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招了
俊俊奶奶像一个爆竹，一下子就被点燃了，啪得一下就炸了。
“这个死女人！就勾引我儿子！还以为她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想到是个黑心肠！！都是这个死女人害的！要不是她，我们家根本不会出事！这个烂货！”
俊俊奶奶骂得极其难听，是齐队听了都忍不住挖耳朵的程度。
万响敛去嘴角的笑，双手撑在桌面上，身子微微前探，表情平静，眼神深邃，唇中吐出靡靡蛊惑之音。
“哦，可不是嘛，那种年轻女人最自私，仗着自己的好皮囊，就想着趴个男人身上吸血。什么爱情，还不是看中了你儿子的前途，看中了你儿子的地位，但心里只有她自己，这一遇到事了，立马现原形。”
俊俊奶奶停下咒骂，看着万响，眼中带着欣赏，“还是你这小伙子说话中听，你能看透，我一看就知道，你肯定官比他大！”
很显然，俊俊奶奶指的是齐队。
“所以，我觉得你儿子肯定是被她蛊惑的，女人祸水啊，她想把自己摘出去，你能答应吗？反正我是不能答应。”
俊俊奶奶刚要开口，松动的表情一下子又死撑了回去。
“是，我儿子是被她蛊惑了，被她勾引了，但我儿子可没害俊俊！你们也别想诈我！你们听好了，俊俊怎么掉下去的，我不知道，我儿子也不知道！我当时在厨房做饭，我儿子就在客厅坐着跟我说话！”
原本以为俊俊奶就要说漏嘴了，没想到这老太婆反应还挺快，齐队恨得直咬牙。
但万响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是那副淡定自若的样子。
“所以，你承认你儿子和张婷有奸情了，而且你也知情。”
好家伙，一整个好家伙，齐队在心里惊呼。
原来是为了获得这个口供！
俊俊奶奶一下就懵了，当她反应过来自己被绕到这里的时候，一下子就恼羞成怒了，又重新开始叫嚣起来。
万响看得出来，俊俊奶奶现在就是死撑，笃定是警方没有证据。
于是，万响又来给俊俊奶奶加了一点料。
“哦，你该不会是以为警方没有证据抓你儿子吧？”万响好像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一下子让俊俊奶奶安静了下来。
他继续说道：“警方一向是鼓励主动交代的，你知道你头上那排字写得是什么吗？我念给你听，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什么意思呢，虽然警方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比如窗台上的指纹，凳子上的指纹，你儿子为了误导警方专门折的纸飞机上的指纹，只有你儿子的，没有俊俊的。”
“但是你儿子死扛啊，不肯招，这可不是好事，我说直白点，你儿子这样只是在浪费时间。我也理解他在想什么，男人嘛，为了保护自己的女人咯。傻啊，他肯定是和张婷说好了，大家都不要招，都死扛。他哪知道呢，他女人都出卖他了，他还傻乎乎地不相信。我们告诉他他也不信你，你说你儿子，可真是被迷惑得不轻。”
“我也是过来劝你，为了你儿子，你去劝劝吧。现在他死扛，张婷推到他身上，那最后判的就是他一个人。为什么，因为物证，有人证，他就是不招，也一样能判下来，你明白吧！”
“你忍心吗？”
“但是如果有你的口供，再加上你去劝劝你儿子，主谋就是张婷，你儿子起码不能死刑，你不能临老临老了，孙子没了，儿子也没了吧。”
这一顿输出，可算是句句说到了俊俊奶奶的心坎上，直接把她给整破防了。
俊俊奶奶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当下就招了。
原来下午俊俊妈出事后，她带着俊俊和俊俊爸回家，路上确实遇到了张婷，张婷只对他们说了一句话就匆匆离开了。
她说她怀孕了。
回到家，俊俊自己回了屋，俊俊爸就和俊俊奶奶商量了起来。
俊俊爸下了狠心要赶走俊俊妈。
可怜她这个好儿子，竟然完全被狐狸精给迷惑了，她还想劝，可她说什么，俊俊爸都听不进去，反而更加暴躁。
俊俊爸不再跟她说话，进了俊俊屋里，她突然有些担心，就好像有什么心灵感应一样，放下锅铲也过去了。
哪知道她就看见了俊俊爸把俊俊扔下去的那一幕。
俊俊奶奶在交代的时候，还不忘强调，她立刻上去问俊俊爸为什么，俊俊爸说他早都和张婷商量好了，还是张婷教他的这个法子，让她别管，就当不知道！
俊俊奶还交代了一件更重要的事，为了能把张婷钉成主谋，这老太太是不遗余力地放张婷的狠料。
张婷那女人手段多，喜欢跟她儿子写信，他们写的信都被她儿子藏起来了，但是她知道藏在哪，可不好找的，就藏在俊俊房间的柜子背面，用一个文件袋子装起来，粘在背面的，有信了就直接放袋子里。
她是怎么知道的，还不是因为俊俊妈，她怀疑俊俊妈偷了她的东西，在家里满处翻，就这么给翻出来的。
得到了这条极其重要的线索，齐队的脸上难掩兴奋，走出审讯室，连夜安排人立马去搜。
“万老师，你是真的牛！这都能审出来！”
万响其实知道，齐队虽然现在这样说，但审讯刚开始的时候，齐队那一脸炸裂和担忧也不是假的。
“没有，其实我也是投机取巧。因为我不是警方的人，所以我可以放心大胆地骗她，可以说出那些不存在的口供和物证。可换了你们，确实不方便这样，你们的审讯还是会有限制的。”
案子进行到了这一步，之后的一切就是水到渠成了，其实万响事先也不知道那些信的存在，也不知道信里的内容。
但万响可以确信的是，这件事一定会有突破口，而他一定能找到。
这当然不是因为只要做过就一定会有痕迹这样的大道理。
是因为万响对人性的把握。
他想到在幼儿园看到的张婷，秀丽温和，被校长围护，被家长拥戴，被孩子喜欢，校园的师风栏里还有张婷的照片和那些秀美的板书和绘画。
那样的张婷，并不是他俊俊奶口中那个简单的狐狸精。
张婷是一个有幻想，有梦想，有才情的人，但也是一个幻想梦想无限膨胀的人，膨胀到变成了无垠的欲望。
没有人只有一面，张婷也不例外。
她靠她的文艺气质吸引了俊俊爸，怎么可能在交往过程中不拼命利用这种气质牢牢抓住他呢。
所以，才会留痕。
万响转着手里的沾染了一些温度的小铁盒，在黎明前的那一刻独自离开刑侦大队。
在最黑的夜空下，一个身影出现在招待所大门外。
“你为什么要回来？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别怪我没提醒你。”
黑影对着万响说了这么一句话，就立刻转身隐入了黑暗，看起来熟门熟路。
万响是追不上的，也没想追上，这种时候并不是逞强硬上的时候，因为炮灰一般都是只有挂掉的。
但万响依然站在原地，看着黑影消失的地方，陷入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