虚无”的狂热信徒。”
“而他们祭祀的手段极其残忍且卑劣，通常采取牺牲一名信徒作为祭品，再利用其鲜血去玷污特定物品的方式……”汤姆凝视着罗吉尔，无奈叹息一声后继续说道，
“接着便静候时机，一旦有人触及受污的物品，便会将此受害者献祭给那邪神。”
言及此处，汤姆稍作停顿补充道：“以一条信徒的性命换取众多无辜者的生命。”
“这简直就是恶魔行径！”罗吉尔怒不可遏，紧咬着牙关恨恨地道。
“没错，就是恶魔。”汤姆点了点头，表示肯定，“你是‘术士’专业出身，如果你下周前往首都工作，那么以你的学历背景来看，极有可能会被净化院相中。
“要知道，净化院可是专门负责对付那些邪恶之徒以及处理与邪教有关联事务的组织。 就连我们命案组这里头，都有从这个专业毕业的人才。”
“好啦。”夏奈老师拍了拍手，目光转向罗吉尔和汤姆两人，“如今那几名遇害者的死亡原因已经得到明确认定，接下来就让我好好检查一下你的身体状况吧。”
听到这话，罗吉尔条件反射般地迅速将双手护在胸前，充满警觉地盯着自己的老师，紧张兮兮地问道：“夏奈老师，您这是想要做什么？”
汤姆则悠然自得地坐在一旁，目睹着罗吉尔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她不过是想询问你几个问题罢了。
“她才不会对像你这样乳臭未干的小鬼感兴趣呢，她所钟情的对象可是我这种成熟稳重型的男士哦。”
“臭不要脸！”夏奈面带微笑，适时地插话反驳道。
她伸出手臂，向上方的空气中微微一弹，一瓶装有淡紫色液体的药剂在空灵的鸟鸣中落至掌心。
她晃动了下手中的药剂，突然“噌”的一下，暗紫色的火焰升起，客厅内弥漫着一股催人入梦的芳香。
罗吉尔在这迷人的芳香中，双眸猛然变黑，但在下一秒就恢复了清醒。
和刚刚回溯时一样，我还是没能受到老师的控制……罗吉尔发现自己的意识完全没有受到任何的限制。
但是为了让自己摆脱嫌疑，他继续装作被控制的样子，看着夏奈老师拿出一个玻璃球，将药剂均匀涂抹在了玻璃球的表面。
“一会儿我会说一段关于回溯您本身过去一天内发生过的事的咒语，我会获取你的id，会短时间内失去在山内存在的资格，但很快，等我将你的id归还，你就可以醒来了。”夏奈老师用引导的口吻道，“罗吉尔，告诉我你的id。”
id？身份证吗？装作被控制，实际上是处在清醒状态的罗吉尔听闻这个词语，愣了一下。
但一想到自己本该所处的状态，他没有犹豫，语气缥缈地吐出了自己的身份证号。
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身份证号后，夏奈老师将那颗玻璃球悬停在了距离掌心上方一个手掌厚的位置。
最后，她对着那颗玻璃球，用古卡尔德文说出了一串回溯对应个人过去一天内发生过的事的咒语：“getting the target coordinate！id: 5865437。start backtracking，one-day cycle！”
罗吉尔被老师的这一番话惊得如遭雷击般浑身一颤，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卧槽！这竟然是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