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张婷死了
宜川县刑侦队。
晴。
午后，热。
刑侦队的电风扇又呼呼地吹了起来。
小刘龇牙咧嘴地抱怨着，“这马上都要十月份了，天怎么还这么热啊！”
“要是别人这么说，我肯定说秋老虎，是小刘你啊，那我得说，你平时少吃点辣的油的吧！上火！”
档案管理员丽姐都看不下去了，小刘这天天不修边幅地，要么吃泡面，要么鸡窝头，要么油光满面还能再挂两黑眼圈，这形象实在太影响刑侦队形象了！
丽姐转头看看安静坐在一旁办公桌后的万响，立马嘴角上扬。
“你瞧人家万老师，年纪也不比你大几岁，人家这精气神，人家这拾掇得那叫一个干净清爽，你学着点，也不至于天天抱怨刑侦队耽误你找对象了！”
小刘努努嘴不敢说话，他哪敢跟万响比较！
齐队也跟着凑热闹嘴了小刘两句，惹得小刘又低声嘟囔了两句。
“就是抱怨个天气，怎么还能转个圈都来打击我了…… ”
齐队和丽姐听了哈哈大笑。
“万老师，”齐队心情看起来很不错，走到万响面前，“告诉你，俊俊那个案子，判了。”
万响这才停下笔，抬起头看着齐队。
“俊俊爸直接判了死刑，那个张婷倒是没被判死刑，主要是因为她怀孕了，所以哪怕发现她是主谋，也没法判，只能给了个25年，这已经是顶格宣判了。”
万响点点头，这一点他早预料到了，“但是张婷孕期应该也不会坐牢，监外了吧？”
齐队叹了口气，“何止，判之前她都办理取保候审了。”
“程序如此，这也没有办法。对了，俊俊妈应该也出去了吧。”
万响问到这个，齐队一下精神了。
“出去啦，毕竟没有造成人员伤亡，这还不算什么，你知道最戏剧化的是什么吗？”
不等万响问，齐队已经迫不及待地公布答案，中间间隔还不到两秒！
“俊俊妈出去那天正好是张婷取保候审也走出去的那天！”
这条消息确实让万响产生了兴趣，“挺巧的，俊俊妈见着她了？”
“见着了！要不我怎么说戏剧化呢！这两人竟然还碰面了！”
“你猜怎么着！那个张婷主动跟俊俊妈说话，就是些假惺惺的话，什么对不起俊俊妈，对不起俊俊，自己还是很喜欢俊俊的。”
“不过那俊俊妈也是可怜，就跟魔怔了一样，嘴里只一直念叨着俊俊俊俊，唉。”
齐队感叹了一会，接了个电话，又去忙了，只有万响还在思考这件事。
两天后，一篇悬疑短篇发表。
又过了三天，齐队表情有些古怪地接了一个电话，挂断电话后，刑侦队出发了。
“那个张婷，坠楼死了。”
“什么？！”其他人都很震惊，所有人都觉得张婷的死透露着古怪。
可到了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可疑，张婷看起来就像是自己走到天台，然后从天台跳了下去。
没有发现其他人的痕迹，但这也跟此时的大雨有脱不开的关系。
现场没有获得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齐队自己都没了侦破方向，他举着伞，转身请教身边一直一言不发的万响，雨越来越大，齐队也提高了声量。
“万老师，张婷会是自杀吗？可她还怀了孕，连大牢都不用蹲，她没理由会跳楼自杀。”
齐队继续说着自己的分析，却没注意到万响始终神色淡然地看着天台的雨。
“要我说，俊俊妈是最有动机的，可惜问遍了周围的人，也没人看见俊俊妈。或许可以等法医验一验吧，看看张婷有没有服用什么东西。”
就连齐队都察觉到万响的沉默，以往万响虽然也不是一到现场就开始发表意见，但是现场情况基本了解之后，万响总能说出一些别人观察不到的情况。
可这次万响一直没有接话。
周围只有雨声。
就在齐队以为万响还在思考，正准备去旁边忙的时候，万响突然出声了。
“死因没有明显的异常，如果家属不同意，恐怕连尸检都做不了吧。”
齐队身形一滞，停了下来，他没有回头去看万响，仿佛有了些想法。
“以万老师一贯的神通，既然这么说了，那看来这尸检是真没希望了。”
“嗯。”
万响轻轻回应，依然望着楼下密密织织的雨。
雨中有些骚动，有些人哭喊着奔来。
站在天台的人听得并不真切，只隐隐听见几声，“婷婷啊，婷婷。”
三个小时前，大雨倾盆。
张婷神色有些不安，在屋内来回地走着。
突然，房门被敲响，她犹豫了一下，打开大门，见门外没有人，她刚松了口气，就看见地上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只有三个字，天台见。
张婷的脸色瞬间白了。
她把纸条攥在手心，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顺手拿了门后的蓝色花伞，就走上了天台。
天台暴雨如鞭，即便撑着伞，她的鞋子和裤脚瞬间就湿透了。
雨幕中，张婷隐约看见一个人正站在天台边缘，没有撑伞，整个人都湿透，显得十分萧条，仿佛要融化在这雨水中一样。
九月的暴雨还是有些凉意的，张婷的鞋子湿透，脚趾尖已经冰凉，她轻轻跺跺脚，鞋底挤着水花。
距离只有三步远的时候，俊俊妈突然转过身，她的头发湿软地贴着头皮，贴着脸颊，大雨打在脸上，连睫毛都快要倒伏了。
“俊俊很怕高的。”
俊俊妈哀哀戚戚，喃喃说着，看起来神志不清的样子。
张婷满脸的担忧。
如果俊俊妈从她这房顶跳下去，她可怎么办。
幼儿园的工作也没了，也没有那个幼儿园会再用她，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可孩子爸爸被判了死刑，孩子奶奶也恨她恨得牙痒痒，根本不认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一个女人，举目无亲，自己家人都在村里，知道她这事后，都不想让她回村，因为村里嚼舌根的太多了。
现在的住所是她唯一可以呆的地方了，邻居本来就对她很有意见，奈何房东已经下海离开了宜川县，所以不在乎邻居，就想着租客稳定省得操心，这才让她幸运地留了下来。
可若是俊俊妈从这儿跳下去，她肯定要被那些邻居排挤被赶出家门的。
心中千回百转，张婷忍不住又上前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