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担忧
赵秀兰不自然地抿了抿嘴，道：“先前，小顾为救你身体受了伤，导致他……不能……”
她顾忌地看了眼季明娟。
又轻声道：“妈看出来你很喜欢他，可是，一想到你以后连个后人都没有，妈就受不了，我这一辈子至少还生了一个你，若真是一个孩子也没有，以后老了可怎么活？”
季楠呆愣原地，原来赵秀兰早就知道了。
难怪当时她一反常态，不停地催促自己出院，而且再也没有在她面前提过顾行之。
那会儿，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
“你也不要怪妈心狠，那会儿顾老来咱们家提过亲，被我拒绝了。”赵秀兰不自然地说道。
虽然有些过河拆桥，可那时，她一心只想着季楠无后，老了以后，日子难过。
坐在她旁边的季明娟大吃一惊，忙插嘴道：“三婶，顾大哥那病能治好了，顾爷爷要带着他去京城的医院去看病。”
赵秀兰点点头，她刚刚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听到了，不然也不会把这件事儿说出来。
她还记得季楠两年前的样子。
同时，回想起出事之前，顾行之对她的承诺。
“我会一辈子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照顾，绝不会越雷池半步。”
死过一次后，赵秀兰想通了很多，儿女自有儿女福，不管季楠以后找怎么样一个人，她都支持她。
生命这么短暂，何必浪费在看别人脸色身上。
“妈，不管你喜欢谁，只要对方能够真心对待你，天大的困难也能克服，你明白吗？”赵秀兰深有感触地看着季楠。
季楠心中一软，眼泪包裹在眼眶里，点点头。
“去吧，去看看小顾。”赵秀兰痛快地说道。
其实她更想对女儿说，去吧，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爱自己想爱的人吧。
只是这些话有些肉麻，作为妈妈，怎么都说不出口，活了大半辈子，行动才是她对季楠爱的最好诠释。
季楠听了，哭笑不得。
赵秀兰之前时刻准备着，生怕自己去找顾行之，这一觉醒来，反而鼓励起了自己。
“他刚醒来，我就不去打扰人家了，您这边才需要我照顾。”
季楠已经不在乎是什么原因，她对于感情不抱太大的期望，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高建义见赵秀兰醒了，悄无声息地站在她的病床边。
还是季明娟眼尖，似乎看出些什么。
她轻轻地拉了下季楠示意。
季楠抬眼望去，看见高申眼睛不带眨地看着赵秀兰，她柳眉轻蹙，尽量用平静地语气道：“高队长？还有什么事儿需要我们配合吗？”
高申如梦方醒，忙淡定收回视线，道：“没事儿，主要是来看看你妈妈恢复的怎么样？”
稍做停顿后，立马补充道：“等你妈妈恢复些，还需要配合我们了解当时的情况。”
赵秀兰奇怪道：“之前，不是已经做过一次笔录了吗？”
高申面容一怔，柔声道：“还有些细节，需要向你了解下。”
季楠瞬间觉察出异样，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深深地看着高申，眼底露出防备。
她转头看了一眼，懵懂的赵秀兰。
暗想：但愿不是她想的那样。
赵秀兰似乎没有察觉出另外三个人的异样。
她现在恨不得他们立刻把高建义抓到，也没有多想，忙点点头，道：“我现在好多了，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高申单纯地想过来看看赵秀兰，并不是为了案子，结果被季楠这个小丫头看穿。
他无奈道：“今天你先休息，不着急，明天我再来。”
赵秀兰瞪大眼睛看着他，这事关自己女儿的事儿，她怎么能不急。
“我和小顾都这样了，还不着急！非要等到高建义杀了我的女儿吗？”赵秀兰激动地从床上支起身子，质问他。
高申忙摆摆手道：“你别着急……”
赵秀兰见他又提“着急”两个字，刚躺好，又挣扎着要起来。
季楠忙按住她。
高申只得出口道：“好好好，我马上回队里调查。”
季楠和季明娟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高申对赵秀兰的特别。
高申心里苦。
自从他认识赵秀兰，慢慢被她身上的气质所吸引。
这话要是被上阳村那些被赵秀兰骂得狗血喷头的老爷们听到，怕是要和他拼命。
赵秀兰在上阳村，那就是个浑不讲理、不知检点的寡妇，有什么气质可言，最多就是长相上胜过别的女人，脾气暴躁比男人还厉害。
大抵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季金贵抽着旱烟，神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好友，他真是没有把自己当外人，竟敢大言不惭地觊觎自己弟媳。
高申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这么年来，他没有为哪个女人心动过。
赵秀兰是唯一一个。
所以他才厚着脸皮请求好友的谅解。
“贵哥，你是知道我的，自从我那口子走了，身边就再没有过人，家里十年如一日冷清。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没承想是你家的人。
唉……
我……”
高申想到这么多年，每次出勤回家冷锅冷灶，他就有些说不下去了。
谁能理解他呢？
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不然赵秀兰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还是以单身的身份。
季金贵看了眼高申耳鬓处的白头发。
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也变得老了。
他看着高申委屈巴巴地蹲在地上，心里最后一丝埋怨也没了。
谁叫他们俩个亲如兄弟呢，十几年前，如果不是被他所救，自己也许早就变成一坯黄土，埋在南坝山上了。
季金贵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点上烟，狠狠地吸了几口。
无奈地说道：“我们早已分家了，我可做不了她的主，你应该找她自己去说。”
高申听他这话，喜笑颜开道：“这么说，你不反对她再嫁？”
季金贵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哼声道：“我反不反对有什么用？人家也不会听我的！”
高申心里一热，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季金贵面前，用力拍拍他的肩膀。
“贵哥，谢谢你。”
季金贵想到他对自己弟媳的心思，气不打一处来，冷冷地哼了一声。