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黑吃黑
得到了副局的特许，万响在审讯室见到了小眼珠男人。
见到是万响走了进来，小眼珠男人这才抬起头，冲着万响昂了昂下巴。
“开枪前，你跟他们说话了吗？”
小眼珠笑笑，“没啊，跟他们有什么好说的。”
“速战速决，免得被反杀了，不是吗。”
万响盯着小眼珠看了一会。
其实来见小眼珠男人之前，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从公交车被劫持，到小眼珠伤人，甚至是眼镜男杀了两个人的时候，系统都没有任何反应。
这与之前遇到案子时的情况都很不同，所以这很不正常。
就在万响甚至以为系统是不是关闭了的时候，也就在万响刚把手枪交给小眼珠的时候，系统竟然响了。
只是当时时间紧迫，万响也担心犹豫太久会被警方拦截他的计划。
而直到公交车内的乘客们被解救出来，系统都没有结算他的任务。
这还真的让万响费解了。
难道他的分析错了吗？
可使用的那张【线索卡】不可能错。
从【线索卡】中，万响确实看到了眼镜男和平头男明知那天是个圈套，也没有提醒小眼珠的父亲，反而是自己找了理由躲起来，任由小眼珠的父亲就那么死去了。还看到了眼镜男和平头男为了分赃不均而和一个人吵起来的场面，只是没有揭示那个幕后黑手的身份。
他得到的线索是没错的。
可是为什么，系统还不出声？
是系统出了问题，系统延迟了？
万响没有跟小眼珠再说话，他离开了审讯室，可系统依然沉默不语。
莫非是跟电子厂腐败案有关？
可万响分明记得系统任务发布的并不是电子厂腐败案，就是公交车劫案。
为什么？
万响苦苦思索，慢慢地在走廊上踱步。
身边的人三三两两，来来往往，好像都与他无关。
“这次案子真快。”
“就是，听说里面的口供也特顺利。”
“诶，副局说要重启调查电子厂，是不是真的？”
“经济科那边说了，不用查了。”
“啊？唉，也好，省得加班了。”
如一道闪电在万响耳边炸裂。
他迅速抓住刚刚从身边走过的那两个小警员。
“你们说什么？！”
“电子厂不查了？副局说的？！”
哪怕是警员，这冷不丁被人抓住，也得要吓一跳的。
不过两人立刻认出了万响。
“啊！！诶？哦，是万老师啊！嗯嗯，我们也是听经济科同事说的。”
万响松开手，立在原地，这电光石火之间，许多个念头涌入脑海，最终汇合成一条越来越清晰的路。
他立刻敲开了副局办公室的门。
“副局，听说电子厂不用查了？”
副局抬头看看万响，对他笑着摆摆手，示意他先把门关上。
万响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唐突了，面对的毕竟是市局副局长。
“咳咳，副局，就是刚刚路上听人提了一下，所以想来您这问一下，毕竟这关联到公交车劫案嘛。”
副局依旧挂着笑，一点看不出被万响冲撞后有什么不快。
“案子还是比较清晰的，现在剩下的唯一嫌疑人已经吐口了，说得也都对得上。更何况，他的枪还是你给的，他也勉强算是戴罪立功为民除害了。”
“那他没有要求彻查电子厂吗？”
副局摇摇头，“不仅没有要求，还直接坦白了。”
万响微微皱眉，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说电子厂其实他们从来也没有实证，他们三个人确实都挺惨的，工作没了，家也都散了，所以他们都想闹一下。”
副局说得越多，万响的心越是沉。
“他就是没想到真的杀人了，更没想到的是，你会跟他说出他父亲死亡的真相。”
万响觉得脑壳都有些疼了，他揉揉太阳穴，“所以，副局您就采纳了这个口供。”
副局混迹体制内多少年了，听万响这话一说，脸色立马沉了下去。
不过，语言上，依然是正常表述的。
“目前来看，口供可以形成证据闭环，所以是可供采纳的。”
说着，副局长就站了起来，主动走到万响面前伸出手，一边友好地握手，一边拍着万响的肩膀。
“我代表警方，感谢你的英勇与智谋，也请你放心，警方也绝对不会向你追究枪支管理的问题。”
这好家伙，不就是让万响强行闭麦了！
不过，若是他还没想明白，那倒算了。
可惜，他是万响。
“好的副局，感谢副局包容，感谢警方给予我的机会，其实这次事件，也为我的研究课题增加了不少本土化的素材，争取早日发刊，到时还是要再感谢副局才是！”
副局长一听这里，握着万响的手刚松开一点，又握住了。
“哦？是啊？那要提前恭喜万老师了！”
“不过，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能不能再见一下刘杰，我还有一些犯罪心理学方面的数据需要完善完善。”
副局略微停顿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了。
当万响这么快就再次来到审讯室，见到小眼珠刘杰的时候，就连刘杰都有些惊讶了。
“是来跟我告别的？”刘杰主动询问，光听这语气，很难让人想象他此时还被铐着。
万响来到刘杰对面坐下，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拿出他的小铁盒，在手里转着。
他突然打开这个小铁盒，露出里面的白色小药丸。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刘杰被问得一头雾水，但也顺势看了一眼，毫无头绪。
“不知道，这是什么药？”
万响啪得一下合上铁盒，倒是给刘杰吓得一缩脖子。
“这是提醒。”
“我第一次看到现场受害者尸体的时候，是这个，让我保持清醒。”
“后来，我渐渐习惯了那些血腥的、扭曲的场面，已经不需要含着它的时候，我依然把它捏在手里。”
“因为我担心我会变得麻木，而当我捏着它的时候，它就会提醒我，永远不要忘记那种来自死亡的冲击。”
“是这种冲击，让我保持警醒，保持思考，保持对真相的追寻。”
“就比如现在。”万响又把铁盒在手里转了一圈，然后直视刘杰的眼睛。
“你利用了我，顺势完成了一场完美的黑吃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