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原来真的可以回家啊
黑暗的空间内，灰雾缭绕。
周锦棠恢复了视线，同时也感受到了躯体的存在。
他又迷茫又戒备地环顾四周，在他的斜侧，一双深红的双眸在灰雾中若隐若现。
他下意识后退两步，可脚后跟却像是踩到了空气墙般，无法挪动分毫。
周锦棠努力克制自己慌乱的情绪，带着警惕、惶恐和敬畏的口吻道：“阁下，您是？”
就在他等待斜前方的那个存在回应时，在他的正前方又出现了另一个声音，一个女声：“阁下，请问，这是哪里？”
还有一个人！
周锦棠连忙抬头，故意没有看斜侧方的深红双眸，将目光投向了他的正前方。
“首先，非常感谢阁下的相救，想必这里应该就是您的领域。”
头部模糊、身影朦胧、看不清长相，口音是标准的卡尔德语，而且不带一丝慌乱，很是沉稳。
难道她是首都的？周锦棠依靠原主的记忆，对对方的身份作了初步的判断。
呵呵，这个世界果然和我上辈子生活的世界有所不同，我小时候连遇到被校长抓在走廊乱跑都没这么害怕过……
看来，我是真穿越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回去……
他又不自觉地回想起了他来到这里之前的事，不免有些唏嘘。
我刚刚是因为要治疗我自己，用了那个什么术士后被拉进来的，对面那位女士也是吗？
周锦棠刚要鼓起勇气，向前询问，就看到在他的斜侧方，那双深红的双眸陡然变暗，七彩的光芒如海浪般聚集在一起。
一个又一个数学符号、外文单词、物理公式、化学方程式、生物基础知识、天文地理知识等信息环绕在七彩的海浪表面。
在那朵朵海浪的后方，那双深红的双眸消失不见。
“抱歉，孩子们，我来晚了。”
那抛洒着各种知识的海浪轻笑了一声，语气平淡，嗓音低而不沉，就像在回应访客礼貌性的问候。
“这里是世母的领域。你们二位体内苏醒了原初的遗珠，我恰巧路过，遇到了二位，我感应到了你们的生命在流逝，所以顺道就把你们拉进来了。”
周锦棠忽感那强烈的压迫感已经消失，新出现的存在就像是一位和蔼的老者，在和孙辈们唠嗑。
他吸了口气，低头行礼道：“非常感谢阁下的相救。请问‘世母’是指？”
对面的女士也想作类似的试探，但她却按捺住了冲动，开始默默观察。
那七彩的海浪“呵呵”笑道：“祂，是创造这个世界的主，众分支的起点，而我是‘知识’分支的使者。你们可以叫我‘知识’先生。”
这都什么啊？周锦棠一时难以消化，只挑了一个自己最想得到答案的问题，他犹豫了下，内心忐忑地问道：“‘知识’先生，我想请问，我们可以回去吗？”
他这个“回去”除了指离开这里，回到之前所在的房间，另一层的含义当然是指“回家”。
他揉了揉太阳穴，看着脚下滚动的灰雾。
这灰雾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那道光柱是什么？
我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这些问题还都没搞清楚，我这么直接问回去的方法，会不会遭到对方不友好的对待？
周锦棠尝试望向他的斜前侧方，但只能看得了七彩海浪的一角，一旦正视，大脑内的抽痛就会再次袭来。
“知识”先生轻笑一声道：“当然可以，不仅仅可以回到新世界，还可以回到旧世界，也就是你们来到这里前生活的地方。”
周锦棠一愣，脱口而出：“旧世界？”
他对面的女士也开口问道：“您的意思是说，我们都可以回到来时的地方？”
我们？果然不止我一位穿越者……周锦棠的鼻子一酸，视线模糊了一下，大脑一阵眩晕，仿佛有无穷无尽的知识冲入他的脑中。
“至于回去的大门，就在你们的头顶。”
周锦棠和对面的女士同时抬头望向头顶深处，却只有稀薄的灰雾和纯粹的黑暗。
是要付出什么代价吗？周锦棠忍住内心的疑惑，朝对面的女士看了一眼，发现对方也在望着他。
这里的世界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复杂……他失望地垂下头，看着脚下滚动的灰雾，再度开口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收集到散落在这个世界上七大分支的原初，就可以打开那道门。”“知识”先生的声音只留下这一句话，之后就没有再响起。
就这？没了？等我回去看一下那本《术士源起研究》，看看那里有没有……
要是真能查到，那我这个“死而复生”的进度是不是太快了啊……周锦棠心中腹诽，忽觉眼前有点花，下意识伸手挡住脸颊。
“咳咳……”对面的女士掩嘴咳嗽了几声，语气有些严肃，“首先，非常感谢‘知识’先生的回应。
“但是，一个‘分支学徒’要收集到一个分支的原初，可能就需要数百年、甚至数千年的时间。
“就算是成为‘神眷者’，也只能在祂的暮年才能有成功的机会。
“这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可以说是天方夜谭。”
数千年？周锦棠刚刚还在为自己“死而复生”的进度过快而感到庆幸，但在得知完成这个任务可能要消耗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时间，悲哀失望的情绪一涌而上。
“不过……”对面的女士再次开口。
周锦棠眸光一凝，急忙追问道：“不过什么？”
那位女士注视着对面包裹周锦棠的灰雾好几秒后，才缓缓说道：
“如果能够晋升至原初之下，序列之上的层次，完全掌握‘时间’分支的能力，时长可能会缩短不少，但是现在根本没有哪位分支学徒能够达到那个位阶……
“这就给了我们机会。”
也就是说升级机制？
女士的话让周锦棠一阵激动，可以看得出来，对方关于“分支”方面的知识可能比自己还要渊博。
原主是首都大学术士学院的研究毕业生，说不定在现实世界和她还是同事。
他听得眼睛发亮，好半天才道：“女士，您似乎对术士和分支方面的知识很是熟悉。”
对面的女士身子后退了几步，语气不快不慢地说道：“当然，我是‘知识’分支的学徒，学习的能力当然比你们这些普通人要强上不少。”
普通……我可是研究生好吧……周锦棠在心底不服气地反驳道，但从对方的话中捕捉到了一个关键的信息——“分支学徒”！
他立刻摆出请教的姿态，望向对方的女士道：“女士，如果一个普通人要想成为‘分支学徒’，该如何做呢？”
这不就是回家的第一步吗……
对面的女士沉默了好一会儿，不答反问道：“先生，您现在是卢森城的人吧？”
卧……她怎么知道的？通过我的口音？周锦棠被这反问吓了一跳，对方明显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是自己的前辈。
在感受到对方的注视后，他强装镇定道：“没错。”
对面的女士陷入沉默，十几个呼吸后，才斟酌着说道：“要想成为‘分支学徒’，对你这样的卢森人来说，加入当地的心灵教会，或者魔剑教会，守护教会都可以。
“当你升上高层，主教就会让你服食相应的药物。
“亦或者加入地面军或者宇宙军，建立功勋，选择成为‘分支学徒’，至于想要晋升哪条分支可以自己选择。”
周锦棠被讲得一愣一愣的，疯狂吸收着关于这个世界相关的知识。
“至于付出的代价，比如吞掉对应分支药物后可能会带来身体的变化，如果承受不来，会当场化作光粒，永远死亡。”
周锦棠下意识地抿紧嘴唇，脑海内忽然闪过自己服食药物后惨遭分解的场景，后背一阵寒意袭来。
见包裹周锦棠的灰雾产生了形变，她继续说道：“至于怎么制作这些药物，那都是各大组织和教会自己的事了。
“经过数万年的发展，药物制造早已有了正规渠道。
“只要是官方正版的药物，有专业的制药公司，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出现试验外的意外。”
这种药物难道还有地下的黑交易市场？有意思……
周锦棠安静听完，轻呼了一口气道：“非常感谢您的慷慨，我会根据您的建议去寻找适合自己的分支。
“但是，我是一个喜欢等价交换的人，不习惯贪小便宜，我可以付出相应的金钱来购买。”
对面的女士短暂沉默后，轻笑道：“还是先等您正式成为‘分支学徒’之后再谈交易吧，我可不想收一个死人的钱。”
呃……这……周锦棠被对方不知是玩笑还是真话的回答噎了一下，但他并没有恼怒，反而觉得对方说得很有道理。
死人的钱我也不敢收……他拱拱手，转移话题道：“既然我们都是穿越者，就没必要再称呼对方先生或者女士了吧，我们也算是老乡了，我想，在‘知识’先生的见证下，能否认识您一下？”
因为从她的知识储备上来看，对方可能比周锦棠早来很多年，他本想问“您是哪个时代的人”，但总感觉是在变相询问对方的年龄，遂连忙改口。
“呵呵……”女士发出一声低笑，用中文字正腔圆道，“楚灵稀，景舟人。”
还真是老乡啊，连语言都一样！难道这里只接收穿越者？周锦棠坦然回应，同样用的是中文：“周锦棠，湖霞人。”
“周锦棠……”楚灵稀轻声念叨着这个名字，“很高兴认识你，希望我们以后还有机会见面。”
“好了，孩子们。”“知识”先生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该离开这里了。记住，寻找七大分支的原初是你们的使命。祝你们好运。”
“遵循您的意志。”周锦棠微笑点头，心里却有些失落。
他原本还想和楚灵稀有更多的交流，了解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
但现在看来，他们可能很快就要分别了。
周锦棠眼前忽然一灰，灰白的雾气占据了他全部的视野，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推出了这个神秘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